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高强本事一个儒雅的将领,但是自从跟游击军交战以来,爆粗口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草他娘!”
    高强忍不住骂道。
    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疯了!连绵不断的战鼓声,让他连睡眠都无法进入。
    查尔斯手下的士兵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奇怪的战斗,明明双方都没有派出精锐部队作战。
    但是每日里却用最高规格的战鼓,连续鼓舞战斗。
    最可恶的是,每一次战鼓响起,精锐的葡萄牙士兵都会第一时间做战前准备。
    这让葡萄牙将士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葡萄牙士兵都是这般的状态,那红巾军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个垂头丧气,分分钟都能倒地大睡的那种。
    其实战鼓虽然响的热闹,游击军已经足足有一天没有上门骂街了。
    那群有着水桶腰,扯着嗓门从高强祖宗打高强未来的孙女都让他们占尽便宜的骂阵官兵也休班了。
    仿佛今天的免战日,大家都要休息了一般。
    高强也曾经派出仅剩不多的游骑兵前去侦察,弄回来的情报是,游击军大营里一切正常,旌旗招展,鼓声不断,还有大量的人影不停的晃动,似乎在紧急部署防务,估计是要和红巾军决一死战!
    “好!好!只要没跑就好,已经快七天了,最多再有一两日,兖州府的李氏必亡无疑,而我们的援军自然也就要到了。
    到时候集中所有的部队,大军合围,就是人踩马塌也能平了那区区几千游击军,届时生擒了徐敬业,看本将怎么收拾这两个混账!”听到侦察回来的情况,高强终于安下心来,在他看来,现在徐敬业和那几千游击军就是他锅里的一盘菜,已经焖在那里了,至于什么时候开锅,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等到生擒了徐敬业这个小子,一定要把他扒皮、抽筋、点天灯,再挫骨扬灰,方解将军心头之恨啊!”看到高强心情不错,一群红巾军将校顺势大拍马屁,各种解恨的主意纷纷出笼,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
    面多汹涌而来的马屁,高强只是微笑不语,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统帅的心思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猜到,那还能是统帅吗?高深莫测才是王道!
    “一群蠢货,你们知道什么?”要论谁最能揣摩高强的心思,那就非查尔斯这个外来户莫属了,这位葡萄牙的将领,一边抽着烟草,一边蔑视的看着营中的众将校,就像在看一群呆头鹅,与这些匹夫为伍,真是文人的耻辱啊!
    挥手让一众将校都退了出去,大帐中只剩下了高强和查尔斯二人,沉默半响后,高强这才发问,“擒住徐敬业后,本将将他千刀万剐如何?”
    “不可!”查尔斯面带微笑,回答的确是干净利落!
    “哦,为何不可?那徐敬业可是数次折了本将的脸面啊!”
    “呵呵!因为将军心里根本就不想杀徐敬业,而是要收为己用啊!”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查尔斯自然一眼就看透了,徐敬业越是桀骜不驯,越是给红巾军惹出无数麻烦,高强就越是想收服他,既是爱才,也是较劲,就像是熬鹰一样,越是能熬的越是好鹰,成功之后的满足感也就越强;这种心理,不但高强有,所有想成就王霸之业的枭雄都有。
    “哈!哈哈!”查尔斯不仅仅是葡萄牙人那么简单,他在山东的诉求很不简单,所以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助红巾军,所以此时的高强对他颇为依仗,“你以为,那徐敬业比之我手下的韩猛如何?”
    “不分伯仲!”知道高强最近正宠信韩猛,所以查尔斯也没多说什么,“但是如果红巾军想要称雄天下,便需要更多的人才。徐敬业正是人才中的翘楚。也可以弥补红巾军的短板。”
    “哈哈!看来本将还要多想想办法不可啊!”高强认可的点点头,查尔斯的话真是说道他心里去了。
    “在下便早日祝福将军了!收服此将,称雄山东,助娘娘早日平定天下……”
    “呵呵!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红巾军自然不会忘记贵国的支持。”
    “那我可就记在心里了!”
    …………………………………………………………………………
    高强猜测的很准,一天之后,自己派出去的援兵,终于拿下了兖州府。
    之后,援兵便源源不断的从兖州府赶了回来。
    而且从各地抽调了不少精壮,全都汇聚在兖州府周边,整整二十余万流民,虽然都没有经过战场的熏陶。
    队伍首尾相连足有数十里,旌旗招展,遮天蔽日,连兖州周围的地皮都快被压塌了。
    援军已到,一刻都没有停歇,高强马上下达了铁壁合围的军令,顿时间,西凉大军倾巢而出,很快就将御苑一带团团包围起来,在众人看来,徐敬业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旷野之中,高强一身金盔金甲,傲然坐镇在‘高’字帅旗之下,两旁数百名红巾军校依次排开,犹如群星拱月一般,威风不可一世,将前几天被逼的躲在大营里当缩头乌龟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今天他们就是来报仇雪恨的。
    随着高强手中帅旗晃动,号角齐鸣,数万大军漫山遍野的展开,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而后各部按照战鼓声齐头并进,向着游击军大营逐渐压迫而来,在这样密集的包围网中,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老鼠也休想溜出去,而高强给他们下达的军令也很简单——寸草斩三刀,一块死角也不能放过!
    再有就是,必须生擒徐敬业!活捉了黄韬!
    前锋部队很快就扫清了周围的拒马、木桩,壕沟等障碍物,只听得游击军大营里鼓声不绝,人影闪动,但对西凉大军的合围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这种反常的情况让西凉众将疑惑丛生,一个个面面相觑,反而不敢再靠前了,都知道徐敬业阴险厉害,不会是又布下了什么陷阱等着坑大伙呢吧?
    前面的红巾军老兵全都停住了脚步,后边那些刚到战场的流民也一个个止步不前了,大家都不傻,没有见识,总还有常识吧,高强手底下,那可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战斗力远高于其他部队,现在连这些人都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那咱们这些后来的干嘛傻乎乎的冲上去当炮灰啊?送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于是乎战场上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进军的战鼓擂的山响,前锋部队也是口号震天,可大家在哪蹦来蹦去,就是不往前冲,几百米的距离,大军足足环绕了半个时辰,可就是死活走不到近前。
    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卒一个个出工不出力,高强顿时大怒,军旅征战,全凭一股子士气,这是让徐敬业给吓破胆了啊!
    既然是怕死,那就只有用死亡去刺激了,高强纵马直出前阵,挥动手中腰刀,“嚓!嚓!”两声,连斩两名退缩不前的小校首级,而后看了看丝毫没有折损的刀锋,这才杀气腾腾的说道:“再有停顿不前者,斩!”
    “是!”血淋林的人头是最能刺激人心的,眼见大帅亲自阵前斩将,红巾军的将士的士气为之一振,齐声呐喊着向前冲去,很快就像洪水般淹没了游击军的大营……
    红巾军攻占营地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伤亡极小,只有两名士兵在进攻的过程中因为道路复杂,被自己的同伴踩伤了而已,当然了,如果大营里真有人防守的话,那么红巾军的伤亡数字估计要增加上千倍都不止的。
    空营,一个人也没有的空营,但里面确实是鼓声不绝,而且人影晃动不止;当高强带领一众将校也走进大营时,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得是哭笑不得,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又被徐敬业这个家伙给耍了!
    只见大营里树立着一长排的木架,每个木架上面都倒吊着一头肥羊,羊的后退高挂,嘴也被紧紧绑住,因此叫不出声来,在吊羊的下面是一面战鼓,悬挂着的肥羊在哪拼命的挣扎,前踢就会不停的敲打战鼓,发出‘咚!咚!’的声响,所以才会传出连绵不绝的鼓声!
    “悬羊击鼓。”高强猛地锤了两把自己的脑袋。
    自己也算是熟读兵书,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最可恨的是,这些肥羊就是前几天游击军从自己这里后方抢走的物资,他们一点儿付出都没有。
    至于那些人影吗!还是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挂了许多的稻草人,全穿着游击军士卒的军服,看起来就好像真人一样,被微风一吹,稻草人晃动不止,远处一看,就以为是大量的士兵在不停的调动着!
    另外在大营的空地中心,还插着一张木牌,木牌是由原木直接从中间劈开做成的,连树皮都还没有刮掉,显然是新制成不久的,在木牌正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八个大字:“高强高强,最是流氓。红巾有你,迟早要亡。”
    红巾军将领一个个面色铁青,这群该死的游击军实在是太猖獗了。
    尤其是韩猛,拳头紧紧握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游击军的每一个将领。
    “哈哈哈!好,好一个徐梁,好一个徐梁掌控的游击军!难怪游击军能在沂蒙山立足,统帅智计百出也就罢了,连手下人都如此的聪明。看来游击军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劲敌了,这一次我输得不冤枉!”
    高强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样的暴怒,反而仰天大笑。
    笑得异常开心,其实大家根本不知道此事高强心中的酸楚。
    此事已经输了,自己心里窝火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身为上位者,就算是有再多的火,也必须压着。
    自己必须演戏给手底下人看,让手底下人有信心。
    高强冷声说道:“大家不必担忧,跑掉的只是些漏网之鱼罢了,下一次遇到他们,本将势必会全歼他们!”
    “将军,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派出精锐部队连夜追击游击军?这游击军实在是太狡猾了,不追击他们,难解心头之恨!”
    一场大军的铁壁合围,最后竟然成了闹剧。让敌人光明正大的溜了,而且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丢人至极。
    这让刚刚拿下兖州府,信心十足的红巾军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红巾军将来现在听到游击军三个字都憷头。倒未必是游击军到底有多么厉害,而是太狡猾了。狡猾到让人无从下手。
    “算了吧,游击军可都是油滑的老鼠,他们想跑,你们这些人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就算是追上了,你们也未必是徐敬业等人的对手!下一步准备支援山坡镇,兖州府已经没有了,只要在击溃游击军的主力部队,这山东便是我们的了。”
    高强拔刀在手,脸上神色肃然,显然要做一件雄图霸业之大事。
    “给我召开三军大会,我要兵进山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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