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家回来的沈和富夫妇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礼,他们本就是刚来京城没几日,并没有太多东西。
    沈长葛因为还尚未跟京畿属衙门请辞,因此他又往衙门里跑了一趟,直接与刘大人说了要卸职一事。
    当初将沈长葛安排进京畿属衙门的是镇北侯府的苏世子爷,后来白二爷又亲自差人过来嘱托过要优待沈长葛,是以刘大人很是热情的挽留了一番,不过后来见沈长葛去意已决,便嘱咐管京畿属衙役例银的账房,给沈长葛这月的例银多支三两银子。
    沈长葛将舍房的东西快速收拾了一遍,便匆匆回了宅子,生怕耽搁的时间太长,会让年如月等的着急。
    罂粟从芝兰苑回到宅子的时候,沈长葛已经将年如月给接了回来,从年家离开,年如月抱着年氏又哭了一场,年大耀个不着调的,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沈家的五百两聘金又出去找人吃酒去了,年如月离开年家前,年大耀竟都不在家,也没好好送别。
    年如月虽然心中有些离家的伤怀,但是这份忧伤,在来到沈家宅子里后,很快就被沈父沈母的嘘寒问暖,以及沈长葛的体贴给冲淡了不少,心中倒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许。
    罂粟从芝兰苑回来后,便也沈父沈母说了她不同他们一道回江北的事儿,因为她以清点烟草铺子的账簿为由,晚一日回江北,沈和富夫妇倒是不好说什么,只是提议他们亦明日动身,与罂粟一道。
    有沈长葛在一旁帮忙说和,说是已经将年如月接了过来,不好不动身,反正回江北坐船亦方便,罂粟先前便自个来过京城,晚一日回去亦无妨。
    沈和富夫妇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见罂粟和沈长葛都十分坚持,便只得应下他们今日启程回江北。
    “小妹,你为何要晚一日再走?”在说服沈和富夫妇后,沈长葛拉着罂粟躲在无人角落,悄声朝她问道。
    虽然方才在爹娘面前,他帮着小妹说话,但是他直觉小妹晚一日回江北,绝非是因为烟草铺子清点账簿。
    “烟草铺子的账面出了一些问题,不信你也可以问问王元。”罂粟一脸自然的道。
    “是吗?”沈长葛半信半疑的道。
    “不然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晚走一日罢了,对了,你跟爹娘还有长云带着虎子回江北后,先去通州船帮里住下,等我回去后,我们再一起回村子。”罂粟不好直言顾虑,如是道。
    “好。”沈长葛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点了点头,道,“听爹说你在通州跟人合伙做了一个船帮,我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小妹你开的船帮。”
    罂粟含笑点头,心下却有些淡淡的焦虑,她不喜欢东躲西藏避人度日,也不知何时才能将嘉庆帝这一大威胁彻底解除。
    天色刚刚昏暗的时候,苏远来了宅子,沈家人刚好用过饭,苏远与罂粟道,他们家主子已经安排好了船只,并暗中安排了人护送沈家人离开。
    只是如今他被嘉庆帝的人盯的紧,不方便亲自过来相送。
    因为先前与苏远接触过,罂粟知道苏远这人办事比较妥当,对他过来传达苏焱安排好的船只比较放心。
    与家里人打了一声招呼,沈家人便带上行礼,悄摸离开了宅子,去了城外的码头。
    在罂粟的安排下,一家人先是上了王元准备的船只,而后又悄悄换乘了苏焱备下的船只,两艘船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差别。
    罂粟见此,在心中暗暗感叹苏焱的细心。
    因为担心家里人的安危,罂粟让红袖绿袖两人跟着保护家里人的安危,她的身边并未留什么人。
    王元准备的船只先出发半个时辰,罂粟站在岸边,看着那艘船出发,为了以假乱真,便离开了码头。
    还未走多远,便看见了急匆匆朝码头跑过来的年大耀,因为昨日在年家才见过面,是以罂粟对年大耀的长相尚未还算记得清楚,见他脚步匆匆,罂粟猜测与年如月有关,便出声喊住了他,“年大伯,你这是……?”
    年大耀愣了下,将罂粟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想起这好像是沈家的一个小姑子,便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笑道,“你们还没走?太好了,我给如月送了点东西!”
    “船已经走了,我因为家中铺子里有些事儿尚未打理完,所以便多逗留一日,明日再走。”罂粟解释道。
    年大耀闻言,脸上划过一抹浓重的失落,踮着脚尖朝码头停靠船只的地方张望,双眸黯然了许多。
    “年大伯有什么东西要给如月嫂子带的,若是不妨事的,明个我帮着捎带回去给她。”罂粟见年大耀如此神情,便多说了一句。
    年大耀抓了抓头发,脸上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得十分结实的布包,递给了罂粟,道,“这个……你……你帮我捎给如月吧。”
    罂粟结果,点了点头,“好。”
    年大耀支支吾吾半天,又说道,“你跟如月说,等过段日子有时间了,我跟她娘去江北看她。”
    说完这话,年大耀便在罂粟目送下离开了。
    罂粟摸了摸布包,感觉出里面是钗子的形状,便将布包放在了怀里,察觉身后一直有人盯着着,罂粟勾唇笑了笑,侧身朝一旁走去。
    “罂粟。”她刚走两步,迎面传来白楚谕的声音,罂粟抬头看去,有些微微惊讶,“你来这儿是……要回江南?”
    白楚谕笑着摇了摇头,“伯父伯母是不是要回江北,我过来相送。”
    罂粟闻言微微挑眉,心下有些吃惊,父母离开的事情,只有苏焱知道,她没有跟谁讲过,白楚谕是如何得知的?
    见罂粟眸中多了戒备之色,白楚谕脸色未变,勾唇笑着走近,温声道,“我方才上门,见院门紧闭,叫门久没人应,便翻墙进去看了看,料想兴许是你们要回江北。”
    罂粟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道,“我爹娘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白楚谕语气中有淡淡的失望,“倒是晚来一步,我买了些礼品,本想着给伯父伯母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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