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听到那数字之后祁纵和宁剑的瞳孔就是一缩,祁纵起身退回到宁剑的身边,一万零二十七年前,正是宁剑被宁修收为徒弟, 祁纵刚刚出生的那一年。
    不急。祁纵道,剑仙大人你说你被关了整整一万零二十七年,可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你怎知你感觉到的没有出现错差呢?
    我自是有证据。万俟正明没有觉得祁纵的怀疑有什么不对,换做是他, 也是要问个明白的。
    但是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人了,声音之中难免带上了急切,奋力动了动,被捆地死紧的手指硬生生钻出来一根指节,指了指自己的衣带,十二生肖琉璃带,每一生肖存在最长时间就是一千年,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我正好是三千四百四十八岁生辰,这乃是星罗宗宗主带来的贺仪,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探查!
    如今已经毁了十条。
    早在宁剑被指着看向那朴朴素素的腰带之时,眼神就已经变了。
    在他的记忆中关于万俟正明的事情已经很少,可这条腰带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还是万俟正明的嫡传弟子,这份贺仪正是经由他手献上。
    在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认出,却不想早在这一万年,磨灭尽了上头最亮眼的色彩。
    喂!宁剑!
    祁纵见宁剑想的出神,撞了撞宁剑的胳膊,这才令宁剑猛然回过神来。
    嗯?
    这真是你的师父?
    祁纵道,他一向对万俟正明没有什么好印象,光是他与宁修交好这一点就令他厌恶,可眼前这个万俟正明的身上不仅没有那令人厌恶的气息,而且看宁剑这幅样子,怕是真的另有隐情。
    宁剑没有回答祁纵的话,慢慢一步步走到了万俟正明的身边,低头仔细看着,囚神结,这是师尊的独门绝技。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俟正明浑身一震,奋力抬起的头上表情难以言喻的复杂,看得祁纵眉头是仅仅皱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这分外复杂的眼神中还包含着对宁剑的恨意,而且,这种姿势剑仙大人不累吗?他不累自己瞧着也很累好不好,更何况,这额头青筋都爆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不累啊!
    还有一句不知道当不当讲,这一身绿再加上这个姿势,好像一直翻不了身的乌龟哦。
    好在宁剑没真想就这么找到问题的答案,在问完那句话之后,就按照法诀将万俟正明身上的囚神结解了开来。
    解开的一刹那,万俟正明周身剑气大作,登时引起方圆几米的灵气暴乱,不等近祁纵和宁剑的身,就被两人的护身灵气消弭在了空中。
    祁纵:
    宁剑:
    万俟正明:
    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为何要这样互相伤害?
    同样是被关了一万年,宁剑和祁纵脱困而出时候就霸气侧漏的很,最虚弱的时候还搞出了一战逼得那些个弟子不得不借着问道宗大阵庇护,可眼前
    对比不要太明显。
    不过万俟正明尴尬了,祁纵心情则是好了很多,不管以前外面的那个万俟正明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有同一张脸的人,尤其还是和自己关系不好的后来还成为仇人的人,看起来就格外的舒服!
    你这一句师尊,我可当不起。
    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衣衫上面的灰尘,万俟正明看着宁剑,忍了忍终究是没有忍住,勉强扯着嘴角说道。
    不过再多看了一眼祁纵和宁剑,视线在两人的身上不断交错,万俟正明再次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了一句。
    你二人同时大乘期修士,道友相称便是。
    有点意思。
    祁纵挑挑眉,万俟正明眼中的复杂恨意以及庆幸是不作伪的,真的是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对昔日弟子露出这等表情。
    在看宁剑的表情就更有意思了。
    失落,困惑,啧啧啧,倒是感情丰富的很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宁剑不敢僭越。
    听着万俟正明的话,宁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没有理会,冲着万俟正明便要行礼。
    慢着!你还是僭越吧!
    瞧见宁剑正准备给自己行礼,吓得万俟正明往旁边一跳避开了宁剑的动作,而且在看到自己完全避开的时候,还拍了拍胸口,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似乎是承受了宁剑这一拜,就要出什么大事一般。
    宁剑本来就是失落伤心的模样,而万俟正明这么明晃晃恐避之不急的模样更是如一把剑直接插在了他的胸口,这么活泼跳脱,似乎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师尊的模样。
    不过自从他入了问道宗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自那之后的万俟正明都是一副端正和蔼可亲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宁修的弟子而与他疏远,就像是他第二位父亲。
    可是现在
    宁道友,你我的师徒缘分早在万年前就尽了,如今你也没事,各自安好不好吗?
    万俟正明被宁剑这可怜模样看得有些心烦意乱,到底是没有继续狠下心,面露为难的说道。
    祁纵是越瞧越不爽,同样是被关了这么久,这万俟正明怎么就瞧着一点事情都没有,不像自己不像自己这般难堪。
    因而在万俟正明这话音落下的一瞬,手中的行仞就架在了万俟正明的脖子上,剑仙大人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好,你说一万零二十七年前你就被关在了这里,那么外面的万俟正明又是谁?还有,你就这么待在这里一万年,在这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
    祁纵,不得无礼。
    宁剑见到祁纵,徒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行仞还在宁剑的手中拿着。
    他看得出祁纵没想要将师尊如何,可他这动不动就拿剑架到旁人脖子上这一点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明明惯用的也不是剑,杀人也不用剑,就为了好看吗 ?
    我无礼又如何?
    祁纵冷哼一声看着宁剑,不知好歹。
    行仞?这魔修是你的道侣?就在祁纵和宁剑险些吵起来的时候,万俟正明看到了剑身上面的两个字,这把剑还是当初他赐给宁剑的。
    像他们剑修这种万年单身狗一向是与剑为伴,不少剑修前辈们的道侣甚至都是剑灵,除此之外那些为数不多的幸运儿无一例外都是将本命灵剑当做定情信物的。
    宁剑打小就老实传统,显然也是把自己本命灵剑交给了道侣。
    师尊你乱说什么!
    住嘴!
    万俟正明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引来两人怒视,看得他登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转,就立时打消。
    怎么可能呢,宁剑这能逃出宁修的魔爪显然是着了一个魔修当道侣背叛了宗门,才让宁修没有机会残害于他,毕竟都是大乘期修士,不玩阴的,宁修哪里是宁剑和这个魔修的对手啊,而且这魔修瞧着,竟也是大气运者
    万俟正明小声嘀咕着,抬眸发现两人正死死盯着自己,立马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两位道友既然不愿承认,在下也理解,至于万年前的事情两位想知道什么,在下不会隐瞒,不过还是慢慢详谈为好。说着,万俟正明捏住剑身慢慢拿离自己的脖颈,却被祁纵挽了一个剑花从另一边再一次架了上去。
    逃离宁修的手心又是怎么一回事!
    祁纵被这一遍又一遍弄得有些不耐烦,眸中甚至一丝猩红闪过,手上的力又中了三分。
    宁剑阻拦不及,正好听见万俟正明的声音响起。
    宁修当初发现宁剑根骨特殊,天纵奇才,生而大气运者便向我讨要这弟子,我知宁修是什么人,他就是想将这弟子炼成人丹,吸收他的气运,自是不会同意,却不想被人关在了这里,我是没想到宁修机关算尽,竟是没能将他的气运化作己用,反倒是让他修炼到了这个地步,不愧是大气运者。
    这,这怎么可能!
    宁剑听着这话如遭雷击,身旁祁纵听完这番话也是愣在当场,猛然极其先前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讽刺宁剑的话,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还有,他自己也是什么大气运者,那么就是说,他,是代宁剑受过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42章
    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宁剑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万俟正明苦笑了下,宁道友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是正常,不过我说的确实是事实,绝无虚假,所以是不是
    万俟正明抬手碰了碰剑身,却不想祁纵反而更加逼近一步, 行仞之上都溢出了剑气,剑仙大人还是不要着急,你还没有解开我全部的疑惑就想走吗?
    你虽是魔修但是身上没有太多的血煞之气, 枉造杀孽怕是不好吧。万俟正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容易离开,宁剑还好说,但是这个叫做祁纵的魔修他却是一点也看不透, 根本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这还说自己胡说呢,祁纵用宁剑的本命灵剑都能激起剑气, 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骗谁呢!
    剑仙大人怎么知道自己死定了, 就这么不愿意回答我给你的问题?祁纵冷笑一声, 看来当初将剑仙大人关起来的那个人,剑仙大人是不肯说了。
    说又怎样,不说又怎样!
    万俟正明的脸色立时冰冷,先前他插科打诨不过不想起争端, 可若是逼他,狗急也会跳墙。
    不说的话,好办。
    祁纵没有给万俟正明再说一次的机会,上前一步抬手用剑柄狠狠地在他头上敲去,同时另一只手掐诀, 身上青芒一闪,立时笼罩万俟正明全身。
    你
    祁纵,你做什么?
    宁剑被这动静惊得回过神来,就见祁纵直接二连击将万俟正明打晕在地,正巧他身上半丝灵力也无,机会没有费祁纵什么功夫,轻轻松松就搞定。
    你说之前困住他的是囚神结?把他捆起来。祁纵瞥了宁剑一眼,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就在宁剑以为祁纵要对他说什么的时候,祁纵又转过头,用剑身扒拉了一下倒地的万俟正明。
    见宁剑没有动作,祁纵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让我用我的方法解决他?
    宁剑:
    还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吧。
    许是刚才解开囚神结的时候已经熟悉了一遍,亦或是过了震惊的时候,宁剑这次动起手来着实麻利,只用了方才一半的时间就将万俟正明捆好。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剑的脑袋就空了下来,什么都不会丝毫,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之前万俟正明的话,险些将他弄疯,似乎现在只有找一点事情做才能让他从这种窒息痛苦的环境中解脱。
    你,问我?祁纵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剑。
    宁剑被祁纵看得有些慌乱,点点头,是,问你。
    且等着吧,小极境很快就会开启,带着他出去便是。
    祁纵的异样就仿佛是宁剑的错觉一样,明明祁纵这表现的正常无比,可是他就是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大抵是宁剑的目光太过实质,引得祁纵偏着头注视过来。
    宁剑师兄可是有什么问题?你我身上都有问道令,问道令是半仙器,这小极境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破损的仙器,它自然想将我们送走,没准这位剑仙大人就是小极境送给我们的,下一步必定是开启整个秘境让我们出去。
    可万剑谷的事情
    啊,宁剑师兄。祁纵凝目与宁剑对视,你像是被你这位师尊的话扰乱了神志,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那些失踪的掌教长老,如今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位吗?可还有什么问题?
    轰隆隆!
    祁纵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围突然一阵响动,外界灵气疯狂涌入,祁纵冲着宁剑挑挑眉,拖起万俟正明,请。
    在踏入传送阵的那一刻,宁剑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祁纵他,太客气了。
    刺眼的日光晃得脑袋晕晕地,传送阵带来的不适还没有消散,祁纵便拖着万俟正明越过了宁剑,周围弟子见这边有了动静,立时蜂拥而至,可还不等他们近身,祁纵手上行仞一挥,一道巨大的沟壑挡在了他们中间,将那些弟子们的来势生生逼停。
    祁纵大人!
    我让你们过来了吗?祁纵俊脸完美的仿若天地间最精致的雕塑,没有半丝表情,随着他那句话缓缓从嘴里吐出,那属于大乘期修士庞大恐怖的威压也慢慢压了下来。
    冲在最前面的弟子猛地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更有几个承受不住这等威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倒在地。
    祁纵师兄!
    楚剑心他们迟了一步,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赶过来,却同样被那沟壑挡在了这边。
    威压不断的增强,没有因为这些弟子们身上的伤势停止,饶是楚剑心也不好受,给了一旁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方辰一个眼神,将那些弟子们拉扯着退了回去,自己在这里强撑着,竭力抬头注视祁纵。
    恭喜祁纵师兄再进一步,万剑谷众修士已经设宴款待师兄,师兄可否赏脸一临。
    楚剑心,念在你我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不敬。祁纵听着楚剑心的话,脸上仍旧是毫无波动,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知不知道是谁杀了任千尺?还有问道令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祁纵这话问得语气平淡,但楚剑心却知道祁纵真正了认真了起来,不像是之前,纵然话语中说的是多么绝情,可实际上还是念着他们原来的师徒情分。
    可眼下,别看祁纵问得是任千尺他师尊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没有听出什么感情在里面。
    更像是,更像是为了解决一件困扰了他许久阻碍他道途的事情一样。
    这次楚剑心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敷衍,与祁纵对视了片刻就败下阵来,师兄,我此前就说过了,二师伯行迹鬼祟,至于问道令鉴,乃是在师尊洞府中找到的。
    洞府?我记得那洞府已经毁了。
    是,可就在前不久,已经毁掉的洞府突然出现,此事师弟并没有告知给其他任何人,而且在师弟将问道令鉴拿走之后,出现的洞府一下子变成了飞灰,因此也就没人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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