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还是国巫。

    还是胡涤沉得住气,看出二人都是一派要议正事的神色,就低眉顺眼地给他们上了茶。然后退到一旁候着,也不瞎琢磨。

    下一瞬,却见主上衔笑抬起手就在国巫额上一弹。

    胡涤错愕:难道真不是只为谈正事?

    阿追也一怔,旋即锁眉:“殿下!”

    嬴焕同样一哑,立刻正色,严肃地将医官这几日对他“病情”的记录递给她,一言不发。

    她又横他一眼便不再多理,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认真读起来。但她的眉心仍蹙着,好似有意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三两分厌恶。

    他静观着她这样的神色,心下的暗喜却久久不散。

    他现下是真的满心欢喜,万分庆幸不是她施咒、万分感激她此番能来。这份欢喜直在他心里冲出一片明亮,以致于方才不知怎的就起了顽意,直至她一眼瞪过来才回了神。

    “这邪巫很厉害啊。”阿追读着读着就锁了眉,“比前两个都厉害,居然害你吐血?我从未听说过这种,月主会惩罚他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而后又读了两行才觉出没有回应,一抬头,就对上他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眼。

    ……这人今天格外讨厌!

    阿追手里将竹简往案上一拍:“殿下既无心听,便明日再说。我先回去睡了,卿尘呢?”

    语毕,阿追挑眉静等着看他不高兴。

    无奈,这话却是刻意到嬴焕都明显地听出她是有意挑事,遂悠悠一笑,打了个响指:“给国巫收拾个住处,再把那小倌给她送去。”

    “……”想扳回一局却未能如愿的阿追僵了脸,复瞪瞪他,一击案起身便走。

    嬴焕噙笑目送,胸中数日积下的郁气一扫而空。他风轻云淡地端了茶盏饮茶,刹那间,忽感心中一刺!

    嬴焕眉心骤蹙,有意强自克制,那阵腥甜仍是翻涌而上。

    忽闻一声闷哼,正欲揭帘而出的阿追惊然回头。

    几尺外的案前,发乌的血点从他唇畔一滴滴落在案上,他犹撑了片刻,倏尔脱了力气,向下栽去。

    “主上!”一众惊住的侍从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声疾呼出喉,将帐中炸得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夜,别人给灶王爷喂糖,我把糖省下来给阿追了#

    -

    阿追:“殿下既无心听,便明日再说。我先回去睡了,卿尘呢?”

    嬴焕一脸大度:“给国巫收拾个住处,再把那小倌给她送去。”

    阿追挑眉:“洗干净了再送过去。”

    嬴焕瞬间掀桌(╯‵□′)╯︵┻━┻

    #超自然追表示我不使劲补刀那是我不想而已,憋以为你能拿住我,谢谢#

    59|对决

    一时间,莫说与巫术隔行如隔山的医官,就是阿追这国巫也手足无措。

    她对邪术知之甚少,先前虽遇到过两次,也不能跟这回的凶险相比。

    是从将戚王扶上榻躺着,他面色惨白、连嘴唇都是惨白的,微弱的呼吸好像随时都能断掉。阿追有些木然地站在榻边看着他,看着看着,一颗乱作一团的心总算定下来了,先前的强硬却再寻不回来。

    她存着几分心惊与无奈颓然承认,自己现下确是替他紧张极了。每一寸的思绪都拴在他身上,无法接受他可能会因此丧命。

    “丧命”这词在脑海中一划,就震得她一阵恍惚。

    这个人,片刻前还在跟她抬杠,眼下却已经命悬一线,实在突然得让人对不上号。可事实偏生就是这样,旁人还可因为他先前并不算太糟的境况意识不到现下的危机,她这巫师确对此万分清楚。

    邪术都是可以让人丧命的,包括她先前遇到的那两次,虽则那两个邪巫的本事并不高,但若任由他们磨下去,也能慢慢要了人的命。

    阿追的目光定在他轻锁的眉间,沉吟了会儿,抬起头道:“我要一尊月主的神像。”

    帐中众人面面相觑,并不知此时是否该听她的,迟疑了一会儿后,一并看向刚赶进来的上将军。

    雁逸点了头:“去寻给她。旁人都退下吧,我在此守着。”

    他在朝中军中威望都不低,吩咐之后,便见胡涤打了个手势,领着旁人一道退了出去。

    阿追转身看向雁逸:“不是我下的邪术,我知道上将军是信我的。”

    她在占卜时看到了雁逸为她辩解的场景,虽则在实情中,因为她的先一步闯进,那话便未真说出来,也仍让她心里有了数。

    雁逸也果然点了头:“你不是会背后害人的人。”

    “那便请上将军帮我。”她下颌微扬,平淡道。

    .

    纵使军纪严明,也总难免会有一点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有些好事者便得以多个心眼,敏锐地注意到,虽则战事因为戚王的急病而暂时搁置,仍有一队大军一路向北疾行。

    而领兵的,还是赫赫有名的上将军雁逸。

    阿追静听着如雷声翻滚的马蹄声踏着夜色远去,取了个小矬子坐在戚王榻边磨指甲。这原是悠闲的事情,她却因静不下心,一连两次心不在焉地把指甲磨歪了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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