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早做打算,我怎会不知冀幽边境突然多出二十万大军,幽州边境据我所知和我沧禾一般是两万精兵驻守?幽州还需防备外族,他们出动二十万大军攻我冀州,幽州定然也会部署十万守军,由此可见幽州是突然多出十万精兵出来,若不早有攻冀之意,这兵马粮草何处而来?”
    副将深吸一口气:“若是如此,张豹和陈足道叛逃钦州的时候,就已经预料主动会攻钦,他们可是调动了辽州的兵马?”
    乔烩点点头:“辽州大将全武惫早就回了钦州,借着幼主的名义调动辽州的兵马镇守幽州,辽州守将自然不敢拒绝。再说,他们攻我冀州,焉知不是围魏救赵。”
    到了这时候,他们也都没想过姚静还活着,还在揣测张豹和陈足道的用意。
    “使君既然知晓,我们该如何破局?”
    乔烩苦笑一声,他道:“冀州牧早有密令下来,说主公攻钦州后,幽州很可能会围魏救赵,他已下令,让我们死守沧禾郡,能拖一些时日就拖一些时日,半个月,是冀州牧给我定的死守期限,可我之前想着幽州最多出动五万大军,可现在……”
    副将脸色难看:“使君之意,冀州不会给我们派来援军?”
    乔烩叹道:“冀州精兵已经去攻打钦州的,其余的精兵都在冀州城以备万一,冀州牧得知二十万大军攻冀,他怎会再出兵驰援,也许今日消息传回冀州城,冀州牧会收拢冀州全境的兵力固守冀州,待主公攻下钦州,再前后夹击这来犯的幽州军。”
    “使君,那我们还守什么?早早退守冀州城才是正理,二十万大军攻来,非主公之罪。”
    乔烩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作为一城太守,没有收到上面的撤退的指令,他不战失城,就是大罪。
    “准备迎敌吧!”
    副将急声道:“主公三思。”
    乔烩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已经让亲兵护送家眷老小前去冀州城了。
    他估计等不到冀州牧下来的撤退的指令了,这沧禾郡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
    张豹观望了沧禾郡城墙上的动静,他知道这沧禾郡的太守是准备死守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耽搁时间,他立即命士兵鸣鼓,准备攻城。
    冀州的沧禾郡从三年起就不断的被加固加高,这时间点,不用想也是为了防备幽州的。
    但再怎么加固,在钦州的秘器昭显下,所有城门都能破开,此次姚静志在整个北方,该有的攻城利器早已经准备妥当。
    曾经的攻城利器以投石车、云梯和攻城战车为主,再辅以撞车和轒轀车接近城门。
    只能登上城墙厮杀守军,或者指望巨木将城门撞开,加固加高城墙,是最有效的防卫模式,就一般而言,巨木撞边境的城门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需要三五十下,而战时,会有滚油急箭碎石,城门后还有各种守城物资对切,这想将城门撞开,攻城一方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古代的战争有很多次都是攻城一方登上城门打败守军后,城门才会被破开。
    除了攻破城门难,接近城门也困难,边境之城有护城河,有栅栏,有的地方还有里外三次城门。
    因为这些难度,基本攻城需要几倍的兵力才能攻破一座城池。
    张豹挥了挥手,强弩手和盾兵已经准备就位,随后,军队后慢慢使出一辆又一辆的飞桥车,城上面也开始飞来了火箭。
    钦州工匠在主公的指点下,针对强弩早就升级了好几代,这年头军队的□□不过三十丈可能精准射中人,再远就难了,也因为距离太远,难以射穿人的盔甲。
    而眼下他手下的强弩联合起来已达七十丈有效射程,要说不论是否射中人,张豹亲自射过,足有百丈。他们还有一种弩车,他没见到过,不过据主公说,那弩车最远射出的距离有四百丈。
    果不其然,这升级几代的强弩果然发挥了威力,城墙上的守卫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他们的□□射不穿他们的盔甲,所以等箭到来的时候,便是一排排守军倒了下来。
    守城将领眼中的愕然之色怎么也遮不住。
    随着战争的号角开始,守城的箭被攻城的盾手挡下来,而他们却是一个又一个倒下来,这战争不过开始,就已经大耗士气。
    “使君,敌军强弩厉害,您还是避避吧!”
    乔烩脸色灰败,但坚决不退下,而且还亲自张弓,火箭射在桥车,上百支火箭落在车身上,却对这桥车没有丝毫作用。
    “他们用的是铁器。”
    战车若不是木头做的,火箭就没了意义。
    古代的动力机器都是木头做的,这木头做的机器除了笨重,动力也远远比不上钢铁所做的器具,而困扰他们做出钢铁机械的,其中一个就是小小的弹簧。
    这时候,乔烩再无任何指望,从这两件奇物出现在战场,可见钦州早已秘密准备多时。
    他甚至在想,主公带着二十万大军真的能攻下钦州吗?
    攻城有这么厉害的奇物,守城又怎会没有?主公是怎么能轻易打下钦州两郡的。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只见幽州军的轒轀车到了城门后,幽州士卒一个个的放下一个个沙包,随后竟然带着轒轀车撤走了,随后,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他自己竟然保不准身形从城墙跌落下来,倒下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远方大军缓缓赶来,那中军所竖起的旗帜,赫然是晋字。
    临死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了。
    只是来不及了,他没办法将消息传回去了,主公也已经进入了钦州,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
    ***
    姚静赶来的时候,张豹已经带着将士们攻破了沧禾郡城,说一天攻破沧禾,就一天攻破。
    “搜遍全城,这乔太守的家眷早已经撤走。据说,走了大半日了。”
    姚静一点都不在意,她道:“不必理会。”
    “张豹,伤亡如何?”
    张豹嘿嘿一笑:“有主公的利器在,沧禾郡这点兵力完全不成战力,伤亡不过在一千以内。”他本来对主公的秘密武器有信心,但没想到会这么可怕。
    四年前,主公也曾用过火药,那时候可没这么大的威力。
    这一次,竟然不过二十个炸药包,这城门都被炸成粉了,而且有各类铁车在,应对守军伤亡实在太小。
    姚静点了点头,她说道:“休息补给半个时辰,大军开拨,三日内本王要拿下文海郡。”
    张豹连忙道:“我们二十万大军到来,这冀州牧定然会收拢全境兵马进冀州城,打下文海郡后,正好一鼓作气,将冀州城全军歼灭,我们再挥师中州。”
    姚静见张豹说的,似乎这一丈让他信心空前大涨,便道:“不要轻敌,冀州牧鲁阳裕能被刘赦看重做这冀州牧,定然非一庸才,冀州十万守军固守冀州城,要攻破冀州还需多费心思。”
    张豹见姚静正色,也忙收敛下来:“诺!”
    半个时辰后,张豹带着他的兵马向文海郡赶去,姚静带陈足道到了后,随后也带着中军前进。
    第195章 .0195攻下冀州
    刘赦攻下宁汇郡的时候,他手下损失惨重。他没小看过全武惫的守城能力,只是石涧郡他攻得轻松,不免对宁汇郡抱有更大的信心,然而兵临宁汇郡城下,他攻打了半个月,宁汇郡依然□□。
    就在他以为局势要陷入僵局,他想退兵石涧郡的时候,宁汇郡的密探告诉他全武惫已经着手准备撤兵,说是钦州章台出云两郡失手,他的冀州牧刘武昌带着十万精兵即将兵临钦州城,全武惫不得已只能放弃守了许久的宁汇郡。
    果不其然,他两日未攻,到了第三日后,宁汇郡城已经被剩下留下断后的郡兵们开城投降了。
    他攻入宁汇郡后打开钦州版图,如今钦州四郡都在他手里,钦州城已是一座孤城,刘赦颇为意满,这次攻晋之战算来只差最后一步了,拿下了钦州城,剩下的定安和丹平郡被四面夹击,只需再花些时间就能攻下,至此钦州成为他刘赦的属地。
    钦州是曾经坐拥北方三州的女诸侯的王府所在,打下钦州,便是幽辽二州未攻,也代表曾经的女诸侯成为了过去,幽辽二州不仅是贫乏之地,又有异族虎视眈眈,他只需招降和分化,不出五年,这两州也是让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至此,他就是整个北方之主。
    刘赦畅想未来,可就在同一天,三千里紧急军情飞驰进入了宁汇郡。
    晋王姚静并没有死,她带着曾被传叛逃的陈足道张豹集二十万大军攻下了冀州。
    不仅仅是刘赦脸色大变,整个天下诸侯都因此受到惊吓。
    刘赦一脚踢翻前来禀报的士卒,怒吼道:“一个月了,姚静攻打冀州的消息为何未提前来报?刘武昌呢?他自冀州攻打章台出云,他也为何不早早禀报冀州各郡失手之事!”
    不管刘赦再怎么生气,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候在刘赦旁边的两大谋士里,任政忧虑沉思,陈其项脸色苍白,盖因此次东征他是支持的一方,也坚信姚静之死,而任政却是持反对态度,后来被刘赦强势征调,任政也是在劝刘赦小心谨慎。
    可就因为攻下石涧郡太过顺畅,加上北边的刘武昌将军也轻松拿下了章台出云二郡,眼见着都能兵临钦州城了,此次东征即将功成,谁还会去警惕背后发生的阴谋。
    “主公,我们应该立刻撤军,从延州走,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中州。”任政上前,他知道刘赦会暴怒不止,但不尽快做决定,可能主公都回不去了。
    刘赦还未说话,就有大将忍不住道:“任兴文,我们都打到钦州城了,此时退走可就功亏一篑了。”
    任政注视着刘赦,他拱手道:“主公,我们攻宁汇郡有多困难,若非全武惫自己放弃守城,苏将军,再给你一个月,你是否能攻下宁汇?”
    这位苏将军低下头不敢说话,任政深吸一口气,看着怒火未熄的刘赦,继续进言道:“主公,钦州城这些年的防守已经不下于中都,这次全武惫还保持足够的兵力驰援,我们与刘将军合兵一起攻打钦州,在座将军,敢问谁能保证在一个月内打下钦州城?”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能担保,便是姚静没有攻打冀州,他们也没有办法在一个月攻下集中兵力的钦州城。如今姚静未死,还攻下冀州,那么就代表他们已经落入了圈套,钦州没有四分五裂,不管南边的襄州姚银书,还是幽辽二州都会派兵驰援,最重要的,攻下出云章台的刘将军带领的冀州军,他们得知冀州失手,他们的家眷都在冀州,焉能有心思再继续攻打冀州。
    之前一直和任政唱反调的陈其项此时也惨白着脸上前,他道:“主公,我们中计了,姚静攻我冀州的消息现在才让我们传出来,就说明我们的信使根本进不了钦州,我们攻下钦州四郡,却仍然被钦州封了消息,这姚静根本就是在请君入瓮,兴文说的对,此时我们只能撤兵。想来,襄州姚银书已经带兵进入延州了,再不走,我们从延州撤走也来不及了。”
    随着两大谋士出列,接下来的文官纷纷上前进言。
    无不都是劝刘赦退兵。
    武将听多了,他们也知道不再是惩匹夫之勇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一个两个也开始跪下请求撤退。
    刘赦就这么看着满座跪着的文武百官,他眼中怒火仿佛能将自己给烧了。
    最后暴怒的抽出了腰间的剑砍死了报信的士卒,随后就吐了口血,双眼瞪圆晕了过去。
    ****
    林虞高站在钦州城上看向三十里外驻扎的刘武昌军队,他慢慢打开军情,看到纸上消息,他微微一笑。
    “刘赦放弃了刘武昌,已然准备向延州撤兵。”
    全武惫笑道:“他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再保已经无家可归的冀州军,不过,可惜没能再封一段时间,让刘赦也到了我钦州城下,我有十成把握将刘赦留下来。”
    林虞将消息交给全武惫,他道:“已经足够了,当初既然定下请君入瓮的计划,刘赦的逃亡之路自然也早已安排了,日前姚银书就已经带着襄州的兵马进了延州城,我并未让他进入钦州收复石涧郡,而是让他带兵去了延州江林郡。”
    全武惫大吃一惊,钦州和延州接壤的有两郡,一为含章郡,一为江林郡,含章在延州内陆,离中州相对要近,刘赦带着中州大军就是从含章郡攻入钦州石涧郡的,而江林郡和宁汇靠海,是钦州和延州最东边。
    “林祭酒,你这么笃定刘赦从江林郡撤退?”
    林虞道:“刘赦明知襄州有姚银书的十五万大军,他敢原地从石涧郡和含章郡撤吗?不能从南方石涧郡和含章郡撤,北方有幽辽两州兵马守株待兔,还有主公在冀州,这是一条回不了中州还会被包围的绝路,而西边他需绕三州后还得攻下定安郡,定安郡虽与中州相邻,也和冀州只隔着一条万雪山,刘赦是逃命的,他会担心主公会在冀州派兵进入定安郡。南北西去都无生路,刘赦的逃亡之路很容易料定。”
    全武惫听了,眼中也有笑意,但嘴上却是没好话:“你们这群人心眼真多,刘赦以为自己从东边海上走后发现姚银书,再想从原地含章郡撤是安全的,他定然会吐血三尺。”
    林虞却道:“谁说刘赦从原地含章撤也是安全的?”
    全武惫一怔:“含章郡你也布置了守军?那可是延州,除了姚银书带兵攻打,哪里还有别的军队为你所用?”
    林虞望向远方:“此次主公舍下太多,我定然要将刘赦留在这东征之战中,便是已经预料到他会往东边撤走,我也不会留下丝毫破绽,谁知刘赦会不会孤注一掷从原地撤走呢?这次放走刘赦,会让主公统一北方的大业至少推迟三年!”
    “那……你哪来的军队?”
    林虞说道:“我将定安的守军抽调去了石涧郡,姚银书也会调派五万大军合二为一,便是赢不了刘赦,也足以拖住刘赦了,我们坐镇钦州随时准备大军出动,此战……必定留下刘赦!”
    ***
    冀州城墙此时处于半废墟的状态,冀州集精兵郡兵十五万死守,初期因为铁质攻城利器沉重没有到达冀州城,常规攻了三天,姚静的军队悍不畏死攻上了城楼,也被冀州守军又重新血战了回来。
    后来攻城利器到来,姚静的军队在十天内攻破了冀州城的三大城门,但兵马陷入苦战,姚静还是下令退了出去。
    姚静看看死伤后,便也动了真火。
    她从幽州调来了火炮,火炮是钦州研究了一年的火药地雷后,姚静提出来的概念,经过三年,火炮继续还没有到明末清初期时红衣大炮的标准,却也有明朝的火力压制。
    姚静一动用火炮,偌大的冀州城经过五天的轰鸣早就血肉横飞,城墙坍塌。原来悍不畏死准备死守的冀州军民们在那五天早已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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