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里有一定的名望,身份高贵,还有才华,最重要的是,性情也好。
    当年蒋家办秋日宴,又办了比赛,平阳侯夫人就是评委之一。
    苏向晚还记得那个时候,平阳侯夫人要了她们的画卷,还给她们送了玉佩作礼,那时候她跟苏远黛还是卑微无名的商女,她却不曾有半分轻视。
    那份尊重她是记得的,这会再见到,心里难免有些意外。
    而这会对方看见她的模样,显然是认得她的。
    ——平阳侯夫人,原来都是知晓的。
    她上去给平阳侯和柳氏都见了礼,这才安静地退到了一边去。
    安世英和平阳侯显然是认识的,但苏向晚感觉,这交情看起来,应该也不是很深。
    反倒是虞景和柳氏这边,她们只是坐在那里,寒暄着说几句家常话,就让人觉得她们应该认识了很久。
    那是久别重逢的味道。
    平阳侯夫人柳氏,跟虞景似乎交情匪浅,是可以知晓秘密的那种交情。
    在久远的她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的过去里头。
    前太子殿下,安世英,虞景,魏氏,还有平阳侯夫人柳氏,这些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瓜葛?
    柳氏看她发呆,这会就开口道:“我们自说自话,留着小辈在这里也无聊,外头正是热闹,也好让她出去转转。”
    苏向晚也正打算去院里见一见那个所谓南诏来的蛊师,这会就道:“你们大人要说自己的悄悄话,想打发我走开,我怎么能不识趣?”
    她说话的模样又放松又自然,虞景半点没感觉到有异,加上再见从前的友人,心情难免有一些轻微的激荡,这会就道:“她还有道理了她。”
    柳氏也笑了。
    她看着苏向晚,目光里有轻微的欣慰。
    “拿了礼物再走也不迟。”
    柳氏的礼物是带在自己身上的。
    她拿出来,直接递给了苏向晚:“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也算是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希望。”
    那是一个像长命锁一样的东西。
    看起来的确没有特别的地方。
    虞景也看见了,这会怔了片刻,才对苏向晚道:“这是平阳侯夫人亲自打制的长命锁,里头还刻着你的名字,寻常人可求不来这东西,快谢过吧。”
    亲自打制的。
    苏向晚莫名走了一下神。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差一点点就要浮出来了。
    而这么会的时间,虞景已经帮她把长命锁接了过来,放在了她的手上。
    “下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向晚这会觉得虞景也温柔了好多。
    那种……像母亲一样的温柔。
    苏向晚从主厅出去。
    长命锁还是暖的,身上带着人的体温。
    像是在来时的路上,被人温柔地抚摸过很多次,又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
    阳光很灿烂。
    绽放出来的热气,也丝毫不减。
    “是不是近来受太多刺激,心里头太缺爱了,所以才觉得这些人都很疼我。”
    苏向晚说着,又觉得好笑。
    “我原来也觉得赵容显很喜欢我。”
    可都是自己以为而已。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不顾一切的喜欢,哪来那么多毫无条件的疼爱。
    就算是对她掏心掏肺的苏远黛,不也一直固执地想要操控她的人生吗?
    都是以爱之名,装饰得冠冕堂皇而已。
    就像很多电视剧里的男主说,他要打的天下,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女主一样。
    都是特么的扯蛋。
    自己有野心就有野心,还美其名是为了女主。
    她站了一会,又去了偏厅找陆君庭。
    他这会已经见过了苏向晚,不再毛毛躁躁的,坐在那里等,也很沉得住气。
    “宴会还有一会才开始,我先同你去见一见那南诏的蛊师吧。”
    这会人已经被下人先带去了苏向晚院里。
    陆君庭放下茶盏,因着动作幅度大,发出了轻微“咔”地一声。
    他快步过来:“好,那我们过去吧。”
    从此处过去,并不用多长的时间。
    那南诏蛊师在侧室里头坐着,下人已经奉上了茶水和糕点,他身上穿着的是不同于大梁人的服饰,并不高,反倒有些瘦小,皮肤微黑,眸子黑白分明,气息有些阴郁,并不是好相处的模样。
    苏向晚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起来尤其无礼。
    陆君庭早前见过他了,也知道他的脾性,这会就悄悄在她耳边解释道:“南诏那边同我们大梁风俗不尽相同,这蛊师在南诏那边还有些名堂,看起来就有点古怪,你不要介意。”
    苏向晚笑得天真。
    她对陆君庭道:“能理解,高人的脾气,大多都是古怪的。”
    ——不这样,怎么显出自己的高深莫测呢?
    她的音量不大不小,恰恰那是南诏蛊师能听见的程度。
    有些厉害的人物,是他什么都不做,只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自成一派高深莫测的气息。
    而有一些人,是故意通过一些手段,来显得自己尤其特殊,与众不同,故弄玄虚让人觉得他不同凡响。
    苏向晚见过很多的人,其中也有不少恃才傲物的大人物,而眼前的南诏蛊师,或许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但在苏向晚看来,他跟路边学过一些皮毛的算命先生也差不了两样。
    若真是有高姿态,那便不会让陆君庭千里迢迢从南诏请过来了。
    退一步说,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是已经答应了帮她看蛊毒,那也就没必要在她面前故意装出这一副面子来给她看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为了自抬身价,图钱,指望着能吊个好价格。
    第二种……
    还是为了自抬身价,图着她的信任。
    苏向晚心里头一点点盘算着,又看了一眼陆君庭,想着也是时候让他看清楚点东西,这就上前道:“还请蛊师一定要帮我解了身上的蛊毒,若是能解此蛊,你要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她看起来,完全就是着急到忘了身份的模样。
    陆君庭难得看苏向晚这样沉不住气,想着她被情蛊折磨的日子,一定很不好受,是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这会跟上去安慰道:“你放心吧,情况我都同他说明了,这情蛊在我们大梁是稀罕物件,在南诏不是,他自有解蛊的方法。”
    这会南诏蛊师也终于开了口,“你的情蛊深种,如今已是没入骨血,若是再拖过一段日子,这情蛊就彻彻底底地跟你的身体融合在一块,成为你血肉的一部分,再也不能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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