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时才后知后觉的问他找齐平路有什么事。
    齐宏宇隐约觉得,齐平路仓皇离开恐怕和自己那位神神秘秘的姨娘脱不了干系,本不欲多说,但又想起派出所那位辅警已知晓自己目的了,回头几人一唠嗑就啥都知道,搞不好还可能变形……
    还不如自己讲清楚。
    于是他实话实说。
    奶奶对齐清安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点点头,又说声他和齐清安真像。
    这倒是实话,虽然他跟齐清安完全没血缘关系,但长得的确像,身上还带有不少外公的影子,反倒和冉秋生之间,除了身高和性别外都找不到共同点。
    按理说外貌很大程度受dna掌控才对,即使后天咀嚼肌和牙齿等的发育也对面容有一定影响。
    不过奶奶对齐清安的印象都模糊了,还能不能记得那张脸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女儿对齐清安印象也不深,孙女则完全没听过这名字。
    但当他提到齐清平,祖孙三人便面面厮觑起来。
    接着小姑娘点头:“我晓得这人,爷爷每年都会收到她送来的花圈,然后送到山上去。”
    “你见过她吗?”齐宏宇赶紧问,想知道她是否上过门,但转念再想,上门也可能用假身份,小姑娘恐怕认不出来。
    于是他看向另外的母女二人。
    结果三人同时摇头。
    “她走嘿久了。”奶奶说:“从没见她回来。”
    “平路哥跟她有联系吗?”
    “不晓得,应该有吧?收花圈不是。”
    齐宏宇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实在没法得到更多线索,便要了齐平路的手机号码,告辞离开。
    一路上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
    眼瞅着天渐渐黑了,还有顿饭要请,他就往派出所走去,找到那位辅警,找了家小饭店,让弄点硬菜,然后继续打电话。
    辅警纳闷的问:“还有人要来?”
    “不是,我给平路哥电话,他急慌慌跑县城开会去了。”
    “开会?”辅警愣了下:“麻鬼哦!哪有这个时候喊人上去开会的……再说他就一个村支书,顶多到乡里开会差不多了,县里的会他去个球。”
    齐宏宇轻叹口气,停下电话轰炸,只给发了条信息。
    他也没向辅警解释太多,菜上齐了,便招呼着吃喝,并告罪声招待不周。
    确实招待不周了,他提不起多少兴趣。
    但辅警不在意,爽朗的一挥手:“没得事,理解,要说招待不周也得我来说,好不容易回趟老家还得你请我吃饭。”
    齐宏宇强笑声,默默动了几筷填饱肚子,就拿起手机寻思着再打个电话。
    这下直接关机了。
    他如今百分百确定,齐平路之前接的电话绝对有问题,这会儿一定是在躲着他。
    轻叹,举杯,苦酒入喉。
    再睁开眼,天亮了,自己躺在张小床上,抬眼是并未刷粉的水泥天花板。
    身上衣服还在,外头盖着大红色碎花杯子,很有农家乐风格。
    他有些懵,自己tm又在哪?
    随后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缓缓拼接成功,他昨天喝了半斤白的,被辅警搀回了派出所的宿舍,睡下了。
    “这酒量,着实糟心……”他嘴角抽搐。他并没失去理智,只是稍微喝多一点,第二天就会发蒙,几分钟才能想起干了什么。
    证件什么的全都还在,并未丢失,他又松口气,然后摸起手机。
    好家伙,昨天凌晨喝飘了不忘带充电器,晚上喝飘了不忘给手机充电,手机才是本体吧??
    吐槽句,又给齐平路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还是关机。
    无奈出门,和派出所民警打声招呼,硬着头皮压着尴尬强聊几句,他就去小店里买了便宜的牙刷毛巾洗漱干净,再把东西都收进背包里,他又在村子里游走起来。
    昨晚酒没白喝,又打听了不少事儿,主要是他的那些个亲戚。
    他打算逐一上门认亲。
    于是……
    一天下来,亲戚们都很热情,但消息都不知道,仅有的三言两语,拼接起来的信息量也很有限,倒是关键线索基本能对上。
    诸如齐清平年轻时离家出走,及孩子胎死腹中后再次离家出走,诸如两姐妹关系还不错,诸如那几天晚上家里吵得架,诸如齐清安忽然有了娃,诸如齐清安也出走,诸如每年的花圈。
    以及,谁都不知道齐清平到底去了哪,只觉得齐平路或许晓得。
    但同时,他们都联系不上齐平路,包括他妻女,可知他不是拉黑了齐宏宇号码,而是真关机或者换卡了。
    齐宏宇有些担心,但也没得法。
    晚上跟着亲戚们又喝了顿酒,再醒来就tm在火车上了。
    还是软卧。
    记忆再次拼合完毕,他赶紧拉起背包仔细检查完毕,微松口气,又从口袋里翻出票,嗯,是到山城,又问了乘务员,得知自己还没坐过站,放心了。
    软卧里还坐着对小情侣,他们似乎正在热恋期,你侬我侬的,谈天说地,男人开始渐渐讲起段子,说铁轨上的牛肉干不能吃……
    齐宏宇暗暗撇嘴,都多老的梗了。
    他没听八卦的习惯,拿起手机就刷起来,然后还是联系不上齐平路。
    忽然有陌生号码打入,刚躺下的他赶紧坐起,倒是吓了对面情侣一跳,惹来两双白眼。
    他没在意,走出软卧包间,接通:“喂你好,平路哥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他女儿。”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爸刚打电话来,说他手机掉了,借城里老乡的电话打过来,让我们不消担心,还说他在上头有点事,过几天才回来。”
    “嗯?”
    “他特地让我转告你,等他买了新手机,再跟家里说,然后让我们通知你打给他。”
    “得行。”齐宏宇连连点头,心里微松口气。
    自己似乎想多了。
    但……
    他忽然反应过来:“你们咋个会有我电话?”
    “老汉跟我讲的。”
    齐宏宇张了张嘴,想接着问齐平路怎么有他号码,但最终没问出口。
    也没问齐平路怎么晓得自己找他。
    因为没必要了,齐宏宇清楚他女儿不会知道答案的。
    “晓得了。”有些丧的回一句,道声谢,挂断电话,齐宏宇靠着窗,望向窗外风景,脸上有些迷茫。
    齐平路,究竟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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