依旧一身墨色长袍的濮阳棬从屋外推门进来,看着夏子寒,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再一次看到濮阳棬,夏子寒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说实话,这个濮阳棬长相一般,属于那种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跟濮阳家的双胞胎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但是这个人身上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气质,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他,可是在夏子寒头脑风暴了半天之后,依旧没有想起来她在什么地方见过除了双胞胎以外的第三个濮阳氏。
    濮阳棬似乎是察觉到了夏子寒的心思,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笑着说道:“飞机上。”
    飞机上?什么飞机上?
    夏子寒连续自问了两遍,细数了一下之前自己坐飞机的次数,貌似不多,前前后后也就去看罗伯特夫妇比较多……罗伯特夫妇……飞机上……
    “啊——是你!”夏子寒一拍巴掌激动地喊起来。
    “想起来了?”濮阳棬倒是有些意外夏子寒能够想起来。
    “没有。”夏子寒干干脆脆地回答,原本淡定喝茶的濮阳棬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看着夏子寒无奈地摇摇头。
    “先不管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回去?”最后四个字,夏子寒问得十分小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起事说起话来,变得胆小谨慎了。
    “回去?内陆?那里已经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了。”濮阳棬的语气很神态都很怪,让夏子寒觉得心慌。
    “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知道内陆已经禁止驭灵者出入了,除了那些原本驻守在内陆的大家族可以留两人以下的族人,所有的驭灵者,都被驱逐出了内陆。”
    “驱逐?为什么?那那些被驱逐的驭灵者都去了哪儿?”夏子寒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不够用了,想到她和晨安澜被带到琼海之上时飓月说的话,难道是当初飓月一手造成的后果?
    “具体的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这一次内陆再一次跟我们驭灵者隔绝了,以你的资质待在咟寽无疑是最好的,何必要想着回去呢?”濮阳棬看着夏子寒一脸吃到屎的表情,想不通她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内陆就对驭灵者十分限制,想要提高实力也十分的条件苛刻,还不如咟寽。
    “待在咟寽……吗?”夏子寒无力地坐着,听着濮阳棬话里的意思,她还是不敢问出关于双胞胎的事情。
    因为她现在脑子里面乱哄哄的,自己从内陆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以你的角度来看,你待在咟寽并不是最有利的,但是,却是最安全的。至少,咟寽的人不会像天城的人一样,想要打你身上那些东西的主意。”濮阳棬再次一语惊住夏子寒。
    “你……”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害你,因为我是少主的人。不过还是得劝你一句,尽早从闵氏脱身,否则我也帮不了你。”濮阳棬说完不再给夏子寒说话的机会,离开了她所在的房间,他走的很快,什么也没有留下,如果不是那喝了一半的茶,夏子寒都要以为这个房间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已。
    尽早从闵氏脱身?她如何脱身?闵长垣虽然对她并未表露恶意,但是,如果那么好脱身的话,濮阳棬何必要说这话,直接带她走不也一样?
    这只能说明,他在忌惮,所以没有办法带走她,而他忌惮的那个人……应该是护凛无疑了。
    直到青檬从门外跑了进来,夏子寒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在闵氏一族族内,只不过换了一个房间而已,而这个房间,也不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而是护凛自己居住府宅的一处别院而已。
    青檬来到这里,也不是带她回去,而是被护凛从绿苑要过来负责照顾她的。
    “什么叫做短时间内没有允许哪里都不能去?你别告诉我那个红袍子是想把我软禁起来?”夏子寒激动地捏着青檬的肩膀,料到她会这个样子的青檬也是见怪不怪了,表情十分鄙夷地看着她。
    “拜托你淡定点好伐?我还因为你从绿苑别调了过来,唉,这才一会儿时间,我就开始怀念在绿苑的生活了。以后跟着你在护凛长老身边做事,虽然可以近距离多看看护凛长老,但是却没有以前自由,这可都是托您的‘福’呢!”
    “你别跟我扯犊子,那个红袍子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又算什么?”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变成了跟护凛长老一样的外姓长老,虽然地位排在了十四,但是权利却跟少主差不多。别一副吃到屎的表情,像你这种情况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中级碧玺的实力就能坐上外姓长老的位置,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青檬还在喋喋不休,夏子寒已经觉得自己不单单是有种****的感觉,连脑袋里面都感觉装屎了。
    她对什么外姓长老没兴趣,而且还是个十四长老,横竖她都跟这个“十四”有缘分她就不说了,为什么要让她成为和护凛一样的外姓长老?
    是闵氏族长的意思,还是护凛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夏子寒算是明白濮阳棬为什么会说让她尽早从闵氏脱身了,现在别说脱身了,脱衣服都来不及了!
    “闵长垣呢?”夏子寒突然想到了当初把她拉进这个大坑里的闵长垣,恨不得把他找出来剁成肉馅包饺子。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总是出这么多的状况给她!
    “少主外出未归,你想见他还得再等几日。”
    “这家伙倒是溜得及时。”
    夏子寒不满地撇撇嘴,眼角余光瞟到青檬正盯着自己看,连忙挥苍蝇一样让她收回她的目光。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看你家护凛长老去,我对你没兴趣!”
    “我对你也没兴趣,我只是觉得你跟护凛长老一定有猫腻,但是我想不通的是,像护凛长老那种人,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小白脸?”青檬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脚底抹油就开溜。
    “我去你丫的小白脸,你丫有种给我我站那儿别跑!”
    “我又没成家哪儿来的种?小白脸长老拜拜,吃饭的时候我会来看你的!”
    “他大姨夫的!”
    “谁允许你说话这么放肆的?”护凛幽幽地声音在夏子寒脑后响起,夏子寒直接跳了起来,看向身后,没有看到人。
    正嘟囔着见鬼的时候,一转脸就看到护凛正端坐在木椅上,端着一杯茶水喝着,身上依旧穿着那一身红色连帽长袍,只露出下半边脸来。
    “我说红袍子……啊呸不是……那什么护凛长老,你到底想做什么?”都怪青檬那丫头,害她一时嘴快喊了自己给护凛取的名字。
    “你觉得呢?”
    护凛放下茶杯,用下巴看着面前离自己三米远的夏子寒。
    “你就算离我三百米远,我也能抓到你,坐那儿。”说着食指敲了敲身旁的矮茶几,示意夏子寒坐在矮茶几旁的木椅上。
    低着头龇牙咧嘴了一番,夏子寒还是乖乖地坐到木椅上,后背挺得溜直,目光平视着前方,心里却在想这个红袍子到底想闹什么,要杀要剐还是干嘛的给个痛快行不?
    可惜的是护凛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夏子寒一眼,空气都因为两人的沉默而变得有些凝固起来。
    夏子寒单手撑着脑袋,两眼放空看着前方,心里吐槽不已。
    这红袍子就是仗着自己不敢跟他硬碰硬所以在那儿练习发呆呢是吧,谁怕谁,大家一起发呆好了!
    想到这里夏子寒十分成功地在十五分钟以后睡着了……
    意识到夏子寒已经睡着之后,护凛的脑袋终于转向了她的方向,只看得到下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留你还是送走,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子寒……子寒……子寒……你快醒醒……你再不醒过来我可就走了哦……
    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夏子寒猛地一下睁开眼睛,世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也正是这一片空白才让夏子寒没有第一反应自己是瞎了。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是跟红袍子一起比谁发呆厉害吗?
    “你终于醒了。”一个空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过来。
    这个声音……夏子寒愣了愣,四下看了一圈,还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
    “你还记得我吗?”那个空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拜托,连脸都看不到光凭声音记得个鬼!
    “你是谁?”夏子寒问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傻的问题。
    “这要问你,你若想不起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他大姨夫的,又是这个样子!
    夏子寒有些抓狂地握着拳头,这要怎么办?
    一个个去猜范围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而且自己醒来之前好像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知道她的姓名的。
    那……
    “护凛?”
    那红袍子真的记得她的名字吗?就算记得也不会那样子喊她吧。
    “闵长垣?……濮阳棬?……俞岚?!……你丫到底是谁啊?难不成是当初那个给我宣判死亡的尅尔?!”
    夏子寒走来走去一顿乱猜,最后怒了,却发现自己说出“尅尔”两个字以后原本空白的世界发生了变化。
    寒冷刺骨地的风无情地刮在了脸上,眼前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白雪皑皑的连绵山峦和银装素裹的光秃树干。
    夏子寒迟疑地动了动自己的双脚,发现只是呼吸间,自己的脚下已经满是积雪,已然没过了小腿。
    又是这个地方,当初在雾城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之后她便被拉进了这个放眼望去全是雪的地方,还被一个叫尅尔的人宣布她已经死了,还说可以帮她实现一个遗愿。
    虽然她一直觉得那件事情很扯淡,但是自己却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说,在她和红袍子比赛发呆的时候,已经被那个红袍子给抹了脖子,然后又被送到这里来了?
    别这么扯淡行不行……
    “好吧又是你,这次我又是怎么死的?”似乎已经对这个扯淡的世界麻木了,夏子寒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积雪之上,小半个身子都被冰冷的积雪围住,却没有感觉到之前那种刺骨的冰凉,反而觉得十分凉爽。
    也是,这一次她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感觉不到也正常。
    “谁说你死了?”那个空旷的声音带着一丝轻笑问道。
    “在我的记忆里你跟死神是一个级别的……等等……你是说我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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