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剧烈的震动过后,又恢复平静,大汗淋漓的孔舒捷站在丘陵上,眺望怒淮江,只见慕容祈跟着几个摘仙阁弟子一同上岸,被江水浸湿的衣物紧紧贴合身体,露出了曼妙的曲线,孔舒捷看在眼里,目光炽热,鼻息又重了几分。
    随后赶来的孔三空,气喘吁吁,额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怎么就剩你一个了,其他人呢?”孔舒捷那想入非非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孔三空低着头,低声说道:“很多都被落石砸死了,我出来时那怪物把洞口堵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孔舒捷一转身,又看见一个摘仙阁弟子从水里捞上来一个人,正是葛玉,孔舒捷紧握拳头,牙床“咯咯”作响。这次猎兽,本是想向父亲展示一下他的实力,没想到几乎全军覆没,孔舒捷自然而然地归罪于摘仙阁的人,此时更是想要痛下杀手。
    “二少爷,杀了他们固然简单,只是日后摘仙阁来找孔家麻烦的话……”
    “他摘仙阁算个屁!一个个都是些废物,还敢找我孔家麻烦?若不是他们,我至于如此狼狈?”
    孔三空继而说道:“现在的摘仙阁当然并不可怕,只是从摘仙阁出去的高手不计其数,若是集合起来对抗我们,恐怕我们也会招架不住,更何况,方才冒犯您的那小子一直没有上来,应该是死在洞里了,要不,就放过他们?”
    怒淮江岸边,葛玉呛了好几口水,总算是恢复了意识,林方松了口气,若不是刚才发现葛玉没有跟上来,林方又回去找,葛玉怕是要淹死在那怒淮江中,唯一的出路也被刚才的地震给破坏了。
    苏醒过来的葛玉,突然站了起来,一拳将刚才暗算聂星河的师弟打倒在地,自己也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我……我真的只是想帮忙……”那师弟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眼角含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葛玉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慕容祈神情哀伤,还欲下水,林方叹息道:“姑娘不必这么做,刚才我看过了,水下的洞口已经被堵死。”
    慕容祈摇摇头,她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三年了,她终于再见到聂星河,那个她又爱又恨的人,聂星河还没有向她解释,她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聂星河决不能就这么死去。慕容祈跑向密林中的洞口,发现那里已经支离破碎,山体塌方,绿色的藤条上满是黄泥。
    慕容祈掩面痛哭,身后的孔舒捷露出阴狠的目光。那小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慕容祈这么关心他?不过也罢,不管他是谁,都已经和忌兽一同葬身洞底。
    聂星河只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起起沉沉,紧接着,又好像趴在某人的背上,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道,是在做梦吗?
    聂星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正躺在床上,床边有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微光,油灯旁边,放着一条长布,长布上涂有深绿色的草药碎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道,聂星河挪动一下身子,腰间便是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腰上缠着一条和桌子上一模一样的长布,聂星河觉得身体像是塌散了一般。
    一个纤细的身影走来,看见苏醒的聂星河,她先是显得震惊,然后又喊了声:“爷爷!他醒了,你快来看看。”这个声音如同春风拂拭湖面般轻柔,聂星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聂星河侧着脸,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只是她的模样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哎呀!英雄,你终于醒了,你先别乱动,不然伤口会裂开,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上了年纪的老者。
    她也好奇地凑过脸来,借着灯光,聂星河总算是看清了她的脸,那是聂星河做梦都会梦见的脸,聂星河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歪着脖子,又看了看身旁的老者,一脸不解。
    “我…我现在在哪里?”聂星河说话时,都能感觉到腰间的阵痛。
    老者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说道:“这里是安化村,我孙女去采药时在江边发现了你,就把你背了回来。”老者停了片刻,又问道:“那忌兽,真是你杀的?”
    “忌兽……死了吗?”
    “当然,千疮百孔的,要是那样都不死就有鬼了!”她接话道。
    “你还敢说!”老者轻拍她的头顶,神情严肃,没好气地说:“看见忌兽好歹回来告诉我们,万一它还活着把你吃了怎么办?真是不要命!”
    “这样啊,那就好。”聂星河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痛楚已经减轻了许多,老者拆开长布时,很是惊讶,“这么严重的伤势,短短两天就痊愈了,真是不可思议。”
    聂星河在床上躺了两天,刚刚恢复,就到外面活动活动筋骨。时值正午,毒辣的太阳在头顶上肆意地烘烤大地,一出来,便闻到浓浓的药味,那些围着锅炉忙活的村民一看见聂星河,就都簇拥过来,好不热情。
    好一会,聂星河从人堆里挤出来,正看见她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小心翼翼地走来,聂星河接过其中一盘,不安地跟在她身后,嘴唇哆哆嗦嗦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可是我们安化村的大英雄哦!”她笑道。
    “大英雄?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们安化村,家家户户都是炼草药卖药为生,我们的药材都是拿去平都卖,要去平都就要经过怒淮江,前几天怒淮江出了头忌兽,害死了好几个村民,我们都不敢再渡江了,这些天,办丧礼的办丧礼,大家都满面愁容,还以为从此断了生计,无心炼药,直到昨天,看见江边忌兽腐烂的尸体,这才又变得热火朝天。”
    “原来如此……对了,我叫聂星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吗?冷沐雪。”她那标志性的笑眼,似一阵清风,拂过聂星河平静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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