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收回目光,平静的看着森罗,不躲不避的受了他的礼,在她身后一尺,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浮现天帝的身影,仿佛从始至终都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眸比冰雪还冷,越过桑桑直接吩咐森罗:“带路。”
    不照做,会死。
    森罗本已习惯雪山的寒冷,此时却觉得血液都快要冻结,就好像主人生气时那种一不小心会被抹杀的极端危险感觉。
    他低下头,后退三步,转身带路。
    桑桑缓步跟上,鞋底踩在冰面,留下一朵朵雪莲,蔓延而去。天帝紧随其后,气势让飘扬的飞雪都凝滞停歇,他目不转睛的看这前方,如忠诚的骑士,在守护他的殿下。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深处,留下的人里像炸了窝的马蜂齐齐围着清河院长。
    “我的天,桑红叶……桑殿下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圣宫的人对她这么恭敬?”
    “还有她的护卫,竟敢命令圣宫的大人?”
    “王族也不敢这么嚣张吧!”
    圣宫使者跟着竖起耳朵。
    清河院长苦笑:“我也不知道,当初桑……殿下来我们画院时用的王族身份玉碟,灵气亲和满值不说,天赋测试是最高的丹霞幻象,我感觉那还不是她的极限。”
    这个答案大家不满意,但怎么问清河院长都只摇头说不知道,圣宫使者突然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清河院长只能想了想:“要说奇怪,倒也奇怪,桑殿下刚来画院时画技极高,但对创生画不了解,上的都是基础课,在藏书馆看的书也多是理论,很少翻实例记录的书册,然后在宿舍练习衣食住行的创生,后又研究制笔,若不是斗画大赛开始,她还会去研究造纸与颜料制作。”
    “天外之人。”圣宫使者以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能让主人说请,在天外的身份必然不低。
    圣宫深处,雪山最巅峰,有一个湖泊,湖水红橙黄紫流光溢彩,好似天上的云霞落到水中,丹霞之上,有一小岛,由一座笔形小桥连通两岸。
    鹤发童颜的丹霞之主站在桥中央,朝桑桑微笑,在他身后的岛上,凯恩穿着他首席骑士的礼服正装,正端着一杯茶看过来。
    带路的罗森早已行了礼悄悄退去。
    天帝看到凯恩,挺直的腰背放松了些,笑容灿烂的挥挥手:“呦,老头,我们来喝茶了。”
    那欠扁样儿,把有恃无恐演绎得活灵活现。
    “天帝,这可真是个霸气的名气,希望你未来拥有跟名字相符的实力。”丹霞之主似威胁又似祝福,他原先只当天帝是实习圣女的同龄玩伴,但接下来凯恩对天帝的重视还超过了实习圣女,他才知道天帝可能不简单,但他最在意的,仍然是学习能力惊人的实习圣女。
    “您好,陛下。”桑桑行了个圣职者礼。
    丹霞之主回了半礼:“我很惊讶你能这么早来到我跟前,在原本的预计中,你应该五年之后来。不过,这种出乎预计,让我十分惊喜,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你能让我的惊喜持续到最后。”
    桑桑微微仰起下巴,微笑:“定不让陛下失望。”
    “很好,你比你的前辈们都要好,我喜欢你的态度。”丹霞之主笑容更甚,他侧身指着身后的小岛:“那里,就是创生本源真正核心之处,我允许你任意出入,哪怕你能将整个本源吞噬,只要你能复活一个人,我可以做你的契约信徒,丹霞画界可以成为你的信仰区。”
    桑桑没想到丹霞之主的决心如此大,或者说他为了复活那个人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愿意对她这个小辈低头,愣了愣才道:“我会尽力而为,陛下不用拿信徒与信仰区来许诺。”
    丹霞之主摇了摇头:“这句话我也对你的前辈们说过,拒绝我的我会送他们离开,但答应我后得到创生法则却反悔,即使是圣女,有强者守护,我也不会轻饶。在丹霞画界,我是天道,是世界意志,无人能反抗我。”
    桑桑不是吓大的:“我期待拥有一个天道信徒,不过丹霞画界成了我信仰区后将对外开放,许多方面要整改。”
    丹霞之主并不生气:“只要你完成我的要求,任由你整改。”
    桑桑点头,正准备开口说现在开始感悟创生本源,但心中突然亮起警兆,莫名的灵觉在提醒她,此时感悟创生本源有危险。
    她抬头看向丹霞之主,对方虽然在笑,但眼神平静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就好似恒星毁灭后的死寂星空,暗藏无数危险。
    这是一个思维已经变态的疯子,用一整个世界当实验室培养复活之术,他真的会因为凯恩大叔的震慑而不敢动手?
    伯雅老师说山水花鸟世间万物都是创生,为什么偏偏不提本源?明明感悟本源才是最快获得创生法则的方式?神庙的前辈也不一定各个都是见利忘义,忘恩负义的人,为什么没有几个能在感悟本源后带着创生法则回神庙。
    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桑桑转念之间,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在感悟创生本源前,我要看看复活之人的灵魂残缺度。”
    丹霞之主将桑桑带上小岛,穿过重重的禁制结界阵法,这里已经是创生本源所在,水和空气交融,弥漫浓雾,创生的气息极其浓郁,每呼吸一口,脑海中属于创生法则的拼图都能补完一小块。
    岛中央的孕生池中,放着一个骷髅头,头颅眼眶的光芒已经黯淡,只剩脑海深处一点黄豆大的荧光在闪闪烁烁,孕生池底,铺放一幅丹青画,正是《望海潮》。
    “我画不出她的样子,这几万年来没有人造出能牵引动她灵魂的身体,她只能住在我的尸骨中。”丹霞之主静静看着曾经属于他的头骨,语气平淡,却是哀莫大于心死。
    “诅咒的力量太强大,即使解除,她的灵魂也在一点点衰竭,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曾经时间能减缓衰竭,几年前,时间法则也不再管用,神庙只有一个不能移动的时空本源,偏偏这万年内接受传承的人连五境都少有,你虽只是四境,但已经不弱于普通五境,希望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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