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寄到了家中。周羽拆开,打印出的文字写着恐吓之语。
    “我知道你做过什么。”信中说,“不要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你犯下的罪行,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韩安南稍后看到了那封信,他弯起眼睛愉快地笑了:“看来我被人盯上了。”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韩安南摊开手,“恨我的人太多,实在是数不过来。”
    “再有信寄过来,我就去报警。”周羽说。
    还不等她报警,警察已经找上门来。
    警察是在周羽的上班时间找来的。在同事和上司的眼前被带走,让周羽觉得头疼不已。
    要是在家里被带走该多好。
    她被带进审讯室,面对警察的盘问,中心话题只有一个,关于她的丈夫韩安南。
    大部分的内容周羽实话实说,她说那天晚上她加班,并不知道韩安南在不在家里。她说韩安南的确还有别的房产,不过她基本没去过。
    最后她被问道韩安南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好丈夫。”周羽说。
    这也是实话实说。
    她列举了许多细节来证明这一观点。比如无论工作多忙,他也会为周羽做早餐;比如他总是很乐意听取周羽的意见,从不擅自替她做主;比如每个假期,他们都会做一次短期旅行。
    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用漫长的审讯来考验证人的精神,使得他们疲于撒谎和隐藏是警局的惯用伎俩。
    两个小时不间断的审讯后,强光熄灭了。一个警察在周羽对面坐下。
    “从现在起,你说的任何话不会被记录在案,这只是你我之间的私人谈话。”警察说,“可能你不记得我,但我还记得你。十年前,我参与了立峰中学案件的调查,后来有一次你来报案,也是我负责接手。”
    周羽记得他,她还记得这人姓李。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李警官说,“但是这一次,如果能够彻底坐实他的罪名,一定会被判处死刑,没有任何减刑、保释的余地,你也能重获自由,不用再被他控制。”
    韩安南也被拘留审问。
    在警察面前他姿态从容,反而更显可疑。审讯他的警员问道:“韩先生,你不好奇我们是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总会知道的,不是吗?”韩安南说,“在我的律师到来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他知道周羽就在隔壁审讯室,也知道律师已经在路上。他知道的比人们想象得要多。
    缴纳巨额金钱后,律师为他办理了保释。消息被无孔不入的媒体得知,他们提前聚集在警局门口,长枪短炮对准意想不到的头号嫌疑犯。
    理所当然的,周羽没有来接他。作为证人而非嫌疑人,在录完口供后,她先一步离开警局,并不愿意和他一起暴露在媒体的镜头下。
    警方认为他是连环抛尸案的嫌疑人,他们在四起事件的现场都发现了他的DNA,他现在犯案嫌疑巨大。
    韩安南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消遣,但周羽不会这么想。
    她发来信息,说不想牵扯进这件事里,去外面避风头,暂时不会回来。那之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又逃了。
    逃不远。韩安南想。周羽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她总是要回来的。对于那些小任性,他素来是很宽容的。
    周羽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现金。公寓里一切维持原状。
    阳台上安置着浴缸,泡澡时可以俯瞰灯火辉煌的城市。韩安南放下酒杯。少了一个人,未免显得冷清。
    他开始想周羽了。如果她在,他可以给她喂一些酒,把她灌醉为止。喝醉了的周羽比任何时候都要温顺,会乖乖地含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地舔。他们可以在浴缸里做爱,也可以在沙发上,在地毯上,在落地窗前。
    在这个房子的任何一处。
    他比预计中还要来得思念她,思念她温暖的小穴,她湿润的口腔,她高潮时失神的表情。她的声音,她的目光,她额前的碎发,她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响。
    也许一开始就该把她关起来,就像豢养一只鸟,拴上脚链,剪掉翅膀,锁在笼子里,除了他以外,见不到任何人。
    可惜周羽不是鸟。畜牲只要有食物和水就能苟延残喘下去,但是周羽,你要是把她关起来,她就慢慢枯萎。如果条件需要,她可以不眨眼地杀死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无论是肉体上,还是心灵上。
    枯萎的干花摆在房间里是上佳的藏品,但毕竟比不上活生生的,虽然要冒上一些风险,但那代价无疑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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