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都八十岁了, 虽然平时看着身体还算硬朗,但老年人感冒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晚上下班去看看?
    会不会不太合适?
    张老师接着说,“苏老师现在不在这里,我们更应该好好把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才行,要不然等他回来……”
    他的未尽之言, 瞿秋离听明白了,瞬间便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应该先把苏老师交代的任务完成, 这样才对得起苏老师这么大把年纪还来参与工作的心。
    至于去探望苏老师,如果只是感冒的话, 有点小题大做了, 人家也是有家人照顾的。
    张老师见他想明白了,手上的工作也越来越稳, 欣慰地笑了,不枉苏老师这么尽心培养他。
    瞿秋离有了苏延卿的笔记, 再加上苏延卿不在他身边,不用担心暴露, 所以他翻译甲骨的工作进行得是顺风顺水。
    成功复原的几十块甲骨,瞿秋离这边都翻译得差不多了, 等着老师们把剩下的复原,他再接着翻译也不迟。
    只不过之前翻译的时候,因为是东拼西凑,一个甲骨上也只有十多个字,上下文不接,所以他还没仔细阅读过。
    其他的甲骨还在修复中,瞿秋离想了想,准备把翻译出来的这些进行了一个归纳总结。
    将翻译好的甲骨进行排序,试图完全翻译阅读。
    读了好几篇,零零散散的,这一块甲骨上的内容接不上下一块甲骨上的内容,但他还是依稀了解了一个大概。
    全是祭文,包含祝福的祭文。
    瞿秋离看着这些祭文,有些沉默,到底会是谁给他建的衣冠冢?
    公子肃?
    公子肃为人温和,气度不凡,在那个乱世中也算是个难得善良的人。
    可单凭他和公子肃的交情,公子肃或许会给他建衣冠冢,但也不至于建这么大一座衣冠冢吧。
    不符合常理。
    那会不会是公子卫?
    公子卫直肠子,花心大萝卜,除了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缺点。
    但是他和公子卫的交情还没他和公子肃的交情深,这…人家能送他一箱子竹简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建墓…应该不至于。
    或许是他在舟朝未来的这十几年认识的人?
    其实,想要找到谁给他建衣冠冢,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就是棺材里那一幅羊皮纸上的画,就是之前在山上被复原出来的那一幅跟瞿秋离十分神似的人像画。
    要是能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只是奈何,瞿秋离现在也接触不到那副画。
    羊皮纸一旦被挖掘出来,极其容易二次损坏,所以当初山上的专家们将他复原之后就封存起来了。
    总之,现在查不到,他也不准备管了。
    谁建的衣冠冢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反正甲骨上没有关于他自己的个人信息,这些就足够了,只要不被人怀疑就好。
    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苏延卿还是没有回来,所以文物中心给他们都放了三天的假,让他们可以休整几天。
    瞿秋离难得在家里睡了一个懒觉,把这段时间的瞌睡都补了回来。
    蔺父和蔺向禹还在港岛,说是那边的生意合作似乎要更进一步,还需要留下好好商谈几天。
    至于蔺母,最近被一帮富太太约着出去玩儿了。
    家里就剩了瞿秋离一个人。
    瞿秋离这段时间已经完全把苏延卿的笔记摘抄复制下来了,他想了想,决定刚好借着还笔记的借口去看看苏老师。
    这么些天了。
    他这一个晚辈,贸贸然去苏老爷子家也不太好。
    毕竟身份不同嘛,太过于主动,容易遭人诟病。
    正好,还笔记的时候,顺便给苏老爷子送点东西,感谢老爷子前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和教育。
    瞿秋离回了一趟古玩店,店里最近风平浪静的,无事发生。
    “老板来了呀。”刁小芸打趣他,“哟,您还记得自己有一家古玩店呢?”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员工招得是真的很值,刁小芸业务能力不差,平时也把店里管理得很好。
    压根不用他这个老板操心,他每天只需要看看进账,再看看刁小芸发给他的出货单就行。
    想了想,他给刁小芸涨了点基本工资。
    几百块钱,不多,但刁小芸还是很开心。
    说实话,她这工作看似清闲,没人来的时候,她就躺着刷手机,偶尔编几串古钱币手绳,打扫一下店铺卫生。
    但这个工作它不自由啊。
    而且连固定的放假时间都没有,一个月基本上三十天都在上班。
    就像这段时间,老板要忙别的事情,一直没来店里,她是从早到晚,一步都走不开。
    “这段时间辛苦了。”瞿秋离也知道她还要带孩子,“文物中心那边的事情忙完,我这里就应该闲下来了,到时候再给你放假。”
    刁小芸自然没意见。
    “帮我打包两沓老宣吧。”瞿秋离说,“我拿去送人。”
    送别的贵重物品不合适,他那天见苏老爷子的书房笔墨纸砚都还挺齐全,书房里也有他自己的墨宝。
    想来苏老爷子也是一个喜欢闲暇时间练字休闲的人。
    所以送两沓宣纸过去,刚刚好。
    走之前,他想了想,把那块印章也一起带上了。
    以前他是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喜欢苏老爷子的作品。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印章下面的刻字是小篆的斐字,在苏老爷子儿子的名字。
    想必是有特殊意义的。
    把印章物归原主,这是应该的。
    当然了,如果苏老先生愿意拿另外的印章跟他交换,他也是非常愿意的。
    谁不想要苏延卿的印章作品呢?
    瞿秋离到四合院的时候,苏延卿正躺在凉亭中晒太阳。
    今年的夏天不热,太阳照在身上都暖洋洋的,不烧人。
    而苏晋也在一旁坐在,后面站了个托尼老师,正在给他理发。
    “苏老师。”瞿秋离走过去打招呼,“您好些了吗?”
    “小瞿来了啊,我早就没事了,咳了两天就好了,就是家里人不让我最近出去工作。”苏延卿指了指旁边的躺椅,“坐,喝茶。”
    瞿秋离看他气色红润,心里也放心不少,从善如流的坐下了,又跟苏晋打了个招呼。
    “瞿老板。”苏晋在理发,脖子不敢乱动,“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山水图要卖了吗?”
    瞿秋离失笑,“你怎么还没放弃?”
    “嘿嘿,有志者事竟成嘛。”苏晋又给他使了个眼神,“你先跟我二爷爷聊聊,他一会儿也得剪头发,我到时候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不是他骄奢淫逸,理发都要请托尼老师到家里来理。
    是他二爷爷前几天生了一场小病,他爸担心得不行,门都不让出,就让在家里好好养着。
    这不,今天看着天气正好,他就叫托尼老师过来帮他们爷孙的头发剪了。
    瞿秋离点点头,先将笔记递了过去,“苏老师,笔记上的内容,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今天那边放假,我过来还笔记的。”
    “放着吧。”苏延卿不在意,“我还想着这笔记给你了,你收着就好,没想到你还把它还回来了。”
    瞿秋离腼腆的笑了笑,“您的笔记那可是无价之宝,我能有幸瞻仰,那都是我的福气了。”
    这小嘴儿甜的,苏延卿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尽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瞿秋离态度真正。
    苏延卿的笔记,那可真的是无价之宝了。
    “行了。”苏延卿看他还带着东西,问道:“这次还带什么过来了?”
    “就是两沓宣纸,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瞿秋离没说是老宣,反正是打包好的,现在也看不见,送出去就别想着再让他收回来。
    果然,苏延卿没有多想,让人帮他把那一盒宣纸放到书房里去了。
    贵重的东西,他是不收的。
    小年轻赚点钱也不容易。
    “还有一件事情。”瞿秋离将印章拿了出来,“我想着,这个印章还是应该物归原主比较好。”
    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印章底下的斐字,是苏老爷子对儿子的思念。
    “你不是喜欢吗?”苏延卿将印章接过来,眼神中都是怀念,“既然喜欢,那你还舍得还给我?”
    瞿秋离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
    苏延卿笑了,“可你之前送的青花笔洗,不算是抵债了吗?”
    这话说得有趣。
    瞿秋离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
    说得好听一些,那就是给苏老爷送了个谢礼,但说直接一点,那青花笔洗跟这印章的价值差不多。
    你来我往,不欠人情。
    但这话摆在明面上说,瞿秋离还是有些赧然,“苏老师,你可就别取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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