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这些日子,都是走访串门的时候。
    豫王府里头也是天天都有外客,赵容显天天都不闲着。
    苏向晚收了心,老老实实地铺排自己的事,等着初七的到来。
    初七的早晨,她又去永川那里看木槿。
    木槿身体的毒拔得差不多了,可迟迟没有苏醒。
    治疗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这里面哪个关节或许还没有恢复好,人就醒不来,苏向晚是知道的。
    急也急不来。
    她备了水,坐在床边帮木槿擦洗。
    苏向晚对着她说道:“我会把人抓出来的,等你醒过来之后,让你亲自处置她。”
    宴席在晚上开始。
    郝美人好不容易可以出西院,下午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来找苏向晚。
    她进了苏向晚的房间,四处打量。
    青梅就忍不住盯着郝美人瞧。
    她上一回就见过郝美人,知道她的美,足以够得上天姿国色四个字。
    但眼下看她精心打扮,自己都有点移不开眼。
    那是一种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妩媚和诱惑。
    她越看,心里就越不舒服,脸色也跟着冷漠很多。
    青梅不明白,苏向晚独得赵容显的宠爱,怎么还要找一个这样的美人,来同她争宠。
    两人站在一处,苏向晚的那么点好看,在郝美人面前,也只能算平平无奇。
    哪怕赵容显再不近女色,可看他把人放在西院那么久都没送走,想来是就算看不上,也要留着做什么用处。
    但开始的时候看不上,不代表一直看不上。
    现在给她有了接触赵容显的机会,那就是多一分诱惑王爷的危险。
    她无法理解苏向晚的做法。
    “你就这样去赴宴?”郝美人看着苏向晚,连连摇头。
    苏向晚看了看自己,并没有觉得不妥。
    她就道:“对啊,不能抢走你的风头嘛。”
    郝美人面上是很高兴的,但还是说道:“虽然怎么打扮也不及我万分之一,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啊。”
    她伸出青葱手指,指使着青梅:“你这个当奴婢的,也不懂得帮你家姑娘打扮打扮,快去挑身好看的衣裳来,再梳个头发,换一套头面。”
    青梅不是服侍郝美人的,加上豫王府里头出身的,大抵都有那么点硬气,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唤得动的,当下就无动于衷地站着。
    郝美人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就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青梅这才凉凉看她一眼,回道:“我是过来服侍苏姑娘的奴婢,自然只是听她的使唤,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我主子的。”
    郝美人大抵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奴婢这样顶嘴,当下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向晚:“你这奴婢……是反了不成,还敢跟我顶嘴了?”
    苏向晚就安抚她:“青梅性子是有些直,你也不要同她计较。”
    她说完,看着青梅,语气缓和:“去屋里帮我挑身衣裳和头面首饰,帮我更换吧。”
    青梅看都不看郝美人,只点头道:“是的姑娘。”
    她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郝美人气得蹙紧了秀眉,“这王府里的丫鬟,架子就是大,等我来日得了王爷的宠爱,看我怎么收拾她。”她越想越气,又看着苏向晚:“你的奴婢这么对我,你居然也不好好地教训她!”
    苏向晚没说话,表情有点复杂。
    郝美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忍不住道:“看这模样,这丫鬟该不会连你也不放在眼里吧?”
    “也不是。”苏向晚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道:“也没什么,算了,不要说她了。”
    郝美人哪里肯,她看着苏向晚,颇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啊,都被人踩上头了,我第一次看这丫鬟的时候,就觉得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好生霸道,这样的丫鬟哪里是来当丫鬟的,她是来当主子的吧。”
    苏向晚就道:“或许她并不想把我当主子。”
    郝美人冷笑一声:“一个丫鬟,还能自己想挑什么主子就挑什么主子?你这样纵着她,早晚让她得寸进尺,看着吧,我瞧着她心术不正,你若不尽早处置了,迟早是要出大事的。”
    苏向晚看了看里屋,“她怎么说也是豫王府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丫鬟,应该……不会吧……”
    郝美人翻了翻白眼,“正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她心气才格外的高,谁都看不上,不防着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痴心妄想,想要飞上枝头也不出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苏向晚听着,最后只是道:“你说的话我记着了,我会多加留意她的。”
    郝美人说完了话,这才坐下来,连连喝了几口茶。
    她似乎被青梅气得不轻。
    “我想想还是不行,这小蹄子怕是看不上我,一会这宴席上,若是叫她跟着去,指不定要对我使什么坏呢。”郝美人就对苏向晚道:“你别带着她了,一会让她坏了我的事。”
    苏向晚就道:“当着殿下的面,她总不敢放肆。”
    郝美人听不进去:“哎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好不容易能见殿下一面,还是你千辛万苦帮我周旋来的机会,我无论如何不让留着这么一个隐患。”
    苏向晚犹疑不定。
    郝美人性子就又上来了:“还是说你其实也不想让我如意?”
    苏向晚只能道:“好吧,那便不带她了。”
    郝美人很谨慎:“何止不带她,你最好再找人看着她,免得她不安分。”
    说完这句话,青梅就里屋出来了。
    郝美人也就收了声。
    青梅无视她的存在,对着苏向晚道:“姑娘,衣裳和首饰都备好了。”
    苏向晚便起了身,她看着郝美人:“那你稍等,我去里屋更衣。”
    郝美人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你去吧,我等着就是。”
    苏向晚就跟青梅进了里屋去更衣。
    青梅脸色沉沉,很明显她因为郝美人的事,心中不舒服。
    苏向晚换完了衣裳,梳着头的时候,对她说道:“一会宴席的时候,你不必同我一块去了。”
    青梅梳着头的手,就顿了一下。
    她继续面无表情地梳着,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不让我去,是因为郝美人吗?”
    苏向晚摇头道:“不是,你不要多想,跟她没有关系。”
    青梅就继续帮苏向晚梳头。
    在帮苏向晚选发饰的时候,她似乎是想了很久,这才重新开口道:“奴婢之前就说过,她非良善之辈,姑娘这样帮她,来日要后悔的。”
    苏向晚从铜镜里,看到青梅愤愤不平的脸色:“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青梅就道:“只是劝告罢了。”
    苏向晚把玩着手上的耳饰,“你怕殿下喜欢她?其实青梅啊,王爷的后院里总不可能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子的,与其让别人进来,不如我找个知根究底的,那郝美人美则美矣,可她并不聪明啊,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过了。”
    青梅立马反驳道:“殿下才不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子。”
    苏向晚反问她:“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青梅不说话了。
    苏向晚就继续问:“你又怎么知道殿下看不上她?”
    青梅帮她戴好了头饰,歇了下来,她站在苏向晚身后,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没什么了,是奴婢多嘴,本不该说这么多话的,姑娘爱怎么做,是姑娘自己的决定,奴婢就得守奴婢的本分,这豫王府的后院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是奴婢该过问的事。”
    苏向晚倒是从这话里听出几分意思来了。
    比起赵容显喜欢谁,青梅更在意的是豫王府的后院。
    之前苏向晚就觉得她的做派有些奇怪。
    包括青梅对待她,让苏向晚总有一种“你永远是个妾”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了,今晚过后,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你心里拎得清就好。”苏向晚对着镜子照了照,“好了,你下去吧。”
    青梅点了点头,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苏向晚照完了镜子,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关门声响,“砰”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人重重地甩上一样。
    她就走了出去。
    郝美人指着那道门,气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何体统?”
    苏向晚看了那道门,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她笑了笑,对着郝美人道:“不要管她了,把自己气着了,反倒不划算。”
    郝美人理了理衣襟,她也没法拿青梅怎么样,最后只能道:“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忍她一回。”
    宴席之前的小风波,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差不多时候了,吴管家就派人来苏向晚屋里领路,带着她跟郝美人往前院走去。
    郝美人没怎么在王府里走动过,期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堂上灯火通明,宴席的位置也早已准备妥当。
    主位是留给赵容显的,左右两边各一席位,是留给苏向晚和郝美人的。
    两个人就入了座。
    郝美人伸长了脖子看门外,美眸眨呀眨,看起来心情焦急。
    苏向晚面色平静,只慢悠悠地喝茶。
    等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吴管家就在门口高声道:“王爷到。”
    苏向晚还没起身,就见一道飘然的影子飞快地到了门口去迎。
    赵容显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向晚看过去,两人视线不经意地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又心照不宣地收了回来。
    郝美人眼睛里都带着光,她低头对赵容显行礼:“民女……郝美人,见过豫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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