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人还未到,走廊那头已传来“桀桀”的怪笑声。黑衣人站在门前,守卫很害怕地叫了一声大人,然后他一挥手,让他们离远点。
    “啧啧。”他怪笑地拍手,“苗疆药师,多圣洁多崇高的人物,如今,不还是被我缚在这牢笼之中。啊,我真想让苗疆那些家伙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哈哈哈……”
    水琉璃冷冷地抬头:“木蝶。”
    黑衣人猛地一愣,有些害怕地停住笑,可转而又想到水琉璃已经被关在牢笼之中,双手被缚,便又怪笑起来。
    “对,我是她的弟弟,木容。”木容很恨地拉下帽子,仰起头。白羽凰等人都立即捂嘴,忍住恶心的感觉。水琉璃皱眉,只见那黑衣人的脸从眉心开始,有一道血红色的疤,将人脸分成两半。左边一半是一个清秀却略显阴郁的男人的脸,可右边,却是一个妩媚女人的脸!两张风格迥异的脸被活生生地拼在一起,恶心又诡异。
    “姐姐,你看到了吗?”木容温柔地开口,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属于木蝶的半张脸,满眼痴迷,“姐姐你看,当初害你至深的那个女人,药师!苗疆最伟大的药师!现在却被关在这么肮脏黑暗的地方!我不杀你,我要把你永远关在这,折磨你,蹂躏你,让你生不如死,为我木家报仇!”
    水琉璃冷笑,不屑地开口:“就凭你?”
    “对,就凭我!”木容双手抓着牢房的栏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道,“我已经把你弄进来了!接下来……”
    “没有什么接下来。”水琉璃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你有那个本事设计我吗?”
    “谁说的!就算没有他我也可以!”木容暴怒地摇着栏杆,突然,他猛地停在,嘿嘿一笑,用尖锐地声音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在套我的话!”
    “有那个必要吗?”水琉璃轻轻一勾嘴角,“你那么笨,只要看一眼,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水琉璃,你还得意什么!”木容眼色一冷,而不多时,却又一笑。他蹲下来,低声说道:“呵呵,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苗疆古界,妖人横行。
    修罗宝殿,数缕冤魂。
    沉冤得雪,期盼良时。
    大仇得报,万民臣服!”
    水琉璃皱眉,却见那木容说完这首诗,有怪笑着站起身,拉上帽子挡住脸,阴沉沉地离开了。原来的守卫有走了回来,水琉璃就看见一道黑影一闪,似乎是白羽凰闪身出去了。回头,就见紫影带着黑貂在守卫视线的死角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安心,主上自有妙计。
    白羽凰一路跟着那木容,就想看看他在什么地方落脚。刚才听了他和水琉璃的对话,其中表明,这个木容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更加厉害的黑手!只见那黑衣人上了一辆漆黑的马车,一路向东行驶。而马车上,很明显还有其他高手的气息。白羽凰一摆手,示意影卫们离远点,自己继续追踪。
    任何一个繁华的地方都有其阴暗的一面。京城虽然在天子脚下,可也有贫民的存在。只不过白景帝仁德,实行多种政策,这些人虽贫苦,却都不至于无家可归。在京城的东北角,就是这样的地带。低矮紧凑的平房拥挤在一起,阡陌纵横小巷布满青苔。小孩的笑闹、大人的笑骂,偶尔混际巷口的混混地痞,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杂乱、平凡、却很真实。
    马车拐入复杂的小巷,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小路,发出“吱吱”的声响。白羽凰小心地跟着,一路跟到了最里面的巷子里,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白羽凰皱眉。这个房子的位置在京城的对东北边,阴暗、潮湿。宅子很小,只有一个小院子和一个不大的屋子。在宅子的门口挂了很多艾草,可还是掩饰不住有一丝丝恶臭从宅子里传来。只见那木容弯着腰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宅子中。车上的人对院子门口的仆人说了两句,便叫车夫调头回去了。
    众人看着都觉得古怪,这木容对白羽流如此重要,他怎么没有叫人加紧保护?再看那院中,就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招?白羽凰想了想,挥手叫众影卫将宅子团团围住,先观察一会,再采取行动。
    众人沉住气观察,只见那木容留下仆人在院中打盹,自己走进小屋中,便没了声音。白羽凰正奇怪呢,突然转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过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巷子的一头。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主,黑色长发未束散在身后,一双大大的杏眼十分可爱。一身款式独特的白袍,衣袖的边缘,绣有简单的花纹,细看之下,是月见草的图案,只不过没有水琉璃的那么完整。白羽凰记得黑影曾经跟自己说过,苗疆人喜欢月见草,而在衣服上饰有月见草,是佼佼者独有的殊荣。衣服上月见草的花纹越详细,那么在苗疆的地位就越高。只有神子和药师才可以用完整的月见草花纹。白羽凰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些眼熟,仰头想了一会,了然一笑,他不正是几天前出现在水琉璃院子里的那个活跃少年么。
    只见那个少年小跑到木容的宅子前,左右看了看,觉得四下无人,轻轻抬手拿出一个小巧的匕首,一撬,将纳闷打了开来。然后一挥手,白羽凰看见一个小小的飞虫从他的袖子里飞出,落在那个老仆人的脖子上。那原来在打盹的老仆立刻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白羽凰一挑眉,那少年似乎很得意,又蹲下来在地上摸了摸,又仔细闻了闻,脸色一沉,猛地跑到屋子里,一脚踹开门,抬手就是一道寒光。白羽凰就看见屋中那个黑衣人缓缓倒在地上。谈寒雨很神奇地冲了上去,恶狠狠地给了那个人几脚,嘴里还凶狠地骂道:”姓木的,你竟敢养邪蛊陷害药师,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众人看谈寒雨对着人又踢又踹都觉得解气,可心中有觉得怪异。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中招了呢?白羽凰发现那屋中空空荡荡,细听之下,还有微微的响声。
    “糟了!”白羽凰面色一沉,抬手结果赤影递上的龙潋寒刃。只见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将谈寒雨完全罩住。谈寒雨大惊,翻过那个黑衣人一看,哪里是什么木容,只不过是个同样打扮的替身!
    谈寒雨暗叫一声不好,四周一阵轻响,他立即瞪大双目,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四周都架起箭弩,一声过后,顿时逼来!
    谈寒雨呆呆地看着漫天的箭雨,根本无处可躲。心灰意冷只是,就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霎时间,寒光乍起,谈寒雨听到一声清脆的龙吟,那困住他的铁空,竟然被生生斩断!
    “快走!”谈寒雨感觉一个霸道又有些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手腕一紧,眼前的景物突然一晃。当再看清时,两人已身处院子之中。
    谈寒雨惊讶地看着身边一袭黑衣的男子。衣着随意,黑发张狂,神情慵懒而邪魅,手上一把银色的宝刀泛着妖异的红纹,杀气、冰寒。“走。”白羽凰抬手一抛,将谈寒雨抛出院外,然后他反手一刀,挥向身后漫天的箭阵。
    谈寒雨在半空中惊讶地看到,那个不大的屋子在这个男人的一刀下轰然倒塌。正吃惊着,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接住。谈寒雨尴尬地吐吐舌头,略带讨好地说道:“古大哥。”
    古天狂无奈地将他放下,抬头,就见白羽凰那一刀掀翻了整个宅子。可突然,院子中熟睡的老仆猛地睁开双眼,向白羽凰背后扑去。古天狂想都没想,抬手,将刀抛出,生生地把那个老仆钉死在地上。
    白羽凰一挑眉,转身银刀在黑金刀刃上一转,古天狂的黑金宝刀又飞了回去。古天狂轻轻抬手,接着。
    两人站在原地对视。一个是霸道邪气,一个是狂傲正气,都是一身黑衣,狂放不羁的装扮,越看,越觉得对方顺眼。“在下古天狂。”古天狂一笑,白羽凰挑眉,原来是苗疆的大元帅么……于是一抱拳:“在下白羽凰。”
    “啊,古大哥。”谈寒雨拉了拉古天狂的衣袖,就见古天狂衣袖上边的月见草纹快要完整了。谈寒雨指着龙潋寒刃,道:“古大哥你看,那是药师的玉牌。”
    只见白羽凰右手的龙潋寒刃上,穿着一个玉牌装饰的坠子。说到这玉牌,却是有一番来历。本来,那日白羽凰死缠烂打,从水琉璃手中磨到了一个跟影卫们一样的木牌子,然后欢天喜地地弄了个刀坠子穿上,挂在龙潋寒刃上。可这一来二去,水琉璃皱眉了。这龙潋寒刃乃是天下第一妖刀,结果却配了个木牌子,,终于在看到第十二个影卫捂嘴偷笑后,水琉璃甩出腰间一块白玉牌子。那玉牌子的花纹与木牌子一致,只是做工更加精致。后来黑影悄悄告诉白羽凰,这块牌子对药师的重要性相当于皇上的尚方宝剑,于是白羽凰立马买了一个高档的白色坠子把它穿起来挂在龙潋寒刃上,天天招摇。
    一见那玉牌,谈寒雨和古天狂都对着白羽凰深深一礼。白羽凰一挑眉,挥手道:“别,二位,从苗疆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再过一段时间本是邦国向天羽朝贡的日子,天狂便带人早到几日,行商而已。”古天狂摇了摇头,神色一凛,“却不料我苗疆药师竟在天羽受此诬陷,我二人想为药师平冤。寒雨年岁尚小,沉不住气,有劳相救。”
    白羽凰一摆手:“客气什么。要救琉璃需要从长计议,此地并非谈话之地。”
    “不如去我府上吧?”古天狂道,“我在京城置有一处房产,不但地方偏僻,还有药师布的阵,绝对安全。”
    白羽凰点头,对影卫们吩咐几句,便随着古天狂等人赶向古府。
    古府在京城的西北角离元帅府很近,三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司徒逸。
    “古兄,羽凰。”司徒逸向他们打招呼,可明显地看出精神不是很好。他有些奇怪地望着白羽凰,“你们怎么在一起?”
    三人互视一眼,将司徒逸带到府中坐下,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昨晚我和黑影熬了一宿,到爹爹的书房中查了一下二皇子的舅舅、水军督统李正的资料。”众人点头,司徒老将军是兵马大元帅,府中有天下各位将领的资料。而黑影负责白羽凰手下的情报网,两人联手,果然找到了很大的线索。
    “我们发现,这李正是朝中的名将,可是他成名的一战,非常奇怪。”司徒逸一句话,让众人皱起了眉。他喝了口浓茶提神,继续道:“大家都应当记得,十五年前的北海之战吧?”
    众人点头。天羽王朝地形广阔,南、北、东三面都有临海的地域。其中以北部和南部最多。而在北方有一个岛国,叫做日卓。日卓人好战、、性贪婪、喜杀戮,几乎全民皆贼,屡次侵犯天羽的地界,洗劫沿海的城镇,百姓苦不堪言。于是白景帝下令,平定日卓,还我太平。
    “当年李正凭着李贵妃的关系,在北海军中,是一名先锋。当年北伐,登岛之时,我天羽海军遭到惨败。”司徒逸拿出地图,给大家解释,“日卓岛地形险恶,四周高,中间低,多为森林和沼泽,其中多有陷阱、毒气。我方士兵不懂地形,贸然进攻不得。于是战事便这么拖了起来。”
    “海战,最不适宜远离补给地去长久作战。”白羽凰摸摸下巴,“船上的物资有限,而岛上却不缺,我们拖不起。”
    “对。”司徒逸点头,“当时的老将军正是爹的旧部穆成。他正着急的时候,就看见李正带了几个黑衣人来,说是有法子,安全登上岛屿。老将军无奈之下只好让他试试。只见当晚李正便带着几个黑衣人悄悄上岛,结果第二天傍晚,李正出现在岛上的渡口,引众人上岛。
    一路上的危险都被避开了,伏兵也早就被解决的差不多了。跟诡异的是,有些日卓的居民,竟然主动带路。于是大军一路无阻,闯进了日卓的天都。日卓国君投降,从此日卓归我天羽所有,北海一带恢复太平。而李正也经此一战成名,从此节节高升,直到穆成死后,取而代之,成为了北海海军的督统,掌管京城以北三十万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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