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米椰起个大早,穿了一身黑色出门。
    她刚刚出门,乔泾霆就跟着也出了门,发动车子一路尾随在她车后。
    米椰心里郁郁,没有留意乔泾霆的宾利就跟在自己后面不远处,她径直开车去了花店,取了一大捧黄。菊。花,然后驱车往郊区的公墓而去。
    看见米椰这架势,乔泾霆就知道了,她应该是要去扫墓,他将车子停在之前米椰买菊。花的花店,跟着也买了一大捧黄。菊。花。
    今天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昨夜下过雨,今天的风带着湿气,吹到身上格外透骨。
    米椰缩了缩肩,捧着菊。花熟门熟路地走到了爷爷的墓前。
    这阵子自己太忙,都没顾上来看爷爷,显然很久没人来了,墓碑上都盖积了一层灰。
    米椰将黄。菊。花放在墓碑旁,拿了布,轻轻擦拭爷爷的墓碑。
    她的心里涌上无尽的忧伤:“爷爷,米椰回来看您了。”
    爷爷的照片里,那双眼睛慈祥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好孩子,你终于来了,爷爷很想你。”
    米椰抚着爷爷的照片,泪珠不知不觉地就滑。落下来。
    “爷爷,昨天孙女有件高兴的事,孙女终于帮自己报仇了,爷爷,你放心,以后孙女不会再被人欺负了,那些以前欺负过孙女的人,孙女也有能力还击了!”米椰轻声呢喃着,就像往常跟爷爷聊天那样。
    想到什么,她语音顿了下,接着才说:“不过爷爷,你会原谅我吗?米月死了。她的死虽然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却有点间接的关系。爷爷,你临终前嘱咐我,以后一定要拉米月一把,我拉了的,可她总是想让我死,我没办法,只好对付她。爷爷,你会原谅我吗?”
    米椰看着爷爷的照片,期望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照片上的爷爷一如既往地慈祥,微微笑着。
    米椰看着他的笑容,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爷爷,你原谅我了是吗?”
    爷爷还是笑着。
    米椰抚着照片上爷爷的脸,轻声说:“爷爷,我会好好生活的,等着以后,我带你的五个重孙过来给你看看哈!”
    远处传来说话声,听着有点耳熟,米椰心中微动,立刻站起身,走远几步藏到了一棵大树后。
    说话声渐渐近了,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起来:“哎?是谁来看过老爷子?”
    米椰从树后探出头,看见两个人撑伞站在爷爷的墓前,是米仲昆和他老婆。
    刚才说话的是米仲昆,他将地上的黄。菊。花捧起来看了看,啧啧道:“这种花很新鲜,应该是今早刚摘的,而且也挺贵的,看来来看老爷子的人有点经济实力。”
    他说着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起了话:“老爷子,你还有什么有钱的朋友吗?怎么都没告诉儿子我?”
    米椰捏了捏拳头。
    米仲昆的老婆杜思源从随身提着袋子里拿出来几个碗,然后在碗里放了馒头和水果,还点燃了蜡烛。
    “行了,来了就不要废话了,开始吧!”她对米仲昆说。
    米仲昆露出郑重的神色,跟杜思源一起跪在了老爷子的墓前。
    米椰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两个人从来都不是孝顺的人,记得爷爷刚去世没几天,他们就脱了孝,花天酒地了。怎么现在会来扫墓?难道是人老了,也知道孝顺了?
    就见米仲昆和杜思源一起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然后米仲昆就喋喋说起话来:“老爷子,我们一般不来找你,今天来找你,就是求你保佑孩子的。”
    保佑孩子?米椰更惊讶了!还有什么孩子?米家的两个女儿不都“死”了吗?
    “请你保佑米月一切都好,也保佑那个孩子在地下一切都好,不要怨恨我们。”
    什么意思?什么叫米月一切都好?那个孩子是谁,是她吗?她的死是陈泽霖造成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谈什么怨恨?
    “是啊,是啊,爸,到底米月是您的孙女,您一定要保佑她啊!还有仲昆,他毕竟是你的儿子,这么多天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爸,你泉下有知就去找那个孩子谈一谈吧,让她不要再来打扰仲昆了。我们会定期给你们烧纸的,烧多多的纸!”杜思源跟着又说。
    米椰听得云里雾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米仲昆忽然紧张地喊了声:“谁?”
    夫妻俩一起回头,米椰也跟着转头,意外的看见乔泾霆捧着一束黄。菊。花站在不远处。
    米仲昆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立刻就朝着乔泾霆迎过去:“乔总?您怎么来了这里?”
    乔泾霆走近来,淡淡道:“我来扫墓,真巧,碰到你们。”
    米仲昆一怔,随即赔笑道:“乔总,您说笑吧,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扫墓?”
    乔泾霆没答话,伸手往东边一指。
    米椰立刻了然,这边公墓分成几个区域,东边有一片墓区是高级墓区,葬的都是有钱人,风水也比这边好很多。但,东边的墓区应该还有条路可以直接上去,他怎么会从这边走,绕远呢?
    米仲昆显然也明白过来,“嘿嘿”而笑:“哦哦,想必乔总要去东区吧?我陪乔总一起去?”
    乔泾霆没答话,缓缓走近,朝着墓碑看了一眼:“这位是?”
    “是我父亲。”米仲昆回答。
    乔泾霆脸色沉肃,走到墓碑前就要鞠躬。
    米仲昆诚惶诚恐地拦住他:“这怎么使得呢,乔总,不可,不可——”
    “死者为大,还是长辈,我应该行个礼。”乔泾霆回答,深深鞠下一躬去。
    米椰藏在树后,湿润了眼眶。
    乔泾霆将手里的黄。菊。花放在米椰那束黄。菊。花旁边,盯着照片看了一眼。
    “那太感谢乔总了,谢谢,谢谢!”
    乔泾霆看他一眼说:“我顺便去看一下米月。”
    米仲昆赶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伤心事还是别触动了,就让米月好好安息吧。”
    他说着话,旁边的杜思源就开始抹眼泪,很伤心的样子。
    看见米仲昆夫妻这样,乔泾霆沉默了下,说:“那我回头再来看米月。”
    米仲昆连连点头,目送乔泾霆离开。
    米椰留意到,在乔泾霆离开之后,米仲昆明显松了口气。
    她的心里起了狐疑,静静地等待着,等到米仲昆夫妻离开,她悄悄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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