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脑海里不由浮出现在躺在床上的大男人含着个奶嘴的模样,萧筱差点笑出声来。

    “既然这样,我约了几个朋友喝早茶,就在这附近,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当然很乐意。”

    段母和蔼地点点头,“你能去我很高兴,但就怕我们这些大妈跟你们年轻人有代沟,我打电话让阿姨们,看看她们的女儿有没有愿意出来的。”

    萧筱感激陈青槐的体贴,俐落地收拾了一下,去房间凑在睡梦中的段默言耳边交待两句,亲了他一口,就随着段母出了门。

    她充当司机开车,段母坐在副驾,打了一会电话,挂了之后对她笑道:“这可怎么办,两个有女儿的一个要工作一个睡懒觉。”

    “没事儿,我很乐意跟阿姨们喝早茶。”萧筱偏头一笑。

    陈青槐点了点头,又亲切地问了她毕业典礼的事,萧筱告诉了她一些趣事,还谢谢她让段默言送的一束美丽的花。

    “我本来也想过去的,可是默言他爷爷突然生病了,所以本来订好的机票也取消了,抱歉。”段母遗憾地道。

    “不不不,您有这番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萧筱觉得心口暖暖的,“真的,谢谢您,青槐姨。”

    “傻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客气?”段母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被摸的地方有如被轻风微抚,萧筱不知怎地鼻子有些发酸。

    “所以,正因为没去成纽约,我才想到家里去给你一个惊喜,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段母拍拍膝上的手提包,“谁知不巧碰上你们闹矛盾。”

    萧筱的脸红了一红,将想了很久的说辞搬了出来,“不是闹矛盾,就是我看见段默言跟一姑娘说笑,我有点吃醋,所以吵了他几句。抱歉,阿姨。”

    “傻孩子,你对我说什么抱歉,”段母笑道,“情人眼里都容不得沙子,你吃醋代表你在乎他,这是好事。只是我这个儿子吧,你看着他好像挺花心的,但他其实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就连他之前的未婚妻,夏蓉,都是不冷不热的,但他对你是真的很好,好的我这个妈都有点吃醋了。”她什么时候看见过自己儿子像昨晚那样愉快又捉弄的表情?

    “没有,您说的哪儿话……”萧筱尴尬地笑笑。

    “这个儿子是我生下来的,我能不知道他?他对什么都不在乎,我老担心没人拴得住他,现在有你倒是好了,我也放心了。”段母轻笑一声,“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没什么能比得过以柔克刚。”

    青槐姨这是在教导她怎么“对付”自己的儿子?萧筱诧异地转头看她一眼,却见她心照不宣地对她眨眨眼。

    萧筱不禁笑了起来,“青槐姨——”

    陈青槐也与她一同笑了起来。

    不久,两人抵达了喝茶的五星级酒店,陈青槐执着萧筱的手,挽如一对亲生母女走进包厢,里头已经坐着三个官太阔太了,萧筱在陈青槐的介绍下,一一打了招呼。

    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贵妇,七人坐在典雅的包间里喝茶聊天,陈青槐也在席上将礼物给了萧筱,是一个限量版的手包,一个圆脸的阔太笑道:“这是她从我这里抢的,我本来要买来给我女儿,她偏说要送给未来媳妇儿当毕业礼物,跟个土匪似的从我这里抢走了。”

    众人大笑,萧筱觉得段母对她太好了,拿着手包再次笑着对她道谢。

    这说毕业,大家自然地将话题引上她将来的打算,一个卷短发阔太道:“不要去工作了,女儿家,就在家里吃喝玩乐就成了。”

    “你以为笑笑跟你一样懒?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些新时代的女性,都喜欢独立自主,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支持她工作。”陈青槐道。

    “你不是想着早点抱孙子?”

    孙子……萧筱的脸又红了。

    “唉,工作生活两不耽误嘛。”陈青槐摆手。

    大家笑了一阵,圆脸阔太道:“也是,我那个女儿,都怀孕五个月了,还一大早就出门去公司了,比她爸这个董事长还早。”

    “怎么我这个女儿就成天好吃懒做,不是购物就是开趴?”卷短发阔太不解。

    “那不都随你?”一戴眼镜官太戏谑一句,转头对萧筱道,“我过两天要跟你叔叔出国,正愁没个贴心的翻译,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萧筱还没开口,陈青槐帮着拒绝了,“她资历还浅,等她锻炼锻炼再找你。”

    “那来我们公司吧……”

    贵妇人们都热情地提供着工作,并且全都是些一般毕业生想都不敢想的优渥工作,萧筱即便再天真,也知道这些要是没有段家的关系,她成绩再好也是不可能送上门来的。可是她并没有欣喜若狂,心里反而更加为难。

    段默言突地打来电话问她在哪,萧筱报了地址,问他过不过来一起喝茶。他却让她把电话给他妈。

    陈青槐与他聊了两句,好笑又无奈地挂了电话,“他说过来接你,让你陪他去吃早餐。”

    萧筱还没问答,戴眼镜官太就说话了,“让他过来呗,我很久没看见默言了。那小伙帅得。”

    “你让他到这来陪我们这些大妈喝茶,那比登天还难!再说他经常不吃早餐的,现在打电话来,还不是嫌我拐了他媳妇儿。”

    萧筱略显羞赧,“我不去了,让他自己去吃。”

    “算了,你陪他去吧,也难为你在这儿跟我们混了一早上,”陈青槐笑道,“他说来接你,你把钥匙留下,我自己开车走。”

    “那一会我们来接您吧。”

    “不用了,待会我跟她们去做按摩,做完就回去了。明天你们回家里吃饭,好吗?”

    “好的。”萧筱点头,对着其他人道了别,扫眼看过餐桌,指着一盘没怎么动的绿豆饼道,“段默言喜欢吃这个,我能不能把这个打包给他?”

    “也对,难为你记得。”陈青槐笑着说道,立刻让包厢里的服务生拿了饭盒给打包了。

    萧筱拿了打包袋,再次向众人道别,离开了包厢下去等段默言去了。

    她一离开,圆脸阔太就问段母:“这个比夏家的千金好?”

    陈青槐轻笑,“夏蓉野心大,不如笑笑乖巧。”

    “乖媳妇好让你拿捏是不?”

    “你这话说得,哪家婆婆不喜欢乖巧的儿媳妇?我诅咒你家进门一个厉害的媳妇儿,成天跟你不对付。”

    众贵妇齐笑。

    萧筱出了电梯,刚在大厅的米白色沙发上坐下,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段默言这么快就来了,谁知竟是宋孝然打来的。

    他也从微信上看到了她回国参加婚礼的照片,知道她已经毕业了,说是要为她接风洗尘,“实在不行,你把段默言也叫来。”

    他现在还是段默言的心理医生,萧筱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谈拢的,反正他们维持了现状,只不过她从没去参与过他们的谈话治疗就是了。

    闻言萧筱笑了一笑,说是会转达给段默言听。然后她停顿一下,犹豫问道:“孝然哥,段默言现在的状况……能够保持长时间长距离的分别吗?”

    ☆、第84章 正文尾声

    宋孝然沉默了一会,“你还想去支教?”

    “是的,我要去的。 ”这是她考进大学前就定下的目标,她相信这是妈妈的遗志,因为她在临产前都放心不下山村里的孩子,正说明了她博爱和仁慈的胸襟。她引以为傲,同时既然她的生导致了母亲的死,那么就由她来继承她未完成的心愿。并且从她个人来讲,她也非常愿意为那些贫困山区无法进行义务教育的孩子尽一份心力。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宋孝然轻喟。原以为她现在的生活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想不起来支教这回事了,但她仍然不忘初心。

    “当然是变了的,以前的我以为背着行囊就可以说走就走,但是现在我要考虑许多事情了,这让我很为难。”

    “我明白了……只是单是普通的两个人,支教这种事,如果不是双方协调好都会产生影响,更别提段默言,长时间长距离,这或许是个非常大的考验……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宋孝然道,“有时候总是要做出牺牲的,我建议你认真地考虑一下,坦诚地将这件事告诉段默言,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萧筱反应了几秒,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她忙道:“你误会了,孝然哥,我并没想进行二选一的意思,我是要去支教的,但我也不会放弃跟段默言的感情,问你那个问题只是计划之一。”

    “计划之一?”宋孝然有些诧异。

    “对,计划之一,我还有计划之二,计划之三,我只是想找到最好的方法罢了,”萧筱顿了顿,“并且让我为难的并不是段默言。”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深思熟虑过,并且已经想好打算了?”

    “是的。”萧筱非常干脆地答道。

    宋孝然轻笑一声,“这不太像你。”以前的她常是见招拆招的,信奉船到桥头自有路。

    “这是褒是贬?”

    “是褒义……不过你还是应该担心一下段默言。”宋孝然停顿一下,“笑笑,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但支教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容易,我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但是为了你好,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

    “……为什么?”

    “因为无论你如何盘算好,这件事还是改变太多,变数太大。”

    萧筱低头沉默了半晌,“但是它唯一没改变的是我本身。”

    十分钟后,段默言接到了萧筱,她坐上副驾,就将一个绿豆饼塞到他嘴里让他咬了一口,“去三姐他们住的酒店好不,三姐她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我得陪陪她。”

    段默言慢吞吞地嚼着香喷喷的饼,松开刹车上了路。

    “跟谁喝茶?”

    萧筱一边伸长手臂再喂他一口,一边报了那些个阿姨伯母的名字。

    “聊什么了?”

    “聊人生啊,青槐姨的朋友们都很热情地为我介绍工作呢。”她一边说一边瞅他。

    “哦,有没有感兴趣的?”

    “有是有一个,”萧筱傻笑了一下,“我们今晚好好商议一下吧。”

    “商议什么?”

    “到时候再跟你说。”

    然而这天晚上并没有商议成功,老三说舍不得姐妹们,当晚萧筱和其他舍友除了新婚的大姐都住在酒店里,大家像是回到了宿舍时光又笑又闹。

    隔天萧筱送老三上了动车,与姐妹暂别后便去了太一科技,等着段默言忙完一起回段家。

    她心里想着事儿,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左肩被重重捏了一下,她吃痛一声,回过神来,却见段默言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怎么了?”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工作出问题了?

    段默言直盯着她,半晌才问:“你想什么?”

    萧筱“啊”了一声,笑了笑刮了刮脸,“是在想一件事儿。”

    “说。”

    萧筱看看左右没人,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他,“……我想去支教。”

    “不准。”几乎是同一时刻,段默言驳回得毫无回旋余地。

    他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有这个念头,她虽然从没提起,但朝夕相处,她看些什么书,关心什么话题,浏览什么网站他都心中有数,但她不提他就不问,他认为她迟早会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还没死心。

    这是想离开他的意思?段默言陡然恼怒。

    “我话还没说完。”

    “我说我不准。”时隔两年,段默言再次对她板下了脸,“这件事没得商量,起来,走了。”

    “你好歹听我解释……喂,段默言!”

    萧筱见他等也不等她就大步出去了,忙套上平底鞋追了上去。可是任凭她怎么叫他,他就是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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