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事,都让林蹊一个人担了,我们大概也没什么好忙的。”
    至少这些年,师父最大的精力,还是用在收集各方消息上。
    南佳人在接仙殿看了仙界大事记,真是不服不行。
    林蹊在外域战场闹了那么多事,每一个都大的……,他们想帮都帮不上。
    “师父,我大概会和您一样。”
    “和我一样?行啊!”
    宜法不介意徒弟跟她一样,“我这些年干得也还不错!”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
    不动是为动。
    “上善若水,水至善至柔,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
    宜法看向三个能替她担下所有的弟子,“与世无争,却又容纳万物。人生之道,若过如此。林蹊怎么做,你们暂时都不必管。”
    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那丫头给她自己找了能管之人。”
    云天海阁会替她出头,刑堂会为她出头。
    甚至,她还绑架天下……
    宜法生平最得意的,便是教出了林蹊。
    虽然师兄随庆常常气她,可是,世人都是有眼睛的,因为林蹊,天下堂的藏书楼奖励,正有一枚躺在她的储物戒指里呢。
    “你们现在要注意的是安画和成康。”
    只把林蹊当试练对象,这是看不起谁呢。
    宜法冷笑,“林蹊在明,他们在暗,仙盟坊市这一次的事,没意外的话,她们也全程参与了。你们要做的是,从蛛丝马迹中了解他们,打压他们,伸个爪子,就给我砸一下。
    你们砸不动,还有天下堂,还有刑堂,甚至万寿宗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只是,跟那些人合作的时候,你们也要顾着自己的安全。
    仙界的形势看着对我们越来越好,但事实上,都是抓不住,摸不着的。”
    江头未有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神陨地前辈们,就是前车之鉴。
    “实力未足之时,我们要做的是溶入这方世界,但溶入,并不代表同化,我们——永远只是我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话有些绕口,但是,三人都听明白了。
    柳酒儿三人一齐点头。
    “听明白了就好。”
    宜法很满意他们的态度,“仙界形势复杂,有些夸赞听听就好,当真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陆望以一己之力,用花枝模拟九方机枢阵,等于把佐蒙人的那位金仙长老活活憋死在阵中。
    再加上,他们一下子飞升了这么多人……
    宜法可以想象,现在的酒楼、茶馆,有多少人在夸他们。
    “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胸襟;是喜是怒,看涵养;有余有得,看智慧;是成是败,看坚持!
    仙界这么多年,都未再出一位圣者,你们当看得清楚明白,他们……全都病了。”
    虽是道,却也是魔!
    宜法透过种种,曾经把自己代入到各方的掌权人,发现他们全都陷在自己弄出来的死局中,好,好不起来,坏……,又实在堕落不下去。
    哪怕把佐蒙人驱逐了,不把‘心’之枷锁打开,心魔也会要他们的命……,焚身焚神!
    “前车之鉴,我们更要引以为戒。”
    恶念是两把刀,伤人必伤己。
    宜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该交待的,我都交待过了,以后,除了林蹊给我们传信,其他……都不必再打扰我。”
    “嗯!”
    不同意也没辙。
    南佳人捏了捏只给她一个人的玉简,“弟子在这里,提前祝师父闭关顺利,更上一层。”
    “……”
    宜法笑了,“走走走,到你房间,我们师徒再说点私密话。”
    师徒两个笑着走人,独留下尚仙和柳酒儿还在对着大地图,熟悉各方。
    “……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
    尚仙没管师妹的瞪眼,“算算那两个人的魂火可能在什么地方。”
    这?
    柳酒儿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布袋,里面封着的两个人,刚进来就塞到了师兄房间的秘柜,“现在……时机不太好。”
    她摇头拒绝,“想要算……至少得让我跟那安画、成康过上一招才行。”
    那两个人,可是用来吊大鱼的。
    而且,隐隐的,柳酒儿总觉得,那两个人……未来于他们可能就是救命之物。
    “师兄,当初说好的,放长线吊大鱼,你现在都还不能出门,就想捞鱼,是不是太过了?”
    “……我就是提个建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尚仙无奈,“佐蒙人又在这边陨落一位金仙大修,我要是那安画、成康,轻易绝不会再伸头了。”
    人家都不伸头,师妹又能跟谁过招?
    “毕竟这里,于他们太危险了。”
    人族在此驻扎的金仙大修最多。
    “但是,他们失了一个金仙大修,肯定还要补给。”
    尚仙的主意,主在人家的金仙大修上,“我们对这里不熟,那新来的佐蒙金仙,难不成就熟了?”
    大家半斤八两。
    “我的意思是,你算个大概,我好把他们从人群中捋出来。”
    每次都拿金仙朝他们这些刚飞升的小天仙动手,太不要脸了。
    “多捋上两次,他们就能老实了。”
    回回都被人欺软怕硬,反正尚仙感觉挺烦的,“就算不老实,肯定也不会死磕我们。”
    “……不行!”
    柳酒儿在袖中掐了掐手指头,再次摇头,“师兄,这里不是天渊七界。我感觉,我要是随便算的话,于我……会很不好。”
    什么?
    尚仙严肃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感觉……”柳酒儿无奈,“感觉这东西,你让我怎么说?”
    “那好吧,那两个人……我看好。”
    此时,热闹了好几天的长盛街,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老修,背着他的卦幡,慢悠悠地从远方走了过来。
    又交待了徒弟好些话的宜法在窗前无意中瞥过,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仙界有个神算子,百年一卦,据说神妙无比。
    每到算卦的差不多时间,仙界各方都会四处寻找,如今……好像又快到那位百年一卦的时间呢。
    宜法叹口气。
    柳酒儿也有神算之名,以后……
    她接过徒弟奉上的茶,正要说什么,突然顿住。
    长街的另一头,陆望正背着手,好像很有目的性的往卦摊去。
    “算一卦!”
    “客人稍待!”
    算卦老修的目光闪了闪,从储物戒指里,把桌椅板凳什么的全放出来,又拿上文房四宝,才要坐下,一庸从远方一闪而至,“算卦!”
    “对不住,我这有人了。”
    算卦老修示意陆望坐下,“下次再说吧!”
    一庸:“……”
    他看着陆望拱个手,就那么随意地坐下,别提多懊恼了。
    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花点价钱买过来,但是陆望……
    算卦老修没管他,只问陆望,“道友要算什么?”
    “前程!”
    “……”
    算卦老修没什么意外。
    找他算卦的人,大都问的是前程。
    但是,面前的陆望……
    他的眼睛,在他眉心的一点横痕上扫过,心中翻起涛天巨浪。
    这个人……他好像算过吧?
    在甩下龟甲前,他的手飞快地掐了又掐,可惜还没算出个所以然,突觉胸口不适,那种心脏好像被拧了般的感觉,电闪雷鸣般地袭来。
    “稍等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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