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照在田思思那张苍白的脸庞上,那张扭曲的面庞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一缕阴风吹过,凌乱的发丝如一只只狰狞的鬼爪般在无尽的暗夜中飞舞着。那宛若涂抹了鲜血的薄唇微微上扬,凄厉的笑声如暗夜中的猫头鹰般极为难听。
    “你说呢?我田思思生平最恨的就是负心人!而你,杨逸,枉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了求生,竟然不惜出卖我?”她露出了惨白的牙齿,阴森森地狞笑着。
    看着面前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庞,杨逸目光一暗。
    突然,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好陌生。
    这真的是那个昔日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棒棒糖吃的小女孩吗?竟然会在自己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往胸口上再插上一刀!
    “如果要出卖你,当时在山上就不会让你先走了!”他左手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着。
    如今的他,已不过是强弩之末。
    别说是一个年轻健康的女人了,就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够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田思思才敢对他刀枪相向。
    田思思目光一紧,手上加重了力度。
    冰冷的刀锋,已经划破了杨逸颈部的肌肤,沁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分明是你的阴谋!”她银牙紧咬,厉声喝道,“我对山上路况并不熟悉,被抓住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你,一边在我面前装情圣,一边在安初夏那贱人面前出卖我!”
    杨逸知道,此时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怀疑我!”他不由的苦笑几声,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所有人中,除了自己的妈妈,他对田思思应该是最好的了。
    她喜欢偷东西,他就放风。
    她喜欢打架,他就帮忙。
    甚至她喜欢霍氏那泼天的富贵,他也可以不顾一切帮她达成心愿。
    从未想过,事情的发展轨迹会如脱缰的野马般,变成如今这般田地。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有一天会拿着刀子对着自己!
    “你对我好?”田思思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呵呵,当年为了替你还赌债,你把我送到夜总会陪酒,这算叫对我好?当年怀了你的孩子,你毫不犹豫的让我打掉,这也算是对我好?”
    “杨逸,你去死吧!只有杀了你,才能偿还你这么多年来欠我的!”
    话音未落,她眼底杀意更浓,直接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这一刀下去,杨逸必死无疑!
    就在她以为会看到那鲜血如最为绚烂的烟花般在眼前绽放的时候,杨逸突然目光一紧,那只健康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力向她身体推去。
    这一掌,他拼尽了全身所有力气。
    他清楚地知道,此时如果有任何保留的话,明天洛城各大报纸的头条都将会是自己被杀身亡的消息。
    田思思没有防备,她真的以为此时的杨逸已经虚弱到可以任人践踏的地步。打死她也没有想到,此刻的他竟然还有着如此强大的暴发力!
    伴随着一阵绝望的惨叫声,她那瘦弱的身体就像一朵狂风中的小白花般高高地飞了起来,穿过那破破烂烂的窗户径直向楼下坠落。
    只听到重重的“扑嗵”一声,整个世界安静了。
    田思思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如妖艳邪魅的曼珠沙华般在无尽的暗夜中悄然绽放,染红了那身洁白的衣裳。
    她瞪着双空洞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天空。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野心,都随着血液的流淌而烟消云散。
    田思思死了。
    虽是逃犯,但人己死,警方调查完后还是将尸体交给了霍慎行。
    看在是霍纬生母的情份上,他还是让唐林在郊外预备了一块小小的墓地。
    “是杨逸杀的。”唐林惦记着那两个月的奖金,极不情愿地说。
    他怕,怕万一再开口,全年的奖金都要泡汤了。
    安初夏听了,不禁皱起了漂亮的眉头:“他们俩不是一伙的吗?”
    原以为田思思死了,她一定会开心地去贴红双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丝喜悦,却有些空荡荡的。
    五年来,正是这刻骨铭心的恨意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如今大仇己报,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未来该做些什么。
    霍慎行伸出长臂,将她揽在怀中,将头轻轻靠在她那瘦弱的肩膀上:“一对心术不正之人,早晚会有矛盾的,他们之间会有今天也是正常。”
    一看这举动,唐林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不要脸,太特么的不要脸了!
    一米八八的大个子,还好意思在女人面前装出小鸟依人状。
    就这派头,别说老鸟了,这分明就是只老鹰!
    “霍先生,葬礼时要不要通知阿纬少爷?”他宁可连明年的奖金也不要了,也非得恶心一下这装柔弱的老鹰。
    敢在自己这万年单身狗面前撒狗粮,谁也别想好过!
    果然,霍慎行脸色微微一变:“好歹是亲妈咪,让他去看看吧。葬礼不必高调,越简单越好。”
    一个十恶不赦的逃犯,又怎么配有一个风光的葬礼?
    “那之后呢?”唐林敢对天发誓,这次真的不是想故意恶心谁。
    如何安排父母双亡的霍纬,的确是个难题。
    更何况,那孩子早己被田思思给养歪了,歪到也不知道是否能再掰正的地步。
    安初夏没有说话,一想起霍纬和田思思内外勾结绑架小包子之事,她就真的无法原谅那个有着一双恶毒眼睛的小胖子。
    虽是苏北陌的儿子,可他身上毕竟也流淌着田思思身上阴毒的血液。
    她不是圣母,从来都不是!
    霍慎行想了想,用询问的证据向她看去:“要不让他暂时搬回来几天?毕竟妈咪刚死,他心情一定不好。等过段时间,我让唐林把他送到法国去。有秦焰在那边盯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话己至此,安初夏也不好拒绝,只能微微点头。
    没办法,谁让他是苏北陌唯一的血脉呢?
    此时只希望没了田思思的错误引导,霍纬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谢谢你,初夏。”霍慎行下意识的将她抱紧,丝毫没有顾忌眼前还有一只单身狗,“本想给你和小包子开个晚宴以正身份,可现在看来,只能再拖一段时间了。”
    田思思刚死,为顾忌霍纬的情绪,此时的确不宜大办宴席。
    安初夏笑了笑,不以为然:“反正现在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我和小包子的身份,那个晚宴办与不办也没什么。”
    本以为她会生气,可见她如此反应,霍慎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是老婆好。”他微微一笑,缓缓将嘴唇凑到她的脸庞。
    万年单身狗一看,气的差点“汪”的一声哭出声来。
    不带这么虐狗的啊,太残忍了,简直是太残忍了!
    不行,回去找老爸去,本汪要相亲,疯狂地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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