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半夏头上一直盖着红盖头,她听说成亲的时候,自己掀盖头不吉利,所以她一直忍着好奇心,乖乖的坐在喜轿里,看着手里的苹果,她真想一口咬下去……
    好饿哦!
    午夜的时候,破庙里忽然进来了一帮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就伺候她沐浴,然后换衣服,梳头发,化妆,她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
    忽然喜轿停下,一阵炮竹声后,轿子好像被人踢了一脚,她被喜娘搀扶着下了轿。
    不知道是谁,把她手里的苹果拿走了,塞了一条喜带给她。
    只有一截……
    她用力扯了一下,忽然,迎面一股巨大的压力朝她扑了过来,听见风声,她伸开双手一把抱住。
    一声低沉的轻笑,男人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徐徐响起,“王妃,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抱本王?”
    “噗……”
    阮半夏差点把胃里仅有的一点水给喷出来,她用力的抿了抿唇,放开手,朝着旁边退了一步。
    倏然,夏钧尧的身体朝着旁边倒了下去,七月赶紧跑过来,一把扶住了夏钧尧,他沉着气,对阮半夏说,“我家王爷腿脚不便,王妃切莫再用蛮力。”
    腿脚不便?
    难道夏钧尧站起来了?
    阮半夏真是想掀开喜帕看一看,她现在就是好奇,这个夏钧尧到底长什么样,还有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多想,她就被一双手搀扶着,朝着王府正门走去。
    眼睛一直被遮住,阮半夏想看却又没有机会看,她深呼吸一口气,反正晚上洞房的时候,她就不信她看不到!
    拜完了天地,她就被喜娘送进了洞房。
    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抬起手,掀了一下喜帕,偷偷的看了一眼,房间里没人,看见前面桌上摆着的水果和点心,她赶紧跑过去,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这哪里是成亲,这简直就是受罪。
    死囚去砍头前还要吃一顿饱的,她嫁给王爷竟然饿成了这幅鬼样子。
    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把喜帕放下,跑回去,端坐在床上。
    房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位喜娘,两人看着桌面上一片狼藉,惊得睁大了双眼,“这……”
    另一位喜娘赶紧伸手拉住说话的那位,在她耳边小声说,“王妃之前是个乞丐……”
    这句话一出,那位喜娘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扁了扁嘴,又去把点心拿出来,依次放在盘里,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这哪里是乞丐,明明就是个饿死鬼。”
    一个下人竟然在她面前放肆!?
    阮半夏皱起眉,冷冷的喊了一声,“过来。”
    两个喜娘对视一眼,没有理她,继续着手上的事。
    等了几秒钟,见没人回应,阮半夏心里一气,从袖子里摸出准备晚上对付夏钧尧的铜钱,食指与中指夹着,听着前面发出的细小声音,她夹起铜钱就扔了出去。
    “哎呦……”一声惊呼,那喜娘疼得捂住了肚子,睁着两只眼睛盯着床上的女人。
    阮半夏弯起唇角,冷冷的笑了一声,“过来!”
    另一位喜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赶紧走过去,跪在阮半夏的身前,“王妃有何指示?”
    阮半夏冷哼了一声,“本王妃饿了,你去拿点点心过来喂我。”
    喜娘恭敬的福了一礼,“是。”
    然后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盘点心走过来,看见阮半夏头被盖头盖住,她手指捏了一块,从喜帕下小心的伸进去……
    阮半夏低眉看见伸进来的那只手,她张开嘴,连着点心一口咬在拿着点心的手指上,力道之狠,下一秒血就流了出来。
    “哎呦……”喜娘疼得连连叫唤,却又不敢把手缩回去,只能哭着一张脸看着阮半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阮半夏把点心咬进嘴里,才放开那只手,然后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吃完了一个,她又吩咐道,“本王妃渴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那喜娘终于把手缩了回来,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忽然两只眼睛一转,“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哎呀!”那一个喜娘看见这个倒下了,赶紧捂着肚子就朝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王妃杀人啦,王妃杀人啦!”
    本来在王府里,死那么一个丫鬟,喜娘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可今儿偏偏是王爷和王妃大喜的日子,突然死了那么个人,还是在新房里,这要有多晦气就有多晦气!
    喜娘的声音一直传了很远,阮半夏不屑的笑了一声,伸脚踢了踢旁边躺在地上的喜娘,那人就那么躺着,不管她怎么踢,还是一动不动。
    阮半夏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该不是她嘴里有毒,咬一口就把人给咬死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没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阮半夏赶紧端坐在床上。
    “哎呀,这是真的死了!?”说话的一听就是一个女人,还是那种特别做作的嗲声,听得阮半夏哆嗦了一下身子,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侧妃娘娘。”站在女人身边的小丫鬟伸手指着喜娘的手指,“那……那有血!”
    “哎呀!”沈宫榆吓得身子一软,一下倒在了小丫鬟的身上,颤着声音说,“我好怕……”
    害怕还待着,还不赶紧滚出去!?
    阮半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忽然身子震了一下,侧妃娘娘?
    侧妃娘娘是个什么鬼?
    下一秒,门口就传来夏钧尧那低哑的嗓音,“怎么回事?”
    沈宫榆看见夏钧尧被七月搀扶着来了,赶紧从小丫鬟身上起来,一下扑进了夏钧尧的怀里,“王爷!王妃她,她……”说着,她的手就朝着地上的喜娘指了过去,“杀人啦!”
    夏钧尧看过去,果然看着穿着红衣的喜娘躺在阮半夏的脚边。
    他的眉,轻轻的皱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推开把身子全部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王爷!”七月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大婚之日,新房内死人不吉利,触霉头!”
    “是啊!”沈宫榆赶紧点点头,“我也听人这么说。”
    她拿起绢帕掩住嘴,嫌弃的看了阮半夏一眼,“王妃这才刚来,就闹出一条人命,万一这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吵什么吵!”阮半夏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成亲了!?”
    “哟!”沈宫榆笑了笑,“王妃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人是你杀的,就算不想成亲的人,那也该是王妃姐姐你吧!”
    这个屋里,可能除了夏钧尧,所有的人都想把阮半夏给赶出王府,趁着这个机会,不少人开始落井下石了。
    七月,“王爷!外面那么多宾客,都听见喜娘叫死人了,此事非同小可……”
    沈宫榆,“王爷……王妃姐姐今天要是没个说法,会让整个王府蒙羞的。”
    “烦死了!”阮半夏忽然从床上站起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喜娘,“喂!”
    所有的人都朝着她看过去,沈宫榆一脸看好戏的笑着。
    “不就是晕个血嘛,瞧把你们紧张的。”
    说完,阮半夏蹲下身,微微掀起一点喜帕,伸出手,在喜娘的人中上狠狠的按了下去。
    喜娘眼珠子在眼皮里转了一圈,忽然一声咳嗽,睁开了眼睛。
    看见阮半夏,她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阮半夏的身前,“王妃娘娘饶命,王妃娘娘饶命!”
    夏钧尧嘴角微微勾了勾,抿着唇没说话。
    七月一张脸难看的要死,真是恨不得上去就把喜娘真的掐死,好赖在阮半夏的身上,然后把她赶出府去。
    沈宫榆更是抽了抽嘴角,郁闷的翻了个白眼。
    阮半夏站起身,又端坐在床上,没有听见众人离去的脚步声,她拧眉,“怎么还不走?是要留下来看本王妃跟王爷洞房的吗?”
    此话一出,不相关的人赶紧退了出去,沈宫榆拿着绢帕跺了跺脚,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王爷……”
    夏钧尧伸手打断她,“本王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沈宫榆不甘心的看了夏钧尧一眼,转身走了。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阮半夏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夏钧尧手里握着一根拐杖,拿起桌上放着的称杆,一步一步的朝着阮半夏走过去。
    走到床边,他站立着,看着双手在身前紧紧搅在一起的女人,轻轻的笑了一声,“王妃很紧张?”
    能不紧张吗?
    阮半夏呼了一口气,嘴里酸的冒泡,“臣妾这是第一次嫁,不像王爷您,已经身经百战了。”
    “呵……”夏钧尧低低的笑了一声,朝前走了一步,直站在阮半夏的身前,他弯腰,在阮半夏的耳边小声道,“本王也是第一次娶,何来的身经百战?”
    “嘁!”阮半夏忍不住嗤了一声,继续冒酸水,“王爷,刚才莫不是臣妾听错了,这屋里好像有一个什么侧妃娘娘的。”
    “确实有。”夏钧尧杵着拐杖站起身,“不过……那不是我娶的,是别人送的。”
    送的?
    这女人也有送的?
    阮半夏认真的想了想,好像电视剧里是有这样的戏码,皇子的身边总有人喜欢塞人进来,要么就是恭维想要出人头地的,要么就是眼线,监视用的。
    这样一说,阮半夏的心里瞬间舒服了许多。
    看着眼前一片暗红,她努了努嘴,“王爷,你是觉得跟臣妾这样隔着一块布聊天比较有情调吗?”
    夏钧尧低眉看着那块红色的喜帕,勾了勾唇,拿起手里的称杆将喜帕一下掀开……
    阮半夏倏然抬头,看见夏钧尧就站在自己眼前,他脸上还是戴着一面银白色的面具,她微微低下头,就看见他手里杵着拐杖。
    面具,拐杖,那么刺眼,刺得阮半夏的眼睛一疼。
    她忽然伸出脚,一脚踢飞了夏钧尧手里的拐杖,“砰”的一声,夏钧尧狼狈的摔在地上。
    夏钧尧吃痛的拧了一下眉,缓缓抬起眼眸,看向阮半夏,“王妃这是为何?”
    阮半夏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的,她看着夏钧尧,就那么死死的看着夏钧尧,“你起来!”
    夏钧尧坐在地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腿,失声哑笑,“王妃在嫁进王府之前,难道没有听人说过,本王是个残废?”
    “你站起来!”眼泪一下从阮半夏的眼眶中夺眶而出,她红着眼睛,流着眼泪就那么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又喊了一遍,“我让你自己站起来,站起来啊!”
    “王爷。”
    门外传来七月担心的声音。
    夏钧尧俊眉一拧,沉声道,“你们都下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王爷!”七月听见里面的动静,心里担心夏钧尧被阮半夏在新婚之夜就给欺负了,抬起手,准备破门而入。
    “滚!”夏钧尧一声断喝,顿时打住准备进来的七月。
    七月站在门口立足了一会儿,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把所有的侍卫全部叫走了。
    门外没有动静以后,夏钧尧双手撑在地上,在阮半夏逼视的眼神下,慢慢的,艰难的,一点一点的费力站了起来。
    阮半夏看着他缓慢的动作,心都拧在了一起,夏钧尧才刚站起身,她就冲过去,一把抓住夏钧尧脸上的面具,用力的扯了下来。
    “啊……”
    看到面具下那张脸时,阮半夏吓得朝后退了一步,面具从她手上滑落,“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你……”她伸手指着夏钧尧的脸,嗓音都颤了起来,“你……你的,脸……”
    夏钧尧抬起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阮半夏,淡笑,“王妃很失望?”
    “不是!?”阮半夏摇摇头,“不是,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会不是叶卿尧?
    但那张脸明明就是被火烧过的,烧的很惨,面目全非……
    丑陋的样子,让人看一眼,晚上都能做噩梦!
    阮半夏的身体不停的朝后退着,退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跑上去,把夏钧尧一把推倒在床上,她跳上床,骑在夏钧尧的身上,伸手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夏钧尧也不反抗,就那么看着她,一双沉寂的双眸里,忽闪过一丝柔情……
    阮半夏以前照顾叶卿尧生病的时候,脱他的衣服脱习惯了,每次叶卿尧都是张开双手,随意让她的小手在他的腰间来回游走,就像现在的夏钧尧一样……
    一个人换的了脸,装的了残疾,就算眼神也可以刻意的隐藏,可生活中那些点点滴滴的习惯,就算他再怎么掩盖,也不可能全部掩盖的下去。
    她脱着脱着,忽然就哭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哭,她就是心里难受,很难受。
    待把夏钧尧身上的喜服扒下来以后,阮半夏看着他胸膛上那些被火烧过的印记,她的心里倏然一紧,她抬起手,想把夏钧尧从床上一把拉起来,看看他的背上是不是有一个剑口,那是几个月前,阮半夏亲眼看见利剑刺进去的。
    就算真的有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疤痕消失的一点不见。
    这时候,夏钧尧忽然伸出手,抓住阮半夏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他掀起眼皮,轻佻的看着她,“王妃就这么心急?”
    心急个屁啊!
    阮半夏挣扎着从他怀里想出来,可夏钧尧的手就像铁钳一样将她紧紧的禁锢住。
    “你放开我!”
    夏钧尧挑着眉看着她,“不放。”
    阮半夏停下挣扎,眼底露出狠意,“你放不放?”
    夏钧尧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紧紧的抱住……
    阮半夏忽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夏钧尧的胸口,她用足了全力,狠狠的咬了下去,夏钧尧一声闷哼,手下意识的松懈了一些,阮半夏猛地起身,一把将夏钧尧从床上拉了起来。
    把夏钧尧的身体转过去一些,她一眼就看见背上那个丑陋的被剑刺过的疤痕……
    她哭得更厉害了,伸手指着那道疤问,“这是什么!?”
    夏钧尧懊恼的拧了下眉,沉声道,“几个月前,本王在王府里被人行刺,当时留下的。”
    “是吗?”阮半夏撩起唇角,冷冷的笑了一声,“是吗?那王爷可否告知,从心脏的位置刺进去,为何王爷现在还能完好的跟臣妾成亲?”
    夏钧尧转身,把背靠向了床,他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低笑,“想杀本王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本王的心脏是长在左边……”
    左边……
    所有说,当时叶卿尧受了重伤……
    被人带回了京城,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让叶枝桥对外宣称,叶卿尧已死,他重新做回他的王爷?
    阮半夏到现在还记得,她去叶家的时候,叶枝桥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叶卿尧的尸体被人挂在京城暴晒,当时叶卿尧就断定,只要阮半夏没有看见他的尸体,就一定会来京城……
    把过去的事都理顺之后,阮半夏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她扁了扁嘴,委屈的看着夏钧尧,“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来京城?”
    夏钧尧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一个字都不说。
    阮半夏郁闷的拧了下眉,“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去赌坊!!!”
    这句话说出口后,阮半夏忽然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既然村里那一切,是叶卿尧早就安排好的,那他一定知道,她从村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没了钱,到了京城,她除了能去赌坊,她还能靠什么赚钱?
    在赌坊的那几天,她可是听说了,整个京城的赌坊都是凌王的,那么就是说,在很早之前,夏钧尧就已经料到,一定会有今天这些事……
    “王爷!”她用手推了推夏钧尧。
    夏钧尧缓缓的睁开双眸看着她。
    阮半夏吸了吸鼻子,拉开夏钧尧身上的被子,看着他身上那些肯定不是假的,烧伤的痕迹,难过的哽咽了一声,“以前你不让我脱你的里衣,是不是就是害怕让我看见这个?”
    夏钧尧拧了拧眉,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伸手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了胸口。
    装!
    还在装!
    真当她阮半夏是三岁小孩吗?
    在没有见到夏钧尧之前,阮半夏确实不会想到,这些事之间的联系,可在她见到夏钧尧以后,所有的事都连在了一起,除了她拿出玉佩被人追杀……
    叶卿尧死后,那么多事,不可能全部都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故意把她推到京城的。
    “你不承认就算了。”阮半夏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反正我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她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了自己,转头睨了夏钧尧一眼,她咳嗽了一声,“王爷身体抱恙,不宜操劳,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夏钧尧。
    从半夜就开始忙,一直忙到现在,该证实的事已经有了答案,阮半夏再没心情跟他耗着,看他继续装,她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身边就传来细小的呼呼声,夏钧尧转过头,看着阮半夏的背,轻轻的勾了勾唇角,他慢慢的转过去,伸手,从后面将她小小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趁着阮半夏睡着,他的手悄悄的阮半夏的身上摸了一下,他忽然皱了下眉,摇摇头,“还是小孩子。”
    阮半夏累着了,倒是睡得香甜,但她总觉得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她郁闷的嘟囔了两声,一把抓住那只手,直接抱在了怀里。
    夏钧尧的眼睛倏然暗沉下去,下一秒,脸就悄无声息的红了,谁说她还是小孩子,明明就已经……
    “啊……”
    第二天,天一亮,王爷的房间里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叫声。
    阮半夏抬起头,扁着嘴巴看着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指,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你干嘛啊!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你干嘛要砍我的手啊!?”
    夏钧尧把匕首收起来,气定神闲的抬起头,“这血本该昨夜王妃你流的,只是……”他顿了一下,忽而低笑一声,“那本王只好代劳了。”
    “不是!”阮半夏呼呼的吹了吹自己的手指,“为啥一定要出血啊……”
    哦!对,昨晚新婚夜,流点血证明她的清白。
    她后知后觉的咬了咬唇,抬起头看向夏钧尧,“你的伤好了吗?”
    夏钧尧装作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伤?”
    阮半夏朝着夏钧尧的背上看过去,“就是你背上那个,剑伤,好了吗?”
    夏钧尧赶紧侧身,将背转了过去,“没有大碍,王妃无需挂心。”
    说完,夏钧尧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七月。”
    下一秒,七月就推门而入,恭敬的站在屋内,“王爷。”
    阮半夏看着七月那低着眉,眼角还在朝床上偷瞄,她就觉得这个七月看着就不像是个什么好鸟,他那进门的速度,再看他对自己的态度,难道说……
    七月爱慕她家王爷?
    “更衣。”夏钧尧淡漠的说了一句,七月看了眼昨晚被阮半夏扔在床下的夏钧尧的喜服,闷闷的把夏钧尧的衣服抱过去,伺候着夏钧尧穿衣服。
    “嗨,这是什么眼神!”阮半夏被七月那么扫了一眼,心里更不舒服了,敢情,这个七月真是跟王爷有一腿!?
    特别是看着七月抱着夏钧尧起身,把衣袍再穿在夏钧尧身上的样子,阮半夏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让开!”阮半夏跳下床,伸手推开七月,沉着脸,自己给夏钧尧穿衣服,她的手指轻轻的从夏钧尧的皮肤上撩过,心忽的一颤,脸唰的一下红了……
    夏钧尧低眉看着她既有点害羞,又强行憋着继续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王妃,这是热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阮半夏懒得理他,把衣袍给他穿好后,然后站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这时候,七月伸手把面具递了过来,夏钧尧刚想伸手去接,却被阮半夏一把抢了过去。
    夏钧尧抬起眼眸,疑惑的看着她。
    阮半夏抿了抿唇,拿着面具上前一步,淡声道,“如果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我接受,在王府里不出去的话,不要戴了……”
    七月倏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半夏……
    夏钧尧那双沉寂的眼眸就像浸了水一样,温柔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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