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胸脯一挺,“大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
    “啪!”
    顾氏甩手就是一记耳光,“来人,给我打出去。”
    “姓顾的,你敢!”
    “你看我有什么不敢的。自己想死,我不拦你,想把我们大房拖下水,门都没有,给我滚--”
    话落,几个粗壮的婆子走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邵姨娘往外拖
    “姓顾的,我就不相信你不动心,装得跟孙子似的,你他娘的糊弄谁……有你倒霉那天……”
    “我呸,你才倒霉,你邵家祖宗八代都倒霉。”
    顾氏骂人输给过谁,一扭头,又气冲冲道:“太太啊,你侄女早不来瞧你,晚不来瞧你,偏偏这会闻着味儿过来了,不过是拿你做由头罢了,你把一颗心都给了她,我也不拦着,咯蹦利落脆的搬过去和她过,我半个屁都不会放!”
    谢太太捂着怦怦直跳的一颗心,只有进气的份,没有出气的份。
    ……
    管氏领着两个小姑子入了高府,罗妈妈红着眼眶迎出来,“大少奶奶请留步,这会有内务府的官老爷在,你们稍等一等。”
    谢玉湖惊了一跳,“罗妈妈,他们来做什么?”
    “小姐被封县主,这是个官儿,每月都可以拿银钱的,内务府的人在帮小姐量身裁衣,回头做好了衣裳,好往宫里磕头谢恩。”
    罗妈妈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磕什么头,谢什么恩,不就是把小姐往火坑推吗?
    大房三人除了管氏外,余下两人对罗妈妈都是熟悉的,这妇人从前跟在高氏身边,高氏被休后,又独自留在谢府整整十年。
    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性子早就被这世道磨练的像石头一样。连她都哭了,这事儿莫非真就成了?
    谢玉湖心里这么一想,当下也就跟着哭起来,自己婚事虽然不成样,但到底是在帝都,门第也高,三妹妹这命也忒……
    她一落泪,谢玉清和管氏也都红了眼眶。
    世间女子所图无非就是嫁个如意郎君,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偏偏这一点所图比登天还难。
    谢玉清嫁给余淮,倒是举案齐眉了,偏偏余家乱成一团;
    管氏看着顺风顺水,可婆婆抬的那几个姨娘又如梗在喉。
    才女佳人的桥断,只在戏文里唱着,落到每个人头上,谁不是这边缺一块,那边少一角的--难啊!
    玉渊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群芳哭泣图,反倒噗嗤一声笑了。
    “我还没死呢,死了你们再哭,成不?”
    “我呸!”
    谢玉湖狠狠啐了她一口,“狗嘴里能吐出点象牙来吗,你这是存心想把我气死不成。”
    谢玉清也是狠狠的剜她一眼,“我们听到消息,急得跟什么似的,偏你还笑得出来,还说什么死不死的,三妹,有你这样戳心窝子的吗?”
    玉渊刚刚被内务府狠狠折腾一番,火噗嗤噗嗤的冒着,这几句话一听,火又噗嗤噗嗤两下灭了,心中百般滋味,齐齐涌上来。
    她改姓高,开府别住,原本是想断了血脉亲情,偏偏这血脉还真就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即便隔着大半个四九城,即便隔着两个姓,恁是没断了。
    人间聚散,忽然便如浮萍转蓬。
    且行且珍惜吧!
    玉渊这样一想,也没顶嘴,只朝罗妈妈递了个眼神。
    罗妈妈见她们来,心里就已经开心,又接了小姐的眼神,忙一手拉一个把人拉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是玉渊的院子。
    坐定,上了茶水点心,玉渊掐了下自己眉心,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和亲的事情来,只是现在一切还未有定数,你们也不必太着急。”
    谢玉清在余家练就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听玉渊这么一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默默的喝着茶。
    谢玉湖更是神色抑郁!
    管氏见状,笑道:“都说福之祸所兮,祸之福所倚,三妹妹劝我们别急,自个别急才是正经。”
    玉渊眼睛亮了亮,“大嫂这话中听,时辰也不早了,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吧,妈妈,命厨房多添几个菜。”
    管氏走过去,“那就叨唠妹妹了!”
    话落,就见阿宝匆匆忙忙跑进进来:“小姐,小姐,平王妃……平王妃来了,就在前头!”
    玉渊蹭的一下站起来,目光在三女身上转一圈,道:“你们稍坐坐,我去去就来。”
    管氏强掩着心中的震惊,目送她离开,这时,有人扯扯她的袖子,抬头,见是谢玉清,瞪着两只大眼睛。
    “大嫂,我没有听错吧,平王妃?是不是平王妃啊?”
    管氏勉强一笑,“正是平王妃!”
    谢玉清倒吸一口凉气,哎啊妈啊,这阿渊前脚刚封县主,后脚平王妃就上门了,真真……真真……是不一样了!
    不一样在什么地方,谢玉清没有说出来。
    管氏却心如明镜,无论三妹妹到底会不会和亲,她与她们之间,她与谢家之间都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鸿沟。
    这沟迈不过,跨不过,只能远远的瞧着!
    ……
    玉渊走到院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让心稍稍平静下来,才走进花厅。
    花厅里,四个角落都摆着冰盆,凉气逼人。
    玉渊上前见礼:“平王妃安好!”
    平王妃正看着屋子中堂挂着的画,转身将人扶起,“不必行此大礼,高县主。”
    玉渊退后半步,笑笑:“王妃还是唤我玉渊的好,这县主的名称,听了怪怪的,很不习惯!”
    这话,显然是话里有话。
    平王妃第一次感觉到为什么爷对眼前这人会念念不忘。
    不同于其他姑娘的胆小,娇纵,狐媚……高玉渊在任何时候都是笃定的,有所决断的,所以,她给人一种看不透,摸不透,猜不透的感觉。
    但凡换个人碰到这事,早就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一头碰死得好。
    她--不哭,不闹,不急,不躁。
    平王妃哪里知道,玉渊也急,也哭,但她的小性子从来只会在最最亲近的人面前使出来。
    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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