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姚静弯弓射箭的时候,朱蒙根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发现。不过,姚静射出箭矢,到底是有着箭支的破空声响起。
    加上箭飞下来也需要一些时间,这已经足够常常在战场打滚的朱猛反应过来。
    就在箭要射中朱猛的时候,朱猛在瞬间就翻身下了马,到了地上的朱猛还有些心有余悸。
    到他这个位置,至少需要两石弓才能射到他这个距离,但是能够拉开两石弓的,又有几个?大部分人,两弓都拉不开小满。更别说射箭。
    而就是能拉开,能有好箭术的又有几个。
    至少州城没有这样的神箭手。
    如果有,朱猛叫战也不会在这个距离上。
    朱猛虽然在第一时间避了过去,但是强弓射出的箭还是要射中东西才会停止去势。
    底下巨大的惊骇呼声响起,朱猛一回过头,就看见他身后拄着他的将旗倒了下来。
    原来姚静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朱猛,还是朱猛身后的大旗。
    姚静知道她的箭术准头大,但是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有无数经验,自身武力值也不错的猛将,那是很困难的事。
    所以,她射旗,这可以无线打击敌军的气势,毕竟,战旗在战场上是很重要的。
    看见敌军的战旗倒落下来,城墙上各大士族,包括州牧赵信都忍不住大声叫喊:“好!”
    姚静放下弓箭,赵信看姚静的眼神又变了变,传闻姚静武艺高强,以前他以为或多或少是夸张,但是现在他相信了。
    能拉开两石弓的,怎么也有一身不凡的武艺。
    据说这姚静才十三岁,人看起来也挺瘦弱的啊,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力气?
    姚静带来的军队还好,姚静在石涧郡练兵的时候,她多多少少在军营待过不少日子,也时不时地露过手,大家都知道,他们军中最厉害的张豹校尉也在姚静手下走不了五十回合。赵信身边的数千亲卫就已经张大了眼睛,显然是心中非常震惊。
    张豹见朱猛掉下马去,还有他们的军旗倒了,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突那贼将,连箭都不敢挡,何须你张爷爷出马!”
    朱猛一听,黝黑的脸被气红了。
    拉弓的是个银甲瘦小的身影,他当然看到了,不过隔得太远,他看不清楚人的模样,但是从甲胄上看,也知定然是官军的将领。
    “谁放的暗箭,有本事和你爷爷我厮杀一场。”
    张豹眼色一凝,说谁都可以,但是敌军说姚静,他就不高兴了,敢自称主公的爷爷,他就要打得他爷爷都不认识。
    “主公,张豹请战。”
    姚静这次点了点头。
    姚静指了指被她带到身边的卫云,说道:“叔直,你带兵三千去给张豹压阵。”
    卫云点点头,行礼说道:“某将领命。”
    赵信在一旁不发一言。
    因为他之前就说了,最好不要理朱猛的叫战,可是姚静一箭射断了朱猛的将旗,他无话可说,就看着她如何做吧,他根本阻止不了姚静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让赵信一边对姚静产生信心,可又难免很憋屈。
    毕竟他是钦州州牧,现在他还有兵权,就沦落到要听一个郡守的。
    姚静没去注意赵信,她重新扫下州城。
    城门打开了,但是城门的吊桥并没有放下。
    朱猛双目圆睁,没想到还真有人应战了。
    小吊桥放下,张刀骑着马冲过去。
    卫云带着三千虎豹军在吊桥内守着。
    张刀出了小吊桥,朱猛当然骑马冲杀过来。
    两人交战的地方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不存在带兵围剿。
    战将拼杀是战场上的规则。
    两人兵刃第一次剧烈碰撞的时候,发出剧烈声响,显然两人都碰到对手了。
    姚静紧紧盯着两人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有些放心,这朱猛比不上那向宏川,张豹这几个月的实力也见上涨,和朱猛一战,不一定会败。
    另外一边,吕达志和众将加上崔友在较高的高处看向城门口发生的征战。
    “石涧郡果然派将出来,吕祭酒说得没错,石涧郡来的女太守的确自负。”
    赵信都不敢出来,可她出来了,这还不能说明吗?
    “不过,这杀将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将。”
    随后,吕达志就忍不住叹道。
    崔友看到战场上和朱猛战得不分上下的张豹,承认的点了点头。
    朱猛也是冀州前十的武将了,勇猛过人。
    “还有刚才射出一箭的银甲人,也不知是谁,石涧郡区区偏远之郡,竟然连出两大武将算了,竟然还都在女子手下为将?”言语之中显得格外可惜。
    到不是吕达志看不上眼姚静,因为经过这么多事,他已经将姚静当做对手来看了。
    他制定的骄兵必败的计划,不仅仅是针对姚静,就是换了任何一个来援州府的郡守,他都有可能实行。
    之所以可惜,是在可惜张豹明珠暗投而已,姚静此时固然是太守,但是这社会现实,就注定她走不了多远,只怕,这天下局势定下来,她这个太守也会当到头。
    这样一来,张豹可不就是明珠暗投?
    可是吕达志说完,他人十分认同,但是崔友却有些似笑非笑的。
    吕达志问道:“祭酒有何高见?”
    崔友笑说道:“将军,那射箭的银甲人,大家不认识,但是她身边站的人,大家可认识?”
    大家复又看过去,也看不大清楚城楼上人的脸,但是那身铠甲,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是赵信。”
    崔友点点头,继续道:“将军再观之,赵信和那银甲将军的位置。”
    吕达志瞬间一怔,刚才他一看,经过崔友的提醒瞬间就为自己的想法所震惊。
    看向崔友,崔友面带笑容,点点头去。
    又向大家解释说道:“赵信和那银甲将位置并排,那银甲将身形娇小……”
    这一解释,大家都恍然大悟了,如今,州府能和赵州牧并排的,除了石涧郡来的女太守,还能有谁敢和赵州牧并排?
    身形娇小,可不就是在说,那人不是男子身形吗?
    当即有一熟练武艺数十年的武将表示震惊和质疑。
    “这如何可能?那可是两石功,末将习武二十多年,气力也算强的,虽能勉强拉开弓,但是射箭好无准头,那若是那石涧郡的女太守,她如何能拉得开两石弓?”
    他的话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不是他们不相信,而是此时太不可思议。
    女子,尤其是十三四的女子,在他们这群从军勇将眼中,力气和一只鸡的大小差不多。
    他们从来不会想象到,一个女子能有比他们强的力道,甚至还能射出他们不能射出的箭。
    就相当于,三十岁的大汉不相信刚出生的孩子会走路一样。
    崔友也想不相信的,但是这是事实。
    “姚静,钦州贵县安乡里人,拜师一得到高人,那高人能从远处以一只竹子射杀山猪!”他们一惊。
    竹子射杀山猪,这怎么可能?
    他们也不能啊。
    崔友继续说道:“姚静擅枪,曾以十二岁之龄单马一枪挑杀数十匪贼。”
    这没什么,他们也可以。
    “自入军一来,常身着银甲。”
    他们再看去,那城楼上的情形,赵州牧和那银甲将之间可不就有一根长武器,看得不大清楚,但是也能猜到那是什么东西。
    “传闻,向将军是被姚静以枪亲自败之,向将军不愿投靠,被姚静处死。”
    前一句还让在场中人大吃一惊,毕竟向宏川的武力在军中非常得出名,是冀州上下数一数二的绝世猛将,否则,就凭着向宏川鲁莽自负的性子,刘赦就是因为自己的宠妾,也不会让向宏川占了一将之位。
    姚静能败向宏川,岂不是,她的武艺水平都超过他们所有人了?
    会让他们产生惊骇之感,但是后一句,向宏川不愿投靠,被姚静处死,这很快打消了他们的惊骇之心,反而让他们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
    向宏川此人,在场中的确有看不上的,甚至不和的,但是到底是一个利益团体,杀了团体中的一个人,他们自然也会生出敌意来,敌意生出,之前因为的惊骇之意就会散开。
    崔友是个智者,对人性的把握也非常厉害。
    对姚静也是如此,他谈出骄兵必败之计,并不是只是随便说说。
    人性中得权的男女,都有自负的一面,不同的是,有些人隐藏得极好,有些人需要一些东西激发出来。也有些人本性有自负,但是被自己的稳重压下去了,不过最后一种,基本上都是历经大事过后的老人。
    崔友相信,能达到石涧郡太守之位的姚静更像是第二种。
    毕竟一直以来,姚静都是锋芒毕露,之所以还没有传遍天下,是因为她只是深处偏远的石涧郡。
    而且,就崔友和吕达志自己,也是第二种。
    第三种境界,他们还还达不到的。
    俗话说,少年得志,志比天高,能克制的,就是志不比天高,却也是不容人忽视的。
    骄傲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
    “这么说来,那银甲将就是石涧郡女太守本人了?”
    崔友确定的点点头。
    吕达志的目光盯着城楼上面,因为隔得太远,姚静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而姚静自己,她在这城墙上,就没有丝毫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
    或许说,从成了石涧郡太守之后,姚静就一直很大方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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