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在黄奎话音落下之后便已经意识到不妙,神色为之大变。
    至于说黄夫人身子一晃直接便昏了过去,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黄家一门老小,完了!
    黄宝一脸不解的看着四周的亲人一个个面色苍白,尤其是黄夫人昏了过去,黄宝不禁大叫道:“怕什么,父亲大人无罪……”
    黄奎上前一巴掌抽在黄宝脸上,直接将黄宝给抽懵了,只听得黄奎吼道:“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就见黄奎伸手自一名番子手中夺过一柄长刀,下一刻血光一闪,黄宝的脑袋直接飞了起来,然后黄奎更是冲入女眷之中,一刀刀劈下去,几名年轻貌美的妾侍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黄奎给砍死当场。
    几名番子欲冲上去将黄奎给制住,楚毅微微抬手,止住了几名番子的举动,黄奎杀了十几名女眷,然后拎着血淋淋的长刀行到楚毅近前,就那么看着楚毅道:“老夫敢作敢当,就算是现在,老夫也不后悔,只恨没有能够斩了你这阉贼!”
    说着黄奎看了黄淮、马云章几人一眼道:“诸位,输了就要认,敢做就要敢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夫先行一步了,哈哈哈……”沾满了血迹的长刀划过咽喉,黄奎倒是一个人物,明知必死的情况下果断的杀了自己的姬妾、妻女以免将来受辱,而自己也干净利落的自杀当场。
    楚毅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黄奎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这黄奎倒是有那么点血性,几人之中,也就只有黄奎还算有点血性了,至于说其他几人,楚毅还真的瞧不上。
    黄淮、马云章几人这会儿竟然一个个吓得浑身战栗不已,与黄奎一比,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黄淮等人乃是地地道道的文人,黄奎好歹也是武勋世家传承,如果有活命的机会的话,黄奎可能会卑躬屈膝求饶,但是在没有活命机会的情况下,黄奎倒是有些血性。
    反观黄淮等人,恐怕这会儿就是楚毅丢给他们一把刀子,他们都不敢学着黄奎抹了脖子。
    随着黄奎身死,黄家一众人尽皆哀嚎不已,有求饶,有哀求,人生百态,尽显无余。
    留下一部分人在东厂番子的监督下抄家,楚毅转身出了黄府冲着黄淮微微一笑道:“黄侍郎,请吧!”
    身子一软,黄侍郎噗通一声跪倒在楚毅的面前向着楚毅哀求道:“楚总管,下官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下官一马吧,下官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淡淡的拍了黄淮一眼,楚毅冷笑一声道:“阁下的骨气哪里去了,先前聚众围杀楚某的狠劲呢,你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正三品大员,连视死如归的勇气都没有吗?”
    黄淮痛哭流涕不停叩首道:“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楚毅一挥手道:“带上黄大人,出发!”
    马蹄声如同惊雷一般,楚毅这边于黄府抄家,自然是惊动了四周的勋贵世家。
    谁家还没有高楼啊,得知是楚毅在抄家的消息之后,不少人直接便登上了高楼,登高望远。
    黄家的宽敞的院落当中,火把一片,接着火把却是隐约能够看到院子当中的动静。
    楚毅等人的身影颇为醒目,不少勋贵看到那东厂番子将黄府亲眷一个个押出来不禁心有戚戚。
    尤其是当黄奎夺刀将自己的妾侍、妻女一一斩杀然后自尽而亡的时候,许多人均是一声轻叹,为黄奎感到惋惜不已。
    在大家看来,黄奎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却是被自己的族侄黄战给拖累了,但是大家想不到的是,就算是没有黄战的事情,楚毅也不大可能会放过黄奎。
    黄奎位居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之职位,左都督不好去动,那么右都督自然就成了首选目标。
    从楚毅回京之后一系列的举动当中其实不难看出楚毅一切皆是奔着兵权去的。
    先是清洗腾襄四卫营,然后便是直指兵部,这一遭楚毅故意打草惊蛇,将消息泄露给黄淮、黄奎等人,便是想要逼迫这些人狗急跳墙。
    否则的话,楚毅想要一次拿下这么多高官,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一旦黄奎、黄淮他们走出了私自调动兵马围攻于他那一步,那么一切的主动权便完全落入到了楚毅手中。
    可以说这个时候,不管楚毅想要怎么收拾黄淮等人,绝对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说什么。
    私自调动兵马,这可是谋逆之罪,任何人沾染上了这一罪名,那都只有死路一条。
    甚至楚毅如果够狠辣一些的话,未必不能够借机制造一起血案。
    想当初太祖朱元璋便借着几起谋逆大案行株连之事,杀的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头颅滚滚。
    朱厚照不比朱元璋,楚毅倒是想,可是却也知道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步子太急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一名老者站在高楼之上,看着远处黄府一处处火把,就那么看着黄奎自尽,禁不住轻叹一声道:“黄奎却是可惜了!”
    一名年轻人立于老者身旁道:“爷爷,黄奎所行已经越过了底线,他之死也在预料之中。”
    老者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仑儿言之有理,爷爷所言却是说黄奎一生依附于那些文臣,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血性,若是他平日里有这般的果决的话,又何至于此!”
    如果说有人看到这老者的话一定会为之震动,这位身份可是一点都不简单,如果说南京勋贵以魏国公徐达一脉为尊的话,那么这京师之地,勋贵之中则是以英国公一脉为尊。
    第一代英国公张辅,其父便是靖难第一功臣张玉,张玉为救朱棣战死沙场,被成祖朱棣敕封为河间王。
    做为张玉之子,张辅一生可谓是一个传奇,三征安南并且随同成祖参加第三、第四、第五次北伐,更是助明宣宗平朱高煦叛乱,七十五岁高龄随同英宗征讨瓦剌,于乱军之中阵亡。
    传至这一代,英国公乃是张辅之次子张懋(mao),九岁袭父公爵之位,常随宪宗阅骑射西苑,三发连中,历掌中军都督府提督,京营、五军都督府等职。
    京师之中勋贵皆以英国公张懋为尊,尤其是张懋年过七旬,掌控京营四十余年,贵为太师,京师勋贵尊荣以张懋为首。
    立于张懋一旁的年轻人则是张懋之孙,张仑,只听得张仑道:“爷爷,黄淮、黄奎他们私自调动兵马,您为何不加以阻止?”
    张懋看似老迈,然则一抹精芒自其眼眸之中闪过,盯着张仑道:“仑儿可还记得你祖父是如何死的吗?”
    张仑沉声道:“回爷爷话,祖父没于土木堡一役,孙儿不敢忘却!”
    张懋缓缓道:“土木堡一役,其中内情复杂,然则你祖父之死,阉贼王振难辞其咎,楚毅此人,隐隐有王振之相!”
    一下子张仑明白过来为什么张懋明明对黄淮他们的举动了如指掌却是没有阻止的根本缘故了。
    一切皆是因为张懋心中有一根刺,上一代英国公张辅本可以安然终老,结果却因为大太监王振的缘故而没于沙场,张懋对于楚毅没有好感也在情理之中。
    目光自黄府方向收回,张懋望向豹房方向,一声轻叹道:“陛下那里,爷爷须得前去走上一遭了。”
    张仑心中明白,此番事情闹腾的这么大,张懋贵为太师,执掌京营,黄淮、黄奎他们私自调动兵马,真的说起来的话,张懋难辞其咎。
    张仑扶着张懋下楼道:“陛下对爷爷历来信任有加,况且此番爷爷已经做出了防备,陛下那里,爷爷只需要解释一番,想来陛下也不会责怪。”
    楚毅怕是想不到这其中内情竟然如此之复杂,甚至连英国公张懋都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不过就算是楚毅知晓,他也不会太过在意,虽然说张懋威望隆重,但是比之昔日之张辅却是差了太多,如果说张懋有张辅那般的战功以及威望的话,怕是土木堡一役之后,武将勋贵集团也不至于会一蹶不振。
    但是有一点却也不可否认,这些勋贵虽然大多数已经被养废了,却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楚毅所能够争取的奥援,就算是再废,那么多的勋贵后人之中,终归还是有一些人才的。
    黄淮府邸明显比不得黄奎,毕竟黄奎乃是传承的勋贵世家,而黄淮反倒是没有那么深厚的底蕴,所以两者之间的差别单单是在这府邸上便显露无余。
    看着瘫软在那里的黄淮,楚毅也没有指望黄淮能够如同黄奎一般叫开大门,直接一挥手,顿时就见东厂番子如狼似虎一般冲上前去,几下便将黄淮府邸的大门给撞开。
    就在楚毅准备走进黄淮府邸的时候,一道快马急奔而来,行至近前,马上太监飞身跃下,展露出一身不弱的修为。
    楚毅眉头一挑,看着来人,就见那太监上前拜倒于楚毅身前道:“奴婢吴通见过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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