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众人渴盼已久的绝世剑客,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要登台献艺,且剑客登台之前,声势造得极浓,外界传言,此剑客不出手则以,出手则开山裂石,光耀千里。

    于是,这些来观剑之辈,各自憋足了心气,远远躲开,倾心关注这绝世剑客的表演。

    哪里知晓这绝世剑客闷了半天,竟从宝剑里抽出一根吃了一半的黄瓜,边比划了几下,边哼哼哈哈,唱着快使用双节棍。

    期待和现实出现了如此巨大的落差,怎不叫人震惊,喷饭!

    “薛向同志,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当这是戏台子,还是话剧院,任由你插科打诨,即兴表演,你这样干,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黄思文高声怒喝!

    方才,他被薛老三的莫名表演,折腾得险些从椅子上滑落,摔个屁墩,这会儿方坐稳,真是恼羞成怒!

    薛老三连连摆手,“黄市长,这是从何说起嘛,我见你们都盯着我,是要烟抽呢,当然了,也确实怪我,凡是就爱较真儿,同志们不知道吧,知道方才,我的思绪还沉浸在邱跃进同志先前的发言中,苦思冥想,以至于想得有些走神了,是以,方才很多同志们的发言,我都没听仔细,只最后,隐隐约约听到周政委说什么东厂,锦衣卫,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来的东厂,又哪儿来的锦衣卫?”

    话至此处,薛老三的目光打在桌面上,脸上堆出惊疑,奇道,“咦,桌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说着,薛老三站起身来,伸手朝那堆照片摸去。

    他这番表演,落在曹力,黄思文等人眼里,真是拙劣已极,直气得七窍生烟。

    尤其是邱跃进,臊得恨不能飞起一脚踹死薛老三。

    也是,薛老三别的不说,偏说是因为在思考他邱跃进的讲话以至于走神。

    可他邱跃进从头到底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自勉自谦的话,其中又没有什么煌煌大言,赫赫道理,用得着你薛老三费力揣摩,摆明了是调侃他邱某人嘛。

    曹力何尝不是气急,可偏生薛向极是油滑,直言是在想会上某位同志的发言,想得走神了,他曹某人又能如何,毕竟,常委会也没有不准思考一说吧。

    是以,虽然气极,却还是不得不帮着薛老三打圆场面,“赵刚,你把方才各位同志的发言,向薛向同志复述一遍,帮助薛向同志弄清状况。”

    赵刚沉声应了,接着,便从邱跃进话落处,开始复述个人的讲话,毕竟,薛向自陈是听了邱跃进的讲话,开始陷入的沉思。

    要说赵刚果然不愧是官场绝顶高手曹力看重的人物,记忆力强悍到了极点。

    仅仅五分钟,赵刚便将所有人的讲话,挨个儿复述了,虽未必做到一字不差,但基本意思完全不变,甚至连几人言语的语气,赵大秘都兼顾到了。

    “薛向同志,现在你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现在,我想问问你,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

    曹明微笑着看着薛老三,静静说道!

    “抓,必须抓,太不像话了,这还有王法么,别说是市委常委被偷拍了,就是拍的是普通人,这种偷拍行为,也是罪大恶极,要是谁把这一套用到大姑娘小媳妇儿身上,那还得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紧抓本质

    薛老三义愤填膺,拍案而起,似乎极度不能接受这种偷拍行为,反倒是曹力举证的那一堆照片,事关整个德江政局,以及那谢明高等常委政治生命的泼天大事,好像压根儿不曾入他心来。

    “薛市长,偷拍的事儿,不过是廯介之疾,用不着小题大做,重点还是说说谢市长,戚书记他们几位搞小圈子,小山头该如何处理吧!”

    黄思文冷声说道。

    和薛向争斗这许久,这位黄市长虽未必防御得住薛老三的进攻,可总算是占了见多识广的便宜。

    对薛老三的一些套路招数,极是熟悉,眼下,他就看得分明,这位薛市长摆明了又在玩弄一套舍此就彼,避重就轻!

    “小圈子,小山头?这话从何说起,黄市长,一次普通的同志之间的聚餐,这也叫山头,圈子?据我所知,你和跃进同志近来可也是频频出入曹书记办公室,如此算来,你们是不是也在搞圈子,立山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可不兴动辄扣帽子,打棍子,讲究个以理服人!”

    薛老三微笑地说道。

    黄思文哑口无言,论嘴皮子,他如何是薛老三的对手。

    顾俊明冷冷一笑,接茬儿了,“薛向同志,所谓以理服人,换句话涞说,是不是就叫人多势众,以众压寡,你说是普通聚餐,我也不问戚书记他们,为何怎么选那么个隐蔽的地方,好像生怕人知道了去。而且刚聚完餐,今天这几位同志就聚在一处,一股脑儿地和市委曹书记搞起了对抗,这里面的故事真的不要掰扯么?”

    薛老三道,“有什么好掰扯的,顾书记,你想复杂了,事情很简单,我就可以说清楚,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曹书记怕我担子太重,帮我卸了担子,交出了财经大权,班子里的一些和关系不错的同志。可能担心我想不开、想不透曹书记这样作为的背后。是怎样的高瞻远瞩和深思熟虑。便想来寻我聚聚,帮我宽宽心。”

    “当时,我情绪不太好。就不想见这个面,可人情难却,都在一个班子里,我也不好不维持脸面,这不,就让戴裕彬帮着我约了这么个局,请几位一直以来关心我的老同事,老领导在永升招待所聚聚,算是表表心意,至于为什么选择僻静的地方,那是巧合,我就知道永升招待所最近在市里很有名气,随便就定了那处,若是顾书记怪太僻静,那只能去怪永升招待所干嘛要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选址建场子。”

    “至于曹书记提到的非休息日的问题,这点是我的疏忽,当时我只考虑到要做好面子,不让同志们对我产生别的看法,所以,就让戴裕彬同志一定将人请到,而想来,诸位同志是卖我面子,就同时到场了,结果,被小人偷拍,弄出了这么些个让人联想丰富的照片。”

    “说到底,这件事儿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愿意一体承担,曹书记,稍后我会给省里发去解释,将整件事说清楚,省委有什么处分,我会全力承担!”

    薛老三此话一出,霎时间,黄思文、邱跃进等人心头简直同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同时奔腾呼啸而过!

    薛老三这油泥鳅,简直太他妈油滑了,一件铁板钉钉的铁案,转瞬之间,竟让这家伙三言两语便要掀翻。

    更可气的是,这家伙的思维逻辑实在严密的惊人,明显现场编篡的瞎话,竟然编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不留丁点破绽。

    当然,薛老三在最后说了,会主动向省委做出书面解释和书面检讨,听候省委处分。

    听着今次大战,己方的终极目的达到了,将对方的核心人物薛老三拖进了烂泥塘,彻底压服了他,让其向省委做出书面检讨。

    而省委有蔡行天坐镇,薛老三此番是自己将把柄交付到了蔡行天手中,这不是蔡书记梦寐以求的么。

    且前些时候,黄思文费了偌大心力也没截获的薛老三的把柄,今次轻而易举地到手了,整场大战似乎已然完美收官了。

    可实际上是这样么,自然不是。

    薛老三可没这么傻,自己送上门去,听听他承认的都是什么,无非是个非正常时间请人吃饭,且他自己还没到场。

    请人吃饭算什么罪名,便是干部也是人,是人就要用餐,唯独的错处,不该的是在工作日的午餐中饮酒。

    这算屁大的罪名?

    薛老三便是以书面形式报上去,蔡行天估计都不好意思看。

    就算他蔡某人处心积虑,要拿薛老三的把柄,可也不至于拿人家中午请客吃饭为由头,便大肆惩戒,传出去,非得贻笑大方不可。

    如此一来,天大的案子,经由薛老三这三寸不烂之舌稍稍一转换,竟成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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