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艺高人胆大”,胆大得分面对什么东西,学一身好武功,是打人的功夫,面对人他不会胆怯害怕,可现在面对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物事,空有一身武功,不知道往哪儿使,在这些事上比不会武功的胆大不到哪儿去。

    李时盖着被子卧在床上不敢动弹,侧耳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发出声响,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幻视了?

    这也不能啊,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没病没什么的,能产生那么逼真的幻觉!就这样七上八下地紧张了好长时间,厨房里安安静静,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就更加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很想去厨房看看那个盘子是否真的悬在空中,但终于没鼓足那个胆量。

    既然没动静了,李时的神经松弛下来,困劲又上来,打个哈欠,就沉沉地睡着了。

    睡不多时,刚要开始做梦,耳朵里朦朦胧胧又听到了什么动静,李时已经有了惊弓之鸟的心态,脑子“忽悠”一下子就清醒了。

    侧耳听听,比较切近,应该是客厅里的声音,往客厅透视,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头皮又又有些发偧,身上麻酥酥的感觉。

    伸手在床头摸着那个遥控器,悄悄下床,摸着门把手,轻轻按下去,突然“忽”地把门拉开,同时举着遥控器打开了灯。

    耀眼的灯光下,客厅里依然没有什么鬼怪一类的踪影,只是在拉开门和打开灯的一刹那,李时仿佛看到电视“忽闪”一下子关了,只是仿佛,因为就是一闪的样子,自己也不敢肯定。

    壮壮胆子走出来看看,电视的插头插在一个带开关的多孔插排上,明明插排的开关是关了的,即使开关坏了,单是通电,不按下电视开关,不用遥控器打开,电视也开不了啊!怪了,他又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为了保险起见,他把电视插头拔了下来,没有电,它不会自己开了吧。

    把灯关了,回来床上躺下,还是有些心惊,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就是看到电视“忽闪”一下子灭了,难道拉开门之前电视开着?

    心里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着,有些失眠了。过了一会儿,李时隐隐约约听到客厅里又有动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确实是客厅里的声音。心想如果这声音不是自己的幻觉,声音真实存在的话,那肯定就是闹鬼了。

    但是就这么大一个家,自己连耗子洞都能透视得一清二楚,不管怎么看,家里出来自己,别没有活物,怎么会有动静呢?

    738章毛骨悚然

    可是怎么可能睡得着,一闭眼就有动静,不是椅子响就是桌子响的。

    但是睁开眼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李时记得书上说过,家里的器具一类莫名其妙地移动,或者发出响声,就是所谓的闹凶,其实不管是闹鬼还是闹凶,反正都是鬼闹的。

    但是李时并不相信有鬼,而是想到了丁寒阳那样的技术,会不会龙钟请来了像丁寒阳一样的高手,可以发放能量遥控附近的人和物,所以自己家的东西才发出响动的。

    可是李时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家里闹腾什么?

    这可真是怪了!

    反正只要自己睁开眼,马上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一旦闭上眼,外面就有声音。

    想到这里李时反而有些镇静了,记得老道士说过,鬼最大的本领就是乱人的心神,只要念咒语稳住心神,鬼就先输了一阵。自己虽然不会念咒语,但稳住心神的本领还是有的,因为练功的基本功是入静,自己有了九节门的内功心法,静心的本领肯定非同一般。

    李时翻身起来,跏趺而坐,想稳稳心神。但这微微渺渺的一呼一吸还没有结束,他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他明明听到客厅里有女人的哭声,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梵露!

    思想到此,脑子里“轰”地一声,怎么可能呢,梵露还能变成鬼了!

    肯定坐不住了,摸着遥控器,“托”地从床上就跳下来,右手拉开门,左手举起来按遥控器。但是,左手举起来了,手指却再没有力气按下去,因为电视它自己开了,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穿了一身白孝衫的妇女在上面哭。

    确切地说,这个画面不像是电视在播放节目,而是电视变成了一个装电视的盒子,盒子里打出灯光,一个真的人在盒子里模仿电视节目。

    李时就呆在那里了,这次自己记得很清楚,电视的电源插头他已经拔下来了,是什么能量让电视不用通电也能播放节目?李时的脑袋“嗡”地一声涨大了,感到自己的头发已经竖立起来了,甚至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间凝固了,呼吸也要停止。

    就是丁寒阳来了,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而且如果是像丁寒阳一样放射能量,自己现在的眼力已经能够看到能量,可是不管怎么看,整个家里都没有能量粒子的流动。

    较之常人,李时应该算是胆大的,有时听别人说被吓得怎样怎样,自己还会笑话人家。但现在自己实在被吓坏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恐怖,这恐怖感是如此浓重地充斥着每一个空间,自己被包裹住了。

    李时觉得自己被吓麻了,吓得不会动弹。

    电视里那个女人哭得是如此伤心,放射出来的信息是那样地吓人,李时呆立在那里不会动弹,看着她哭。哭着哭着,她抬起头来看了李时一眼,她的脸是那样地煞白和僵硬,一双眼睛并不是黑白分明,而是血红颜色的眼珠,拿这种颜色的眼珠尖利地翻瞅了李时一眼。

    李时被她这一瞅惊得魂飞天外,简直不是神经能够承受的,紧紧抓着门把手的右手不自禁地把门摔上来,人又“出溜”一下子窜到床上。他这一“出溜”,好像把僵硬的身体活动开了,凝固的血液融化开了,全部冲到头上、脸上,心脏里,甚至四肢里,感觉到热血冲击得那些部位的血管在剧烈地跳动。

    坐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在“怦怦”地跳,听着客厅里女人的哭声依然“嘤嘤”地传来,李时就像一只突降暴雨时的母鸡,胆战心惊、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时又想到老道士说的话,鬼最大的本领是乱人心神,它现在吓唬人,也是乱人心神的一种手段吧!

    李时把两腿交叠,身子虚空着坐正了,嘴和眼睛似闭非闭,鼻息微微渺渺,思想里尽量驱赶那些惊心的画面和声音,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但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太可怕了,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骚扰他的听力,努力了一阵子,李时终是不能进入静心的状态。

    不但不能进入状态,而且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作为练功的人来说,深知这胡思乱想的危害,如果乱厉害了,在气功上叫“偏差”,也可以像武侠小说里说得那样叫做“走火入魔”。

    李时坐不住了,“托”地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灯,“踢里拖拉”地把衣服穿好。在卧室里来来回回地走,想用个什么办法才能驱鬼。

    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是闹鬼,而且自从自己没在家就开始闹了,这应该还是龙钟搞的鬼。

    因为头半夜在京城自己审问过浪徒的杀手,他说神兽有个会驱神弄鬼的高手,现在已经到了广南,准备给林巍松弄个借尸还魂。既然有那么大的本事,龙钟能放着这样的高手闲置吗?肯定要让他来对付自己了!

    想着想着,李时渐渐感到不那么可怕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厉害的仇恨,想想自己和梵露相亲相爱,龙钟却是让人蛊惑梵之德,还让梵之德把她许给陈岩,还让梵之德把梵露给关起来……昨晚弄个盘子飘出来,也是自己没见过这事,胆小了,看到盘子飘着,为什么不奔过去抓住盘子,“啪”地给摔在地上,看看有什么魔法在上面——

    李时正思想到此,“啪”地一声清脆的声响从厨房里传过来,听来应该是盘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随着这一摔盘子的声音,李时心里的愤怒已经上升到了极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只有满肚子、满脑子的怒气。

    人的思想也是一个有固定容量的器具,本来思想意识里全是恐怖,现在仇恨涌上来,把恐怖冲淡了,甚至冲没有了;就像一个盆子,原本装着满满的油,如果再往里不停地倒水,等到水满了,油就跑光了。

    怒气上升到极点,人再也按捺不住,“嗖”地把门拉开,先看电视机,如果那个女人的哭泣还在上演,他就把插头插上,打开电视,看看鬼厉害还是电厉害!

    但是电视已经恢复了沉沉的黑暗,很难想像刚才居然在没有电源的情况下自己上演过节目。

    打开客厅的灯,又去依次打开饭厅和厨房的灯,这次不是幻觉,确确实实有一个盘子摔碎在地上。看来分分明明是有鬼,而且会在电视上做出声音和画面来哭泣,还会摔盘子。

    李时恨得跺跺脚,环视着家里的一切东西,想找到鬼的蛛丝马迹,如果能抓住它,它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他一定要跟它搏斗的——在心目中,他现在已经把鬼看做了跟丁什么建阳是一类可恨的东西了。

    据说鬼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自己肉眼凡胎,怎么可能找到鬼的影子,那种愤怒和焦躁全部被激起来,却又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李时觉得自己要爆炸,这个家盛不下他,一时一刻也不能忍耐了,自己必须要连夜去水库,找那个叫王宝图的道士,看看他能不能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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