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夫人说起城主那个变.态的时候尚且可以谈笑风生,没想到襄离一提起城主的朋友,她就变了脸色如临大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为什么不问你,”襄离睨着她,“难道你和你的儿子不是他们绑在那里打算活活饿死的吗?”
    东珠夫人身体一僵,脸色更难看了,“不是,绑我们的事城主......”
    “什么?”襄离颇有些惊愕,“难道你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东珠夫人勃然大怒,“你才红杏出墙!”
    “......”襄离搓着下巴想着,这就奇怪了,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城主既然要饿死亲生儿子。
    “来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们打扮的很奇怪,浑身上下都包裹在斗篷里,黑黢黢的看不清脸......这些人跟姜粤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我能看出来......他们不一样......”
    东珠夫人颠三倒四的说着,“那些人一来就怂恿姜粤建造了这里,然后抓了十个鲛人......他们格外的残忍,用的都是寻常人想不到的办法去凌.虐那些鲛人,用药水把她们泡的浑身腐烂,浑身上下长出水泡,然后又用刀一片片的割,费心尽力的救治她们……我劝姜粤不要跟他们来往,可是姜粤他非但不听,还对他们言听计从,就跟中了邪一样。”
    襄离几人面面相觑,几乎都能笃定这些来历不明又对待鲛人手段残酷的凶徒,就是巫族的人无疑。
    襄离忍不住破口大骂,“巫族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鲛人是挖了他们家祖坟了吗,怎么处处跟我们过不去!”
    东珠夫人被她这勃然大怒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迁怒自己,于是涕泗横流的求饶,“我知道就这么多了,求求你放过我和我儿子吧,作孽的都是姜粤那个混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求你放我们走吧……”
    “你可拉倒吧,当初要不是你把你的婢女送到了姜粤的手里,也不会打开他心里的牢笼。”啾啾好歹也是个雄性,看待事物的角度堪称离奇。
    “女人就是靠不住,刚才还一口一个城主救我,现在城主就成了混球了!”
    话音刚落,他十分荣幸的获得了襄离和宿桃两个女人的死亡凝视。
    啾啾干笑两声,“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们,你们当然是有情有义的好女人,我说的是某些心肠恶毒的蛇蝎毒妇。”他用手指指着地上跪坐的东珠夫人,都快要戳到她的脑门子上去。
    算他反应快,不然就冲他的这句话,非得扒光他的毛不可。襄离暗暗翻了个白眼,决定先放过就就这一回。
    她踹了一脚地上装死的城主私生子,耳边蓦然响起杀猪一般的惨叫。
    “别叫了,你娘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收到邀请来到府邸里赴宴的女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会就这么凭空消失。”
    她拎起对方的领子质问道。
    少年有个好爹,大概从娘胎里的时候就被酒色财气侵染透了,眼下发黑身形虚浮,很不是个正经的模样。原本的虚胖和苍白在几日饥饿的折磨下变成了枯瘦和蜡黄,整个人就像是个活的倒霉鬼。
    倒霉鬼没想到自己把自己缩成一团都难逃襄离的火眼金睛,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知……”
    那个道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忽然贴在脖子上的冰剑吓得一骨碌滚了回去。
    襄离眯着眼睛,把冰剑放在他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好像在琢磨从哪里下手比较顺手,她的声音凉凉的,比冰块还凉。
    “别跟我扯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歌女就是收了你的银子和请帖才来赴宴的,你别给我装傻,快说!”宿桃姑姑早就告诉她了,她在绵儿姐姐留下来的东西里发现了许多新的胭脂水粉和珠钗首饰,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胭脂水粉的盒子里总是夹杂着一些狗屁不通的诗文,之乎者也东抄西抄,不过一言一概之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姑娘你真好看,不如来我家玩玩。
    满篇墨水,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大概也只有名字。
    以绵儿的风情迷住一个半大小子自然不是什么问题,虽然如果她眼神好使,脑子没病,眼光也并非异于常人的话,肯定是不会看上那个倒霉鬼的。不过倒霉鬼也就是长得倒霉,运气倒是非同一般的好。
    动物里头孔雀求偶还知道开个屏呢,倒霉蛋深谙个中奥妙,为了获得美人的青睐,那时好一顿的吹嘘。不过他自己长得也不英俊潇洒,更是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便只好炫耀自己居住的东珠苑。
    东珠苑富贵华丽,风-流极致,据说是用黄金铺地,金石建楼,更是在园子里挖了个水池,饲养了许多价值连城、貌美无匹的鲛人。彼时鲛人是男人口中心照不宣的香-艳玩物,饲养鲛人也是令人趋之若鹜的行径,倒霉蛋便大咧咧的朝着绵儿炫耀东珠苑的鲛人,以此来彰显自己多么的有能力,多么的有钱。
    绵儿见过的有钱人估计比倒霉蛋吃过的米还要多,但是就是这么误打误撞的,他用鲛人吸引了绵儿的注意。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绵儿赴宴也不是对他有几分意思,而是要借着赴宴的机会,探清东珠苑豢养鲛人的事实,不仅如此,她还要想办法解救那些素昧平生的鲛人……
    可是绵儿不知道,她以为她是个高明的猎手,用自己为鱼饵轻易引得对方上钩,却没料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自己也深陷到了这个巨大的漩涡当中。
    “绵儿……”倒霉蛋捂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边哭边说道“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天我的确邀请了她来弹琴,她还带了很多的姐妹,那天晚上她在宴会上弹《花月夜》,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她,母亲就跟父亲吵了起来……后来父亲一怒之下把我们都绑起来,不许我们出去,还把我们都锁了起来……”
    “你不知道绵儿和那些姑娘们的下落?我不信,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宿桃忍无可忍,抓起他的衣襟拼命摇晃。
    就在她撕心裂肺的吼声里,一阵古怪的“吱嘎”声忽然在头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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