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轩见夫妻俩先后落败,急忙奔上,替下了谢莹和黑石道人,身似风车疾转,突施猛击,掌势飘忽之极,似是攻向王少崖,又似攻向那姓窦的青年,一招之间,连袭两人,用的却是少林嵩山下院的外家镇门功夫大摔碑手,但听“喀”地一声,那姓窦的青年手腕上的护腕给蒋志轩一抓抓裂,王少崖猛击谢莹背心的那一掌也给他解了,蒋志轩乃是伏牛山方圆四百多里着名的老拳师,须发银白,功力老而弥辣,王少崖和姓窦的青年双双闪开,再度同时发掌,蒋志轩独木难支,被两人迫得连连后退。
    另一边,李刚李强兄弟俩也是连连遇险,那老者连斗二十多招讨不着便宜,忽然掌法一变,左右连拍两掌,身形倏地窜出,恍若洪涛大浪,先向李刚当头猛压下来,李刚长剑一指,飞身倒纵,李强侧边一剑,刺到那老者腰间要害,兄弟同日出生同日拜师同日练剑,自是心有灵犀,在此面当强敌,两口宝剑联袂进退,攻守防御,并无错乱,虽然步步后退,还不显败相。那老者武功固然诡异高强,竟是一时拿兄弟俩无可奈何。霍紫鸢低声道:“继欢哥哥,我们该出去了!”
    裴继欢点头道:“好!”倏地一声长啸,腾空飞起,左掌一截,便将王少崖攻来的一掌接过,反手一推,又将那姓窦的青年震开数步,纵声笑道:“王少崖呀王少崖,听说你这小王八蛋的冷焰刀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我还记得张掖之战,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今日特来领教,看看是你神通广大,还是我手段高强?”王少崖见裴继欢突如其来,心中暗暗吃惊,喝道:“你趁我堡中有事才来挑战,这叫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裴继欢冷笑连声,道:“我有说过我是‘英雄好汉’么?我今日自与你比武,与他们何干?”王少崖巴不得他这么说,立即笑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今日决个雌雄!你想杀我,只怕没那么容易!来吧!”裴继欢缓缓上前,忽听得霍紫鸢笑道:“继欢哥哥,你要与他比武,我就先让你一场。只是你若要杀他,我可不答应,我还要过瘾呢!姓王的,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王少崖当然不会把霍紫鸢放在眼中,双掌一拍,大声道:“好!爽快!”
    裴继欢冷笑道:“为什么还不动手?”王少崖道:“若是红拂女大驾光临,我自当以晚辈之礼,向她请教。”他知道裴继欢有两个师父,一个是西域的天山羽士杨白眉,一个是中原名镇四海的风尘三侠之一红拂女,他在张掖和裴继欢一战,那时候裴继欢内伤未愈,他占了个便宜,几乎将裴继欢击败,如今裴继欢卷土重来,他最怕的就是红拂女跟来要给爱徒出口气,那么就算父亲王天罡在此,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出言试探。但听裴继欢哈哈一笑,语带讥讽地说道:“哦,原来你是担心我把师父请来替我出气吗?别怕,别怕!我可没有倚仗长辈的名头在外飞扬跋扈的习惯!好吧,既然你不肯率先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话刚说完,铮地一声,从腰间弹出紫微剑,刷地一声,剑光三点,向王少崖劈面刺来。这一招“飞龙渡海”乃是禹王神剑中的杀手神招之一,不但势猛招沉,而且剑尖抖动的一刹那,连点敌人腰腿上的“神道”、“悬枢”、“中渎”三穴,端的厉害非凡。但见王少崖身子一偏,出手如电,倏的便向裴继欢手腕抓来,裴继欢心中一凛,想道:“这小贼果然大胆!”力透剑尖,蓦地一抖,紫微剑顺势前刺,这一剑劲气十足,力道雄浑,但见剑风起处,人影翻飞,王少崖还不及解招,裴继欢软剑已然一收,高大的身形从他头顶飞掠而过,王少崖只觉头顶凉风四起,慌忙抱头打滚,飞身急窜,剑光一缕,从他耳边飞过,只差毫厘,王少崖的脖子都要卖在他紫微软剑之下,这一连两剑的功力实是非同小可,登时令得王少崖也不禁暗暗吃惊!急忙爬起身来,双掌一错,疾拍两掌。
    裴继欢使出禹王神剑,将王少崖迫开两步,陡觉脑后风生,知是有人袭到,软剑一转,怒道:“呸,好不要脸!”反手一掌,但听“砰”地一声,那姓窦的青年竟自应声飞起,跌出了一丈开外!那姓窦的青年武功十分了得,脚尖一踮,从地上弹了起来,正要上前,只听有人冷笑道:“手痒痒是吗?我来陪你走几招!”“嗤”地一声,剑光陡至,一股劲风,攒脑而至,那姓窦的青年不及回身,掌蕴全力,掌风起处,沙飞石走,掌力之强,有如排山倒海,反击回去,霍紫鸢紫霞剑一合,随着她手腕的颤抖,就在这眨眼之间,连袭那姓窦的青年的十三处大穴。那姓窦的青年不能禁心中一凛,他伸手一抓,竟然没抓着,但听得“嗤嗤”两声,那姓窦青年左腰和小腿已吃霍紫鸢剑尖戳了一下,姓窦的青年怒吼一声,左掌连环拍出,霍紫鸢的紫霞剑急切之间收不回来,眼见他这一掌有如迅雷击到,无法躲避,不假思索,只有硬接,双掌相交,只听得“砰”地一声,霍紫鸢给他震得倒退了三四步,而姓窦的青年的身躯也晃了两晃!
    霍紫鸢运气拍出的这一掌是幽冥神教的“阎王度苦寂灭掌”,掌力阴柔刚猛各占其半,那青年用的则是家传的金刚掌力,十年练就,功力非同小可,哪知霍紫鸢虽是年轻女子,但掌力有如开金裂石,双掌相交,两人各自心头大震,半身酥麻,双方换了这招,可说棋逢敌手,不分上下。霍紫鸢真气一运,解了那姓窦的青年的掌力,那姓窦的青年倏地拔出短剑,吞吐抽撒,左右盘旋,俨如玉龙夭矫,灵蛇飞舞,展开了精修十数年的剑法,真是如臂使指,翻身进剑,飘忽如风,霍紫鸢紫霞剑剑光盘绕,剑到人到,见影而不见人,左面一兜,右面一绕,似东实西,似南实北,移步换形,发招易位,那姓窦的青年年纪比她大了十岁有多,功力也颇为深厚,竟然拦她不住!
    猛听有人大喝一声,让过了姓窦的青年,向霍紫鸢当头扑下,原来是那复姓西门的老者扑了到来。霍紫鸢和那姓窦的青年刚才以掌换掌,虽然并未吃亏,但她自知这是对方轻敌所致,论到功力深厚,自己尚是不及那姓窦的青年,那复姓西门的老者武功比姓窦的青年要强得多,见那老者猛扑而来,不敢硬接,当下施展了一招上乘的轻功身法,一个“倒踩七星”向后飞身倒跃,哪知那老者如影随形,叱咤一声,跟着也飞纵起来,掌势凌空按下,霍紫鸢身形如箭,忽地平空窜起,光闪闪的剑尖倏地指向那老者的虎口大穴,这一来,那老者的掌势若然按实,霍紫鸢非得重伤不可,可是那老者也必然要被霍紫鸢的紫霞剑刺中穴道,在这样凌空硬接,无可卸力的情形之下,接招换招原是不易,大家的本领也都到了能发能收,随心所欲的境界,心念一动,倏地便即分开,两人分头落地,一时两人都不敢再行出招。
    但见那老者呼的一声,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将外衣解下,顺手抛出!他的外套被他内力运使,挟着劲风,宛如惊涛飞浪,向霍紫鸢疾卷而来,霍紫鸢正自腾空疾飞,见他衣裳飞卷而来,硬生生的半空中娇躯一拧,一个转身,避开了衣裳的突袭,连人带剑,翩若飞鸟般的向那老者冲去,那老者用了“千斤坠”的重身法两指一搭霍紫鸢飞来的紫霞剑剑脊,登时将霍紫鸢猛冲之势阻住,但他的上身也不禁连晃了几晃!
    此时黑石道人这边,黑石道人和李家兄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谢莹和蒋志轩老拳师要照顾伤者,只听砰地一声,矮金刚宋虎破口大骂,原来他跑去帮忙照顾李家兄弟,被王少崖的掌风震得的倒栽跟头,摔了一交,跌得鼻青脸肿,爬起身来,大吼一声,猛地连击两拳。只听空空作响,他的拳头尚未打着王少崖,拳力激荡,竟自发出怪异的响声。原来蒋志轩收了这个笨徒弟,见他浑头浑脑,又胖又矮,因材施教,传授了他三十六路白虎拳。宋虎看上去傻头傻脑,练功却十分刻苦,而且从小到大只练一种拳法,白虎拳是少林三十六旁支着名的外家功夫,最能攻坚,拳力到处,势如金刚开山,宋虎这两拳捣出,连王少崖也吓了一跳,急忙闪避。谢莹趁机飞出一个雷火球,拉起黑石道人,连声叫道:“走,快走,快走!”轰地一声,火光四散,烟雾黑雾漫开,对面不见人影,王少崖的从人既不敢迫近,更不敢追赶,裴继欢和王少崖打了个平分秋色,只有那复姓西门的老者占了霍紫鸢的上风,黑石道人等人人数虽多,但已处在下风,久战不利,更怕有变,不能恋战,是趁着谢莹雷火球的掩护,都逃出了堡垒。
    一行八人,跑出了六七里外,方在树林旁边歇脚。这时正是中午时分。
    黑石道人受了内伤,可喜内伤并不严重,只是被王少崖的冷焰刀掌力侵入体内,身体发冷。霍紫鸢能治腐骨神掌的阴毒,自然也有办法解救他的伤势,当下取出金针,给黑石道人针灸。谢莹十分感激,问道:“请问两位贵姓?今天若不是两位,只怕我们也难得脱险,多谢,多谢!”霍紫鸢格格一笑道:“多谢不要,我们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名姓不足挂齿。”蒋志轩却是见多识广的老拳师,见到裴继欢手中的紫微剑,心中一动,抱拳道:“莫非这位小兄弟是姓裴?刚才姓王的小贼说令师是红拂女,是不是?”裴继欢拱手道:“老前辈太客气了。家师正是红拂女。”
    蒋志轩双掌一拍,面露喜色,握着裴继欢的双手连连摇晃,道:“我老头子听说在泰山大会上,一位少年英侠,不顾自己的安危,挺身而出,自愿出首,解救了四百多位参加泰山盛会的江湖同道,想不到今日能亲眼见你一见!少侠高义,请受老头子一拜!”裴继欢大感诧异,连忙阻止,道:“老拳师折杀晚辈!不知??????”蒋志轩道:“泰山大会,我的犬子也代表韦陀门参加,被官兵围困时,他也在其中。我蒋家六代单传,只此一子延续香火,少侠挺身而出,解群雄之厄,也是解了我蒋家之厄呀!”
    霍紫鸢不禁噗哧一笑道:“老爷子你也太质朴啦!”众人都不禁一笑。霍紫鸢随手起针,替黑石道人推血过宫,问道:“老道感觉如何?”黑石道人点头道:“多谢你了,我好多了,体内的寒气基本都散开了,大约回去休息些日子,也就可以复原了。在下还未请问姑娘大名?”
    霍紫鸢顽皮一笑道:“我姓霍。莫非道长家也有个六代单传的儿子?”
    谢莹满脸通红,黑石道人一愣,哈哈大笑道:“好,有趣,有趣!两位的恩情,我们黑石寨是记在心里了,来日若有用得上我黑石寨的地方,两位只要送个信到黑石寨来,黑石寨上上下下无不立刻奉命,不敢有丝毫推搪!”
    落在最后的宋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师父,你看,那堡垒起火了!”
    众人急忙上到山坡高处,果见王家堡垒的方位浓烟冲天,火光隐现,霍紫鸢唉地一声道:“这把火让我们来放,那该多好,可惜了!”黑石道人又是一愣,道:“姑娘此言何意?”霍紫鸢叹了口气,把自己两人的去意一说,道:“听他们的仆人招供,我们刚才在的那座石屋里面,应该藏有很多从关外运来的五石散毒药,我们本想给他放把火烧他个干净,没想到正要动手,你们几位就闯进来了。”
    黑石道人顿足道:“都怪老夫太过急躁,要是晚到一天,不就好了么?”谢莹一笑道:“晚到一日,裴公子和霍姑娘把活都干了,你更加找不着他们了。”众人又笑。正在这时,忽然只听近处山林边上传来一声长啸,众人站在山坡半腰,但见山林边一人飞快奔来,裴继欢见了急忙道:“大家快进树林里去,强敌来了!”此时黑石道人身上内伤尚未痊愈,李家兄弟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了些伤,虽然无甚大碍,毕竟转动不灵,急忙和蒋志轩等人一道退入林中,只剩裴继欢和霍紫鸢两人横剑守在林外。
    但见那人飞速奔来,远远只见一团黑影,瞬时之间,那团黑影迅速放大十倍,原来是个灰衣老人,手持一口明晃晃的长剑,大喝道:“小贼过来受死!”足尖急点,闪电般到了裴继欢和霍紫鸢身前,剑光一闪,奔跑之中,居然运剑如风,连刺两人!但见青光闪动,剑身嗡嗡作响,刺穴之时,毫厘不差,剑法委实精深之极。裴继欢反剑相格,突然剑光一吐,紫微软剑化作一道白虹,向那老者反刺过来。这一招端严雄伟,正是禹王神剑剑法的精要所在,那灰衣老者天下剑法尽皆通晓,却也从来没有见过禹王剑法,但他剑法高深,足称当代剑学大家,一见这一招雄奇精奥,中指一弹,想将裴继欢软剑震飞,哪知裴继欢这一剑刺到他胸口尺许,倏地缩转,一斜身,长剑圈转,向他左肩劈落。
    这一剑乃是禹王剑法中的“千古神龙”,清隽古朴,轻灵雄杰,威仪整肃,这一招在裴继欢这样一个玉树临风形貌英俊的少年剑下使将出来,另具一股端庄飘逸之态,委实是那老者生平见所未见,但那老者眼光何等敏锐,对天下诸多剑法中的每一招每一式的精、粗、利、弊无不了然于胸,这时突然见到裴继欢这一招端严正大,伟岸雄奇,又是惊奇,又是欢喜,便如陡然见到从天而降的一件绝世珍宝一般,比之他以前见过的武林各大派剑法的诸式剑招,更为博大精深,不由得欢喜赞叹,看得出了神。倘若这剑法是在一个强劲无比的敌人手下使出,他自当全神贯注迎敌,纵是对方剑法精绝,只有竭力应付,哪有余暇来细看?但裴继欢使出这一招,却明显内力远不及他,殊不足畏,当下一面振剑格挡,一面潜心观察他剑势的法度变化,裴继欢紫微软剑盘旋飞舞,每一招都是适可而止,震慑敌人为主,伤害敌人为辅,王者之气,配着紫微王者之剑,端的玄妙无双,气度雍容,招数精采,动其心目,那灰衣老者看后,所有前招后招,越看越觉其中奥秘,直是无穷无尽。
    霍紫鸢见那老者如痴如醉,似是于外物视而不见,潜心一意,只在情郎继欢哥哥的剑法之上,当下猛地上前,也是一剑刺出。幽冥十二神剑也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厉害剑法,但看在那老者眼中,与裴继欢的禹王剑法相比,那简直是天河绛草之比人间凡花,简直觉得无法看下去,见霍紫鸢剑到,左手一振,手中长剑急翻上来,当的一声,与霍紫鸢的紫霞剑相对一撞,喀喀轻响,霍紫鸢手臂如中雷击,顿时麻木不仁,急纵身反跃,倒退数丈,低头一看,右手虎口已被震得渗出血来,心头不禁大惊道:“这老者端的是谁?只怕他的剑力,决不在我娘和张伯伯(红拂女)之下!”
    霍紫鸢不知那老者乃是隋末反王窦建德的后人,名叫窦令璋,正是王家堡垒中那姓窦青年窦少玄的父亲,生平好剑如命,自从乃父窦建德被高祖李渊所杀,窦家族人一直隐于燕山之中,不敢出头露面,窦令璋是窦建德十四个儿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练成了乃父留下的窦家剑法,多年来秘密潜行江湖,集采众长,创制了一门自己的剑法,取名“天玄剑”,他手中的宝剑,也以“天玄”为名。天玄剑剑身淬有无药可解的剧毒,但他剑法既高,其实并不屑于用毒,这把“天玄剑”所以有毒,全然是因为打铸这把宝剑的材料,乃是隋代近卫军中几乎人人都配有一口的“隋刃”。史载隋炀帝曾以军刀三十万把,装配镇守京畿的武士,隋刃自开始打制开始,必然要在毒水中淬炼,每淬炼一次,剧毒水中的毒素就渗入刀身一次,及至隋刃制成,谁也不知用来淬炼的水中加了多少毒药,因此被隋刃所伤,从来无解,就连药王孙思邈也望而兴叹,无计可施。窦建德曾做过隋朝的军官,家中藏有隋刃一批计有三十把上下,却是从来没用过的。他十四个儿子最后习武的只有窦令璋一人,窦令璋剑法大成之后,把家藏的隋刃取出重新熔炼,最终制成了“天玄剑”以为己用,更因他剑法高绝,直有神鬼莫测之机,夏州一带江湖武林,尊他为“剑魔”,久而久之,剑魔之名不胫而走,声震四方。
    窦令璋剑法高明,修习剑法,造诣已颇不低,但他剑法虽精,无外乎内力精纯远在裴继欢之上,对于裴继欢使出的禹王神剑神妙无方却是始料不及,连接几剑,纵身后退,横剑当胸,左手捏着剑诀,长剑中宫直进,剑尖颤动不休,剑到中途,忽然转而直上,使出一招“天海沧澜”,天玄剑倏地下劈,剑势端的若有若无,奇幻无方。这一剑自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惊之威,颇似少林长拳中的一式“独劈华山”,看似寻常,其实确有开山裂石的声势,裴继欢侧身闪过,斜刺一剑,一招“八骏西来”。窦令璋见他法度严谨,心想这翩翩少年确是劲敌,当下天玄剑自左而右急削,但见他一口长剑剑身似曲似直,长剑便如灵蛇神龙,裴继欢见了,不禁暗暗赞叹,长剑倏地向空一指,却是一招“指点江山”,大概也只有禹王大圣,才够得上如此气势,剑法使出,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纵横驰骋,长枪大戟,大漠千里,轻灵机巧,高低左右,回转随心。但见半山坡上,剑气纵横,裴继欢的禹王神剑倒占了八成攻势,窦令璋天玄剑尽量不与对方紫微软剑相交,只是一味闪避游斗,眼见他剑法精奇,虽非禹王神剑堂堂之阵、正正之师的敌手,但机巧精变,却是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窦令璋自创天玄剑法以变化繁复见长,招数层出不穷,两人拆了二十余招,窦令璋忽地长剑一举,左掌猛击,这一掌拍出,顿时笼罩了对方上盘三十六处要穴,裴继欢若是闪避,立时便要受伤。只见他身形轻飘飘地一转,也是左掌拍出,砰的一声,窦令璋身子飘开,裴继欢却端立不动。窦令璋长剑圈转,向裴继欢腰间削去。裴继欢一剑斜飞出来,叮当一声,双剑一交,火星迸散,紫微软剑削铁如泥,竟自奈何不得窦令璋天玄剑。窦令璋反掌拍出,身形飞起,天玄剑凌空下刺,比之前二十招剑法,却是不免落了俗套。但见他剑力越运越劲,裴继欢左支右绌,似是抵挡不住,突然间剑法一变,剑刃忽伸忽缩,招式端肃绝伦,一剑快似一剑,手上连连催劲。果然五十招后,裴继欢一剑横削,窦令璋回剑疾撩,裴继欢紫微软剑把捏不住,铮地一声,白光闪烁,软剑直飞上天,窦令璋大喜,正要大笑,猛可里裴继欢欺进中宫,中指一弹,窦令璋只觉气息一窒,身躯微微摇晃,裴继欢落掌如风,双手擒拿点拍,攻势凌厉之极。他身形飘忽,转了几转,移步向前,出手之快,直是匪夷所思。窦令璋心中大骇,叫道:“这?????”胸口一麻,顿时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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