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快速想了想发生过的事,她感觉自己很冤。
    奶奶是被那些人打的,也是被那些人气的,她从没想过奶奶会死。
    她只是怨恨奶奶有钱不借,让老东西接受教训而已,谁知道那些人贪心不足,竟然把奶奶绑去敲诈勒索。
    刚才在病房里,她只想求情,求奶奶发善心饶了自己。
    怎么知道奶奶说不行就咽气了?一定是狐狸精做了手脚,她才会走了霉运。
    这事不怪自己,都是狐狸精的错,还有大哥的错。
    大哥如果早点和狐狸精分手,奶奶和大哥在家住,他们的钱都给她花,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再说病房里自己正在求情,狐狸精干嘛上前拽,碰到了奶奶,奶奶才会死。
    终于,她看到老爹和大哥说完话走过来。
    高天宇阴沉着脸对乔娜母女说:“我们走。”
    乔娜不知道他们父子是怎么商量的,拉着玲玲的手,三人走出了医院往家走。
    路上,乔娜关心的问丈夫,“玲玲的事怎么办?”
    “没办法,明天我带玲玲去投案自首,把这事对警方说清楚了,我再找找关系,也许能少判几年。”
    好似有一颗炸雷在头顶炸响,玲玲身体发软,顿时瘫软在地上。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哀求道:“爹,我不想被关起来,不想被判刑。”
    高天宇苦恼的说:“这事你大哥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爹娘,我回去求大哥,直到他答应为止。”
    “没用,我已经把话都说了,他不松口,还是听天由命吧。”
    “不,一定是狐狸精说了什么,大哥听了她的话,我去求求狐狸精,我可以给她磕头,以后再也不和她攀比了,再也不嫉妒她了,这还不行吗?爹,你就让我回去试试吧?”
    高天宇为难的说:“玲玲,就是你大哥和狐狸……温暖答应,警方那里也不好办。”
    刚被母亲搀扶起来的玲玲,差点再次瘫软在地,她祈求的目光看向父亲。
    一直以来,在她心中父亲无所不能,不管她惹了多大的事,父亲都能摆平。
    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地当大姐大。
    此刻,她惊恐无助的继续哀求,“爹,求求你救救我,我都和你说了,我没劫持奶奶……”
    高天宇摇头说:“爹也想帮你,可是这事闹的太大了,如果你昨天晚上,你大哥在的时候说了,你大哥不报警,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一切都晚了。”
    “爹,可是……我后来和你说了,你不是说和大哥商量,为什么闹这么大?”
    为什么?
    高天宇苦笑,他一直看不上郭昔年,家里根本没有郭家的电话号,他不想打电话问别人,免得有人误会两家有关系。
    郭昔年名声不好,他不同意两家结亲。
    结果,第二天上班以后,他终于找到了郭家的电话打过去,却被儿子没好气的挂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玩笑,或者是几个孩子间的恶作剧,这事只要当事人不计较,就不会立案。
    没想到母亲这个当事人死了,才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事到如今,只能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了。
    看到闺女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中纠疼,头脑中不断考虑,找谁走后门,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全然把母亲的死扔在脑后。
    医院里,高星辰和温暖把奶奶的遗体推回病房。
    温暖在储物栏里找出一套新衣服和新鞋,给奶奶洗脸洗脚梳头以后,她和高星辰给奶奶换上新衣服和新鞋。
    这套新衣服和鞋还是她出门时给奶奶买了不少,过年时拿出来一些,还留了一套新的放在储物栏里。
    她就怕带奶奶出门吃饭,或者出去溜达,老人衣服脏了有的换,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病房里只有他们,温暖又从储物栏里把香烛纸钱拿出来,点燃香烛静静地守在老人身边。
    医院领导的意思让他们把死者送到太平间了,两人舍不得。
    温暖和负责人商量,他们只是在病房里呆一晚上,明天一定会送到太平间去。
    看在温暖是龙神医的妹妹,再加上她有几条中华香烟礼物的份上,医院同意了这事。
    这年代并没有强制执行火葬,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土葬,特别是农村老人都讲究入土为安。
    高奶奶曾经说过,等她百年以后就葬在高星辰爷爷身边。
    高星辰知道奶奶怕火葬,老人一直想回老家。
    不但是舍不得故乡的山水,更怕在龙城意外死亡以后被火葬。
    她希望死后能埋在家乡坟地里,那里不但有祖先,还有故去多年的老伴。
    温暖也知道奶奶的心思。
    她考虑以后说:“明天早晨,我打电话找姑爷爷,让他帮忙找一辆卡车,我们把奶奶送回老家。再给高大队长打电话,让他立即找人做一口棺材。”
    高星辰语气沉重的说:“去年夏天,我们把奶奶送回去呆了那么多天。奶奶没事找人做了棺材,就放在我家老屋仓房里。还有她的衣服鞋袜都做了,放在棺材一起。”
    这事温暖真不知道,难道奶奶自己知道时日无多,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
    温暖心中悲伤,奶奶从来做事稳当,她这是怕死后给孙子添麻烦,提前把这些事安排好了。
    她很快想到什么说:“明天早晨还要去警局去,可能最近几天走不了,要车的事还是缓缓。”
    “嗯。”
    温暖看高星辰发呆,想傻了似的,主动攥住他的大手,他的十指细长,手心冰冷。
    一如他此刻暗淡的心情。
    温暖理解,多年来他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的故去对他是沉重的打击。
    感受到手中的温暖,高星辰才抬起头来,眸光中有了光芒。
    他伤心的说:“暖暖,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温暖誓言般的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高星辰感激的说:“多亏有了你,我才能感觉这世上还有温情。”
    温暖明白,他的所谓家人,丝毫没把他们祖孙放在心上,只考虑自己顿时感受,无底线地宠爱那个胆大包天做事没脑子的玲玲。
    他只是一个大男孩,他也需要温暖,需要人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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