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点点头:“这么说来,你对她半点意思都没有?”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在我记忆中,以前,你好像还挺喜欢她,而且,还经常跟我说,她跟别的青楼女子不同,她不贪财,又单纯善良,最重要她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我还以为,你们重逢之后,对彼此会有一些特别的感情。”

    他一脸坦然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或许,以前的叶双双真是单纯善良,可现在的叶双双,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如果可以,麻烦收起你妇女之友的癖好,不要想着跟她做姐妹,别同她走得太近。”

    梅仁白了他一眼:“什么姐妹!?没听到别人一口一个梅哥哥,多招人喜欢吗?像这样懂事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眼!”

    袁一调侃道:“我想到一个对子,上联是没哥哥,下联是有姐姐,横批就来个哈哈哈。”

    见明明说着笑话的袁一,却端着一张正经脸,看得梅仁越发来气,他愤然起身道:“你有必要这样损我吗?你不喜欢我去见她,我就不见她,这样满意了吧!”

    袁一正要说话,看到远方突然亮起一点星火,他眉角一抬,脸上的神情先是惊讶,而后变成欢喜,他痴痴地看着徐徐而来的孔明灯,笑道:“一百!真是一百!我就知道!”

    梅仁一脸不解:“什么?”

    袁一努力收住笑容,装作一脸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明天能给我买两个五色彩球来吗?”

    “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的生辰快到了,你总得意思,意思吧!”

    见袁一突然变得语无伦次,梅仁眨了眨眼睛,又拍了拍脑袋,道:“你喝醉了?”

    “我喝的是水,怎么会醉。”

    “那我喝醉了?”

    “你喝的是豆汁,怎么会醉?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记住,明天买两个五色彩球来。”

    “等会!”说着,梅仁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而后,又转了回去,开口道:“好!现在,我可以正经的说了,你确定你的生辰真快到了吗?我怎么记得你的生辰好像是在五月?”

    “你记错了!记住,明天买两个五色彩球来。”

    梅仁耸了耸肩:“好吧!就当我记错了,你没必要为了骗了我买两个彩球,让自己提前半年出生。”

    袁一强调道:“记住,不是彩球,是五色彩球。明天买来,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五色,彩球,明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梅仁舔了舔嘴唇:“我的问题是,要不要把府里的大夫请来,替你看看脸上的伤,顺便也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譬如,胃啊,肠啊,脑子啊,毕竟,你的脸肿了,里面的脑子受到挤压,容易变形,产生不太符合常规的思想。”

    他一脸不快道:“你少屁话连篇!我告诉你,我好得很,你要是再叽里呱啦,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才叫脑子受到挤压变形,向外狂喷浆糊,导致脑袋空空,没法思想!”

    梅仁一摊手:“你狠,你有理!我回房,总行了吧!”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往房檐边走去。

    这时,袁一叫住他,道:“梅仁。五色花球的事就当作秘密,不要告诉别人,行吗?”

    梅仁皱眉想了片刻:“没问题。不过,为什么是秘密?”

    “因为”他低着头像是在想合适的借口,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梅仁,道:“你是我下属,你送东西给我,我怕被别人说闲话。所以,把它当作我们之间秘密。”

    “闲话?为了两个彩球,别人会说你受贿吗?这说不过去吧!再说,你真怕这些,可以让丁管事替你去买,或者”

    袁一打断道:“知道吗?不是所以事情,都能得到解答,于其,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如相信听到的就是答案,或者,默许秘密的存在。”

    梅仁点点头:“我明白了。”说罢,他转身攀上梯子,下了屋顶。

    袁一起身走到一旁,而后,躺在屋顶上看着悬在高空的孔明灯,想起昨晚向太平说起的遗憾和承诺。他突然意识到,他不再需要用酒来打发日子,既然,有遗憾,他大可以去弥补这个遗憾,以后,他不就有事可做,不用再浑浑噩噩过日子了。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闭上眼睛希望将这盏孔明灯带进梦中,他心语:“令月已经兑现了承诺,我也该兑现承诺,明天等梅仁把五色彩球买来,我就亲自给府前的那两只石狮子戴上。不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只能给它们戴一小会儿。明天我得留在府中把这事办好,只能后天动身去找无名大夫,就这样办!”

    随着思绪渐渐归于平静,他的睡意也渐渐变浓,这次,他在没有依靠酒醉的帮助,安然入眠。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身边响起一个说话声:“你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太有趣了!”

    第248章 别想撒谎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问话,袁一猛然睁开眼,看到我打赌坐在一旁,伸着双手放在他的身体上方。

    见此,袁一皱眉:“你在干嘛?”

    “我在烤火。”

    他一脸不解:“烤火?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打赌解释道:“莫非你不知道,现在你身体热烘烘的,暖得就像一个火炉。难怪大冬天睡在这冷掉牙的屋顶上,还能睡得这么香。说说看,你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如果可以,也教教我,这样过冬应该可以省下不少钱。”

    袁一坐起身道:“这种功夫说起来挺神奇,天冷时,可以加速体内的血脉运行,到达御寒的作用。天热时,可以减缓血脉运行,降低体温。这属于入门级别的内功,难度不大,就是得耗费不少时间。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打赌摇了摇头:“到了我这个年纪,最喜欢的是难度超大,一会儿搞定的功夫。对于这种需要耗时的功夫,我看还是免了吧!”

    袁一问道:“你大半夜跑来这儿,应该不是为了烤火,跟我讨教武功心得吧?”

    “我有这么无聊吗?只是,我突然肚子有点饿,恰巧路过郡王府,在伙房里转了一圈,填饱肚子后,反正来了,就顺道来看看你啰!”

    “又是顺道?你为什么不是试试路过醉卧居,他们伙房的美味佳肴,可比郡王府多太多了!”

    我打赌笑了笑,答道:“因为,郡王府的床很暖,又很软?”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跟郡王府的床有什么关系?且慢,你该不会偷偷留下,把郡王府当作免费客栈吧?”

    我打赌耸了耸肩:“既然,你都这么问,那我就保持一贯的态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不是吧!你想要来郡王府住,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有必要这样,搞得跟做贼似的吗?”

    我打赌叹了气:“知道你好说话,可我向来好面子,不好意思开口嘛!”

    袁一冷嘲:“那样不好意思,这样就好意思了!”

    “随便啦!为了让你好受点,我告诉你。”说着,我打赌故意压低声音:“宫里的御厨,比起郡王府的厨子差远了。皇帝老儿的龙床,没有郡王府的床睡着舒服。还有,前两天,我在你前丈母娘沐浴的池子里,撒了一泡尿。不用谢我!”

    听到我打赌竟然还玩到了皇宫里,袁一笑道:“你这个胆子还真够肥,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你这个撬过皇陵,瞧过神兵司卷宗的人来说,进皇宫遛个弯什么的,就当是无聊打发时间。”

    我打赌笑了笑:“还是袁兄弟最懂我!对了,今天你去找十三娘,问到无名大夫的下落了吗?”

    听到问话,袁一心语:“这老滑头,大半夜窜来这儿,原来是想打听无名大夫的事。”

    这样想着,袁一摸了摸鼻子,装作一脸失望道:“十三娘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另想办法了。”说罢,他又往鼻子上摸了摸。

    我打赌看了眼他摸着鼻子的手,笑道:“你摸鼻子干嘛?”

    袁一耸了耸肩:“我鼻子不舒服,摸一摸鼻子,很奇怪吗?”

    “你耸肩干嘛?”

    袁一不耐烦道:“我喜欢耸肩,你管得着吗?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你在撒谎。”

    袁一否认道:“你凭什么说我撒谎?我没有说谎!”

    我打赌将指尖合在一起,做出一个塔状的手势,而后,带着一脸严肃,抛出自己的推论:“很简单,你耸肩时只动了一侧的肩膀,这便是撒谎的一个典型表现。所以,你的鼻子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一点点痒。”

    袁一冷冷一笑:“痒不就是不舒服?”

    我打赌摇摇头:“你没有不舒服,而是在撒谎。男人鼻子的结构很有意思,只要撒谎就会痒,痒就会想要去摸,所以,十三娘告诉了你无名大夫的下落。”

    见我打赌已经用扎实的专业知识,拆穿了自己,袁一觉得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因而,他便承认道:“爷的!在你面前说谎,还真够伤自尊!我知道无名大夫的下落,可是我绝不会告诉你。”

    我打赌笑了笑:“无所谓!只要你知道他下落,等你把他请出来,我就可以来个守株待兔。还怕逮不到他吗?”

    他叹了口气:“你要逮他干嘛?难道你也要找他看病?

    “不是。我自有用处。”

    这时,他突然想到,之前,我打赌提到他夫人的脑子不清楚,因而,他便问道:“难道你想要让无名大夫,替嫂子治病?”

    我打赌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相信,她要是好了,做的第一件是肯定是离开我。她已经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了二十年,何必让她清醒,自寻烦恼呢?”

    听我打赌这样说,他不禁问道:“你跟嫂子之间,难道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你真有把握,请来无名大夫吗?”

    “我不太相信把握这回事,我现在的做事原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打赌点点头:“你有这样的决心,那我这守株待兔的活算是有了。说起来,你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原则,跟有个人还挺像的。不过,你是对事,她是对人。”

    “挺像?谁啊?”

    我打赌笑了笑:“叶双双。”

    他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显得有些不快道:“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给你提个醒,这个女人很难缠,所以,你不然就从了她,不然就赶紧搬家,逃出长安。不得不说,你被这样的女人缠上,你真是太幸福了!”

    他颇感无奈道:“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我都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应该有自知之明,不会再来纠缠我。”

    “我是该说你不了解像叶双双这样的女人,还是该说你太天真呢?”说着,我打赌拍了拍他道:“无所谓了,祝你好运吧!话说回来,叶双双难缠归难缠,可她其实还是个苦命,满身都是故事的女人,如果你想知道她是如何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青楼女子,变成如今赫赫有名的倚翠楼老板娘?我可以有偿的告诉你。”

    “我真是服了你,什么时候都不忘揽客!我觉得,每个风光的人都是从风雨里走来,她有故事,我并不感到意外。我并不需要知道她的过去,我帮不了,也不关心。”

    我打赌笑了笑:“你这话听上去很无情,可仔细一想,若有朝一日,叶双双遇到麻烦,就算你再烦她,也会出手相帮。看来跟你谈过情的女人,待遇还不错。”

    袁一没有否认:“她要是真遇到麻烦,我应该会帮她。我觉得,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时,可以山盟海誓说得天花乱坠,一旦分开,就变得像下辈子都不想认识的陌生人。”

    “这样太没人情味。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分开,不要去打扰,不必去问候,无需提起,可她一旦遇到困难,就得出手相帮。女人可以斤斤计较,可男人该有风度,没有情,可人情味还是要有的。”

    我打赌点点头:“嗯,这番道理不错,听得我都有些心动了,可惜,我不是女人。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这些话都记下来了,到时,我就可以说给别的女人听,为我驰骋情场大业添砖加瓦。”

    袁一皱眉道:“我看你挺在意嫂子,你这是在说笑吧!”

    我打赌摇摇头:“你看我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笑吗?我的心里只有她,可身体还是可以驰骋情场的,你懂我在说什么哦!”说着,他挑了挑眉。

    “我懂。老而弥坚嘛!”

    “呸!什么老!我才四十出头的人,能算老吗?”

    袁一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四十出头,快到五十。不惑未有,就知天命。骗件花甲,古稀来穿。”

    听到调侃,我打赌骂道:“你这小子!编着小曲来损人,这天没法聊了,我走了!”说罢,他愤然纵身而去。

    袁一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原来老就是他的软肋,有意思!”

    袁一按照原定的想法,先在府里耽搁了一日后,然后,次日再启程前往晋江山。袁一骑着老白,快马加鞭赶到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他觉得若此时赶去见无名大夫,肯定太过唐突。

    因而,他便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他便动身去见无名大夫。他牵着老白来到山脚下,只见晋江山云遮雾绕,果然是一座奇珍异草生长的好仙山。

    而后,循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看到几缕清流从山涧流下,向东有处竹林,他便往竹林里走,当走到林子深处,他看到一间古朴雅致的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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