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时空里,时间以每秒十天左右的速度倒退,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个速度慢的令人发指,要知道即使是丹霞画界故意放慢速度时,也差不多是每秒一月。
    却不是桑桑不想更快,而是世界树的磁场影响了时空法则,让她快不起来,再快时空之力的流失和转化就跟不上,反而可能中途失败。
    小金推演出正常情况下回溯时空所需时间差不多为神庙时间一年,这还是在时空截面里,回溯的时空相互有联系,不然速度更慢。
    一年时间里,只能呆在方圆十米的位置,哪里一不能去,能做的更有限,修炼不用想,法则波动可能会造成时空定位的偏离,冥想学习倒是可以,还有就是凝聚能量灌输给桑桑。
    枯燥,乏味,麻木。
    不止是桑桑,这是所有人的感觉。
    镜像时空里的画面一成不变,阳光始终来自正上方,没有四季变化,也没有风霜雨雪,连树下的花草也没有枯荣生死,如果不是桑桑时空之力匀速流失,众人还以为在看无声的图片,所以世界树上增加减少的碎花,退化的树叶就成了众人的关注重点。
    木绪不时念叨某某枝第几节的花团少了朵花,它旁边又多出几朵,哪一根枝少了一片叶,相邻的叶子也会在一小时内消失,树梢跟最初比矮了多少多少……
    山峰目不转睛,大概他是除小金外最不觉得枯燥的,对他来说,他在看重水世界最真实的历史,虽然是倒的,每一朵花的出现与消失,就是一个人的陨落与一个人凝聚出本源,最绚烂的那几朵,就是历史上最灿烂的那些英雄人物吧。如果每一根枝代表一个法则属性,自己所属的那朵又在哪一枝哪一个分叉哪一个花团中呢?
    天帝偶尔给桑桑替手换她休息片刻,真的只是片刻,同样是五境时空,天帝的时空之力却无法回溯时空,不知道是他的时空之力中有毁灭的原因,还是桑桑身怀时空本源的缘故,总之他只能暂停镜像时空让桑桑在麻木时歇口气。
    桑桑将这次挑战当成了磨练,比起神墓中那段时间的经历,眼下有好友相伴,有人能说话聊天,有一个指定的目标,虽然枯燥,但并非煎熬。
    时间缓缓过去,木绪对世界树的变化失去了兴趣,躺在山峰怀里早已睡着,猛地被小金喊醒。
    木绪睡意朦胧的蹭着眼睛:“怎么呢?到了吗?”
    “还早着呢。”小金用手扒开木绪的眼皮:“你知道世界树的生长规律吗?”
    木绪眼中浮现泪光:“大家不都一样么,就是长得慢点,我们是二三代,十年长一寸,它是百年长一寸。”
    当然,木绪说的长一寸,说的肯定不是树干直径,而是树身高度。
    小金丢下木绪,趁着天帝接手桑桑还在暂时休息,落到她肩膀:“桑桑,很奇怪。”
    桑桑正拿着一片树叶子嚼,点头:“我听见了,世界树的生长不符合规律是吧。”
    “是的。”小金没有使用光屏,而是用手指在空中虚画:“回溯的时间已经超过四分之三,但镜像时空的世界树只矮了一米不到。”
    “我会注意,也许是异位面的世界树跟我们的不同。”桑桑想了想说:“我没感应到危险,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如此,桑桑还是提起了精神,对时空之力的控制更加精细,不让一丝一毫偏离掌控。
    天帝也拿出了破灭枪和星际第一拍,做好应对危机的准备。
    木绪仔细回想关于世界树的记忆,尤其是关于孕育了世界的蓝渊世界树,会不会是返祖的世界树生长规律不同?好像没听大人这么说过,返祖的比纯血统的更强大倒是真的,比如通天建木。
    山峰很是惭愧,他四人中唯一的大人,也是四人中实力强的人,偏偏被世界树的气息压制得动弹都费劲,其他的也帮不上忙,反而成了拖累,让几个孩子忙前忙后,尤其是桑红叶,不眠不休的回溯时空,一年来暂停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天,传出去别人会被指控虐待。
    “啊!”
    想到桑桑,桑桑就突然发出惊呼。
    天帝最先发现异常:“时间流速变快!桑桑你失控了?”
    小金站立起来,启动珍贵的能源共享桑桑的视觉,扫描更深层次的时空波动。
    “离我近一点,你们手牵着手,天帝抓紧我,小金别乱动。”桑桑匆匆说着,努力控制体内像泄洪一样的时空之力,但没有什么用,越控制流泻得越快,镜像时空里的时间流速从一秒十天变成一秒一月,正朝一秒一年十年狂奔而去。
    “遇到了时空乱流,不知道是大破灭余波,还是这个时期的世界树不稳定。”桑桑如临大敌。
    世界树在摇晃,明明没有风,却像遭遇了狂风暴雨的袭击,而且越来越严重。
    枝头的花,随着时间倒流,已经稀疏了很多,有些枝头干脆只剩下零星几朵,还不是攒成的花团,而是单数独立的朵。
    突然,一股在镜像时空里都能感觉到的无形强风吹过,桑桑差点被掀翻,天帝把自己当称砣压在她背上,木绪跟山峰一人抓着他一只脚。
    这阵风过后,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更猛烈的狂风来袭。
    单纯意义上的风众人不怕,眼前的确实时空乱流之风,一旦被吹动,就会遗失在时空间隙中,很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知何时起,世界树上仍然枝叶繁茂,但花朵凋落,努力寻找,也无法找出银光闪闪的花。
    “来了,抓紧!”
    桑桑话音未落,一道前所未有的飓风袭来,桑桑紧紧抓住了小金,抱住天帝挂在胸前的手,众人飞上了天,身影齐齐消失。
    镜像时空猛地破裂。
    外界,当初天帝架起的时空结界轰然破碎,在守护的众人震惊之中,才萌芽的小小世界树枝丫突然被一棵数十米高的大树替代,大树散发无尽威压,周围的众人被弹出星球,虚空中的星舰都被迫退得远远的。
    一颗不足一百米的树,在太空中瞭望星球都看不见,跟多数人的法相都以星球大小来计算相比,其实是很小的,甚至可以说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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