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
    宾客们三三两两一起离开,也在不停地相互作揖告别的,可是很鲜明的,没有一个人像辽王妃和上官羽作揖和叙话。因为,之后上官羽和辽王妃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似乎是恐惧和害怕到了极点。他们在宴会上谈笑风生,却也在不着痕迹地寻找着信息。很快,他们就得到了姚静故意放出来她遇刺的消息,在场的人再看看上官羽和辽王妃的样子,还有如何不明白的?
    原本还心向着上官家的一些官员和士族,见到这样的上官羽和辽王妃,也不由的心冷下来。一是他们在姚静必须优待他们的时候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而不是选择蛰伏。其二,做就是做了,这最后关口发现人好好的,却没有足够的心里承担能力,全然暴露出来,由此看来,他们就算此次被姚静放过了,以后也难当大任。
    这两点,第二点是最重要的。
    否则,就凭着上官家虽然没落,但以前在辽州的影响,就算姚静这个新主忌惮,也不会落到没人搭理的地步。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远离了辽王妃和上官羽,但是这两人没有丝毫察觉,他们紧张到了极点,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其他事情了,看到宴会散了,他们本能的尽快离开宴会,以回到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心惊胆战了一夜,辽王妃和上官羽发现自己的命还在,他们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才刚松下来,他们的院子里已经出现了姚静的亲卫。
    “王妃世子,主公有请。”
    两人的瞳孔已经缩紧,却还是只能被人带了过去。这辽王府内,他们有的只是一些近侍,哪里比得上守卫的士卒们。
    姚静已经不在辽王府了,昨日她就搬走了,辽王妃和上官羽是半分都不知晓。
    于是,他们见他们被带出辽王府外,心里头顿时急了,难道这姚静要将他们带出去处决了?
    随着被带到越来越荒僻的地方……上官羽不禁嚎叫起来,已然在嚷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都是杜熔的主意。”
    人到了死亡的时候,很少有冷静面对的,更别说孤注一掷了,更多的,还是本能的求饶。
    姚静见到上官羽和辽王妃的时候,上官羽已经没有了世子的表像,完全是一个瘫软邋遢的囚犯。
    姚静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军营校场,姚静拉着两石弓设向前面跑马士卒提着的靶子。姚静三箭,没有一间射空,也没射伤士卒,全然落在他们提着的靶心上。
    姚静看了这两人一眼,说道:“换世子来,能躲得过本侯的两箭,昨儿那事,本侯当做没发生过。”
    两人脸色惨白,他们刚刚看到姚静的箭法有多准,他们怎么可能躲得过?
    他们还没回答,跑马下来的士卒就直接将这上官羽拉上了马,而且还递给了上官羽一把剑。
    姚静挥了挥手,士卒训练有素地退到了一边去。
    上官羽手不停地打颤,姚静开始拉弓的时候,他的剑就握不住了,在马上竟然哭了起来:“我知道错了,求晋侯饶我一命。”
    姚静没理会,弓已经拉满,然后直射而去。
    辽王妃连忙闭住了眼睛,不敢看儿子被射杀的惨烈样子。
    然而,姚静的剑只是射中上官羽的发髻,让上官羽的头发全部散落下来,但只这样,已经让上官羽栽倒下了马,地上也有了一滩水!
    真被吓死了,这可不是之前那刺客的假扮,而是真的失禁了。
    姚静让人将他提过来,上官羽全部瘫软在地上,吓得狠了。姚静也知道差不多了,说道:“李威。”
    当下刚才给姚静提着靶子的士卒上前来:“将军,末将在。”
    姚静站到上官羽前面,说道:“去了燕云关,时刻听李威的话,本侯担保你做你一辈子的纨绔子弟,你可记得?”
    上官羽一听,如蒙大赦般从地上抬起头来。
    “我一定听……一定听。”
    “本侯有个义妹叫青鸟,你们成了亲再走。”姚静又吩咐道。
    上官羽哪里敢拒绝,甚至因为姚静赐婚反而大松一口气,他连连答道:“是……是……是!”
    “这剩下的一箭,本侯暂时留着,再有下次,可就不止一箭了。”
    上官羽触及姚静的面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
    姚静看向高台,说道:“青鸟,下来。”
    青鸟就这么从高台上跳下来,一板一眼地对姚静行礼道:“主公。”
    上官羽看到她腰间的大刀,心里也不由地害怕起来。
    “他,是你的了。”青鸟作为暗卫完全明白姚静的意思,那就是名为夫妻,其实就是监视者,上官羽一不听话,就可以杀了他,然后借上官夫人的名号方便做事,
    “是,主公!”
    外有李威处理一切属于上官羽要做的杂事,内有青鸟看着,姚静还控制了上官家的几个庶子,如果一切顺利,辽州铁骑会慢慢控制在李威手中,如果不顺利,也能将上官氏这个不稳定因素拔出掉。
    ***
    “主公,杜熔人头在此!”
    卫云提着个盒子进来,将盒子交给了姚静。
    姚静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卫云:“伤亡如何?”
    杜熔所带的轻骑是中都桓览骑兵中比较得用的一支,这段时间,姚静从辽州找了一批新的轻骑兵,今日就让卫云带着这群轻骑兵在东城门外十里坡上守株待兔了。
    辽州州城,南、北、西三门布下重兵,杜熔带着区区数千骑兵,不可能突破出去,他能突破的就是东门,姚静也做好了准备。
    姚静这么大费心思,不过是因为杜熔放不得而已。
    “死伤到了四成!”
    卫云沉声说道,他也显得很低落。
    “中都骑兵虽不像刘赦的兴汉铁骑一样悍不畏死,却装备精良,非寻常轻骑所能比。”说完,他送上了杜熔手下骑兵一套完整的盔甲和马鞍等物过来。
    第140章 .0140刘赦退兵
    姚静拿起卫云送上来的盔甲和马鞍等物看了看,表面上看起来和寻常甲胄没什么两样,但是……姚静拔出腰间的剑砍了下去,虽然还是破了,但是她却感觉到比自己军中所用轻骑兵盔甲和马鞍要来得坚固。
    “用的钢超出现在军需分量。”
    卫云点了点头。
    俗话说,百炼成钢,可想而知这用于军需上要花上多少银两了。
    卫云将东西带给姚静,并不是给自己损失太多找借口,而是让姚静重视中都军备问题。以后,和中都嫡系军队交战的时候,能够做好足够的准备。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死伤按照规矩来,别出现贪墨。”
    卫云点了点头,这一点,钦州军上下都知道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别的事犯了错,姚静会考虑一二功劳,但是这抚恤上出现贪墨一事,就只区区五十两,也得军法处置了。
    “末将明白。”
    姚静接过卫云做好的战报过来,然后说道:“没什么事下去吧!”
    “是!”
    卫云退下,姚静看完战报微微叹了一口气,比她想象中其实要好,说到底,今日出战的是新的骑兵。此次死伤虽多,却将中都大费财力物力准备的装备拿到了手。
    新兵能和装备精良、又训练已久的中都骑兵拼成如此模样,也的确算得上英勇了,哪怕她的兵力超出一倍。
    “拜见主公。”
    远远就看到屋子外长廊陈足道急速走来,这还没进屋就对她拱了拱手行礼。
    看来是有急事了。
    果然,陈足道进了屋,就走到姚静身边,在姚静耳边轻声说道:“钦州的林虞来了口信,希望能来辽州战场。”
    姚静微微皱眉:“他有说什么事吗?”
    陈足道低声说道:“他说有策可以助主公兵不血刃地占据幽州,只是必须见到主公的面才愿说。”
    林虞之事,姚静身边的人除了暗卫,就只有陈足道知道了。
    林虞也好本事,躲过了她派出去监视的暗卫,给陈足道传了口信……姚静敲了敲桌子,这也算是在变相的警告她,她将他囚在钦州,他想让别人知道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所以,姚静明知道他设了阳谋,她还是不得不将林虞放到身边来看着。
    “本侯同意了,本侯会安排他过来。”
    陈足道低声说道:“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信就传到我和家里的通信中。”
    这是在解释,他和林虞并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情。
    姚静顿时笑了,说道:“足道不必解释,本侯对你自是万分信任的。”
    有些事情她还是说出来更能让手下变得安心。
    陈足道连忙给姚静行了一个大礼。
    ***
    日子一晃而过,姚静还是在稳扎稳打,在辽州各州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文官之下,姚静大部分人都没有动,但每郡姚静都安排了两三个副官,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这是随时可以接替上任的。
    原本,姚静这手,让辽州官场还有些躁动,不过很快就被镇压了过来。因为辽州军官几乎被调换了,并有一半的军官,被姚静调去了钦州。而且很奇迹的,这调任一事非常顺利,估摸是姚静攻城时的狠辣作风所影响。
    军权在手,和辽州文官副官关系好,就不得不让官场上的人慎重一二,好在姚静很快就被士族打听出消息,只要按照章程办事,效忠于晋侯,他们的位置还是做得极其稳当。
    “这几日,有不少小家族慢慢遣散了家族私军,主公,你接下来该如此处置?”
    姚静看了看这些小家族的奏报,知道这是他们听到钦州的情形,想率先投诚,希望得到姚静的重用了。
    “他们家族哪些得用的,名单都记上来,有后补的官位,就让他们补上去。”姚静很快就说道。
    她之前不在辽州说士族私军一事,并不代表她就放任士族有私军,现在主动有家族顺应她的意思,她当然会给面子,顺便以他们做典范。
    “希望这次不要血流成河!”陈足道有些叹息。
    他作为没落士族之后,现在也算得上庶族出身,他对于姚静削弱士族的力量加强统治是非常赞同的,钦州经过这场变革,可是丢了不少性命。
    “足道你多虑了,这钦州士族的变化,你还未看清楚士族的本性是,你弱他强,你强他弱?退一步了,他们会逼得你退十步,但是你提着屠刀进一步,让他退到角落里,他也会很识相的退过去。等他们习惯在角落里数着金子,就会忘记前进了,就算没有忘记,他也没有实力再前进一步。”
    陈足道听了,不得不承认姚静的喻意是非常有理。
    他笑道:“是我多虑了。”
    姚静说道:“足道对士族有着天然的等级畏惧。”
    陈足道承认的点了点头。
    姚静也明白,毕竟,陈足道在这样的社会生活了好几十年,对士族的影响力更加深刻一些。普通庶族永远不敢和士族比肩,能力出众的庶族,在和士族同朝为官,不管如何,还是会谦逊会不自觉低人一截。而姚静不是,姚静明白这里的等级,但是却感受没那么深。所以,她有勇气去反抗,甚至去抑制这种等级。
    “这事是小事,现在足道来看看这份战报!”姚静递了一份过去。
    这些战报的渠道当然不是明面上得来的,姚静今日本就得找陈足道过来,就是为了商谈这战报的,没想到陈足道主动过来了。
    “咦,刘赦怎么撤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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