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季玄羽乐,也大大方方承认:对,毕竟想见你。
    想随时随地看到自己心上人,有什么问题?非常合理。
    真佛并不知道你的事。季玄羽尝了口甘露,惬意道,还好,暂时不用为此担心了。
    秦云:那他是为了?
    私事上暂时不操心了,公事上却还不能掉以轻心,季玄羽捏着杯子:是真佛的预知,我们对手没准确实是天灾。
    天灾实力与神对等,甚至是远远超过的,秦云皱眉:天灾出世必有异动,我们先前推测敌人可能已经藏了千年以上,那么他诞生时的异象,天上地下竟没人察觉吗?
    有掩盖的可能性。季玄羽把自己杯中的甘露喝光了,手指在杯口滑了一圈,异象大了,必然有人去查探,但他大可以推一个替罪羊出来,让别人以为那就是源头,除了就没事。
    季玄羽出神:但推出来的羊太小,也会惹人怀疑。上古后,共只出现过三只天灾,诞生时天地变色,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次闹得跟他们的动静一样大。
    秦云沉吟片刻:除非他是跟别的天灾一起诞生的?
    那就麻烦了。季玄羽正色,最后一个天灾是三千年前诞生的,天灾诞生既巅峰,他若还能隐忍藏到现在,会长成怎样一个模样?
    秦云默,那恐怕能跟这个天灾做对手的人,掰着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不用说,两人都心知肚明,天灾若现世,决不能放着不管,有了真佛的预知,幕后黑手种族是确定了,就不知道实力如今究竟怎样。
    季玄羽把真佛的预知带出来,大家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三十三天的还好,陆有清为了团结人间修士,肯定头都大了,季玄羽放下手指:真佛跟我聊的就这些,你今天的事再详细说说?我回头也不用问他们了。
    查到的东西不多,感觉没什么大突破,秦云很快就说完了,季玄羽听完后点点头,他杯子空了,甘露瓶子就在桌面,却不自己伸手拿,只道:甘露,我再喝点。
    伸手拿一下都不肯,可以说相当懒了,但秦云不觉得,他很乐意满足季玄羽各种要求,大的小的,古怪的正经的,都好,于是他伸手握住瓶子,但还没将甘露拿起来,他的手就被人按住了。
    方才懒得动手的季玄羽此刻按着秦云放在瓶上的手,他凤眼里噙着笑意:不是这么个喝法。
    季玄羽瞧着秦云,眸光潋滟,十分故意,如果这都看不懂,除非秦云是木头。
    都跟季玄羽好了这么久,秦云自然不是木头。
    他松手,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含了一口,抬手捏过季玄羽的下巴,侧头吻了上去。
    一口甘露就在两人的嘴里酿开芬芳,秦云用甘露跟舌将季玄羽的唇润湿了,一口喂完,他眸色深邃看着季玄羽:还要吗?
    季玄羽舌尖从唇瓣上扫过,真是一滴也没浪费:还有吗?
    自然是有的,管够。
    季玄羽被抱到石桌上时,好歹还记得明天早上出发时间:我明早八点的车,今晚得限时。
    秦云从善如流:好。
    限时也有限时的乐趣,结果桌上那瓶甘露最终一点没剩,有淋在皮肤上的,也有舔进嘴里的,不同的喝法,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季玄羽八点要上动车,六点就得从渡光寺出发,因此秦云不到六点就从芥子中退了出来,这个时间倒也不必睡了。
    他从住处到了店里,准备早早开门,结果还没张罗,就被永春的请求打断了。
    你想今天就去看青雀?秦云愣了愣,这么急?
    永春说自己跟青雀许久未见,秦云还以为两人感情约莫就一般,没想到他还挺急切。
    永春躬身:实不相瞒,昨天听到她的消息后我就辗转反侧,心不能静。我跟她长久没见面,是因为我没能联系上她,如今终于能再见,我、我
    他耳根都红了,可见内心确实激动,昨天回来后他们也查了一下,青雀是有登记在册的,秦云道:可你伤还没痊愈。
    大致都好了,我也想过,带着伤让她看见徒增担心,但她从前就不喜人打扰,我怕等伤养好,她又换地方,我又寻不到她了。
    永春一想到这个可能,眼神中就流出落寞之意,秦云心里轻叹,答应了他:好吧,我带你去。
    永春欣喜,忙行礼感谢:多谢大人!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秦云摆摆手,只是没什么。
    他将永春的画卷取了出来,只是不忍眼前多离别人罢了。
    第五十二章 既然看见了,就留下来吧!
    秦云和季玄羽说了一声, 就带着永春出门。
    当初由周老爷子赠送,能装大画卷的盒子真被他们卖了换钱,秦云只能拎在手里, 好在永春本体已经修复, 哪怕有小磕碰也不会疼了。
    秦云按照走过的路线戴永春过去, 路过徐小文他们曾扎营的地方时, 还碰上了管理部来调查的人。
    这回领头的是小赵,他看见秦云,还非常热切地打了声招呼,顺便问:你也是来查失踪案的?
    他听陆部说了, 失踪案还是三十三天办事处确定跟里世界挂钩后移交过来的,如果他们真要来人看看,也正常。
    秦云并不说昨天早已来瞧过了,只道:不是, 来办事,顺路。
    小赵:哦哦!你忙!
    小赵也是个聪慧的,心说这路也顺得太巧了,但他也没法问,只是留意了下秦云离开的方向, 想着如果没有多的线索,要不要去那边瞧瞧。
    秦云带着永春,轻车熟路到了昨天的大树底下, 永春的身形浮现, 他现在还碰不了自己的本体, 只能暂时由秦云拿着。
    秦云也用一声清鸣唤来了青雀, 大约因为昨日才见过, 青雀来时还有片刻的茫然, 但她看到永春后,茫然的神情一扫而空。
    你
    许、许久不见!
    永春的神色很是惊喜,连忙就迎了上去,青雀抬手似乎想扶他,却也发现了他形体的脆弱:你受伤了?你独自在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语气里满是心疼,但秦云作为旁观者,却认为青雀第一眼见到永春时,明显是惊过于喜,那一瞬间的神色她没能藏住,但她对永春的在乎也不似作假。
    永春眸中已经含了泪,他是个内敛的人,情绪上来,眼神比话语能更好透露他的内心,他道:遇上了些事,承蒙三十三天诸位大人搭救。
    青雀忙朝秦云福身:我也谢过大人。
    秦云还是那句话:不用客气。
    方才路上秦云还跟永春聊过,永春虽然说得含蓄,但他想的是如果青雀能收留他,他这就可以走,不必等到伤完全养好,若他有人照顾着,秦云他们也不会反对。
    毕竟办事处不是他们的家,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
    秦云专程送人过来,好歹是客,青雀也说过她的住处就在几百米开外,很近,把秦云长久晾在旁边显然不礼貌,但青雀眼神都过来了两三回,却依旧没有开口将他们往住处带的意思。
    永春就是满心想留,那也得看青雀肯不肯。
    青雀抚了抚永春的脸,眼里慈爱居多:你受苦了,我总说孩子大了应离巢,狠心让你们离开家门,如今再见,才知道,其实根本没放下过。
    永春嗓音哽咽: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青雀的手停在永春头顶:嗯,我不习惯人类的生活,就待在山林里,虽然平淡,但也还不错。
    永春垂着头,任她抚摸自己发丝,他放轻声音道:我、我想跟你借住一段日子,可以吗?
    青雀的手一顿。
    含蓄的人,若能大方说出撒娇或者请求,多半是对着自己极其信赖亲近的人,永春对青雀也是如此,他察觉青雀手一顿,却没有立刻开口答应,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补充:我知道你不爱热闹,就一段时间也好,我我真的很想你。
    秦云侧耳听着,若青雀答应,他这会儿就能独自返回了。
    但青雀却在永春头上再抚了抚,随即放下手:你如今有伤在身,在三十三天诸位大人身边能更好养伤,伤势不能拖,要尽快。
    永春解释:我的伤已经快好了,也不需要什么灵丹妙药,再静养几日就行。
    青雀凝视着他的双眼,永春在她的沉默中越来越不安,心里涌起酸楚,青雀亲手纺出缂丝山水画,创造了他,教与他许多东西,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青雀都是永春唯一亲近的人。
    青雀本是禽鸟,她觉得,孩子大了就得离家高飞,永春尊重她,再不舍,他也走了,独自行了这么久的路,遇到了许多人和事,有好事,也有磨难,如今再见,他想再握住那片刻的温柔,竟是不行吗?
    永春抽了抽气,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明白了青雀的拒绝之意,那话就该由他来说,算是成全最后一点体面,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啊,你说的也对,是我唐突,那我等伤好后再来看看你
    永春话还没说完,被青雀开口打断:留下吧。
    永春的嗓音一停。
    青雀叹了口气,多年过去,永春的性子丝毫没变,再说下去,她觉得这孩子真要哭了,而她听着,心里也真的难受。
    永春情绪大起大落,堵着心口的酸楚一松,差点真哭出来,他生怕青雀反悔,忙道:好的,我就住一段时间,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青雀叹气:别这么说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你我之间,哪谈得上添麻烦。
    秦云总算有了时机上前,他手里还托着永春的画卷:那他的本体就交给你了。
    青雀抬手接过画卷:多谢大人将他送来,感激不尽。
    秦云要走,青雀跟永春送出一段路,在崖底石壁前分别,秦云:就到这儿吧,你们以后多多保重。他特意看向永春,尤其是你,多张点心。
    永春不好意思接下了:是。
    秦云离开后,青雀便带着永春回她的住处,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秦云不过使了个障眼法,他压根儿就没上山崖,等两人走出段距离,他悄无声息缀在两人身后,跟了上去。
    别人的家务事轮不到他管,但秦云莫名放心不下青雀,他边跟着,脑子里边思索昨日和今日青雀的表现,如果只是青雀跟永春的私事,那算他多心。
    青雀的住处果然很近,没走多远就到了,她就住在山石上开出的一个洞窟里,也没搭屋子,洞窟离地几米高,有大树作遮掩,永春露出怀念的神色:你还是爱住高处的洞窟。
    青雀神色轻松了许多:也不知你如今还住不住得惯。
    永春忙道:我都可以的。
    逗你呢,青雀总算露出他们见面以来第一个笑,看你着急的,怎么还跟以前性子一模一样呢,没点长进。
    永春听着她训话,心里却是开心的。进了山洞才知里面别有洞天,里面凿出了许多房间石道,蜿蜒交错,简直像个迷宫,永春愣了愣,从前青雀虽然也喜住洞窟,但可没这么复杂。
    越往里走,越是阴冷。
    青雀将他带到一间石屋中:你就住这里吧,稍等,我收拾一下。
    永春点点头,他小心问道:你如今是还有同居人吗,我看山洞很大。
    青雀摇头:没有,这里本来是我友人的住处,他身边热闹,后来离开,送给了我。
    这样,永春笑笑,从洞口到这儿,我感觉自己都要迷路了。
    青雀笑了声:我就在旁边,带你多走几回你就记住了,既然怕迷路,别的地方就别乱去,他留下的部分屋子还有机关,连我也不敢随意去的。
    她看着乖巧的永春,手指在衣服上攥了攥,顺势为自己先前的犹豫做了解释:我之前犹豫要不要将你带回来,就是因为住处不方便,你又还带着伤。
    一句简简单单的解释,但永春十分开心,只要青雀不是嫌弃自己就好。
    青雀错开眼神,不再看永春的眼睛,她道:我出去再拿些东西,你等我一下。
    永春:好,我帮忙扫扫灰吧。
    用点灵力清洁他还是能做到的。
    青雀不拦他,出去后走出几步,她抹了抹眼,神情再变,是不显露于人前的忧伤,她想着该去旁边的屋子再拿些被褥,正走到石屋门口,突然浑身一震,立刻转身,朝洞窟内某个方向急速奔去。
    等她赶到石室外,却发现已经晚了,石室的门已经被人打开,青雀看着那人的背影,面上从惊吓到懊恼,再渐渐平静下来。
    等她出声时,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了。
    大人,虽然我很感谢你帮助了永春,但不请自来,闯入人家房里,未免太过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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