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晰的话相当于是另辟蹊径。
    从另一个层面上打开了苏沅的思路。
    苏沅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只要我把我捡的糕点碎屑拿去找懂行的权威人士辨别是什么毒,确定其来历,也算是一条出路?”
    林明晰面沉如水的点头。
    同时在心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苏沅有心,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把碎屑捡起来了。
    否则时至今日,当真是走入了难解的困局。
    林明晰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除此外,咱们还可从吴家夫人的身上下手。”
    苏沅两眼一亮,胳膊肘撞了撞林明晰的胳膊,催促道:“别卖关子,赶紧说说。”
    林明晰苦笑一下,后退半步避开了苏沅的肢体接触,淡声道:“吴大老爷在城里是个人物,他本身的出身家境能力缺一不可,另外,更多的也是仰仗了家中妻子的娘家势力。”
    “其次,也可利用吴家的死对头做文章。”
    苏沅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
    “死对头?谁?”
    林明晰叹气。
    “于家。”
    城中几大富户。
    吴家算是别出风头的一家。
    除吴家外,数得上名号的,依次是柳家,于家。
    而吴大老爷妻子的娘家,就是仅次于吴柳二家的于家。
    吴家与于家的联姻等同于是强强结合。
    也让吴家的声势比从前更胜一头。
    可娶了个娘家强势的妻子也不见得都是好处。
    吴大老爷本就生性浪荡,是个少年时就有风流浪子的浪名在外。
    可成婚后,被吴夫人管教甚严,除了家中的几房小妾外,从不出外寻花问柳。
    可谓是安分守己得有些出人意料。
    吴夫人可谓是御夫有术,管教有方,被城中不少夫人艳羡。
    只是在外传闻夫妻感情甚笃的吴家夫妇,最大的困扰就是多年无子。
    吴大老爷发愁。
    吴夫人也难受。
    否则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吴大老爷往家中纳妾。
    每月初一十五从不中断的去庙里进香求子。
    吴大老爷求子心切。
    吴夫人心中虽也焦急,却不见得就希望旁的女人生下自己不能生的儿子,让诺大的家业白白继承给了别人。
    所以吴夫人这里,必然是个突破口。
    另外就是于家。
    于家早些年也是风云人物。
    可近些年被吴于二家联手打压得抬不起头。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于家的家底和手段都不比吴家差。
    旁人或许怕吴大老爷的权势不敢多言,于家的人却不见得就心底生怯。
    怕苏沅不明白,林明晰解释道:“吴家与县太爷有关系,可到底是靠着钱财和女色带来的合作关系,并不可靠。”
    “于家本家出了个京官,盛京的三品官员在遍地宰相的盛京或许不算什么,在这不大的城里,出了个三品京官却能算得上是个大员,有这层关系在,于家虽不占上风,却从不处于弱势。”
    苏沅终于听到了能听懂的环节,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把吴大老爷杀人的把柄送到于家手中,让于家去与他们狗咬狗的斗?”
    于家渴望拿捏吴家许久。
    得知对手的致命把柄自然不愿放弃。
    吴大老爷有县太爷撑腰。
    于家却有三品大员坐镇。
    双方对仗,必是不死不休。
    届时不光是林家夫妇的罪名洗清。
    就算是神仙斗法,也绝牵扯不到林家身上。
    正所谓是借棒子打狗。
    好事成双。
    苏沅想了想那场景就觉得美,可转念一想又有些发愁。
    “话说的轻巧,可咱们手里没切切实实的证据,于家人能轻易信了咱们的话吗?”
    于家人是有钱。
    家里还有个当大官的。
    可人家不见得就傻啊!
    林明晰这招坐山观虎斗的意思那么明显。
    于家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苏沅愁得真心实意。
    林明晰却不在意。
    他说:“于家那边有我去疏通,必不会出错,你去负责吴夫人那边,务必要想法子让她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的事儿,让吴家内部热闹些。”
    这事儿苏沅在行,听完就咧嘴乐了。
    “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稳妥。”
    时间紧急,林家夫妇还在大牢里不清不楚的关着呢,旁的暂时也顾不上。
    苏沅和林明晰一夜没顾得上合眼,光是靠着一双腿走到了天亮,搭上了最早的送菜的骡车,再度进城。
    进城后,林明晰改道去了于家。
    苏沅则是扭头去了乞丐一条街。
    昨日她就听说了,吴夫人要去上香。
    可十五昨日刚过,再等到初一可就太远了。
    苏沅得想个别的法子,让吴夫人再出动一遭。
    苏沅昨日才来,不过是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大方得很。
    这里的乞丐看着她分外眼热,不等苏沅开口,就主动眼巴巴的往上凑,指望着苏沅今日还能像昨日那般大方。
    苏沅来过一遭,也相当于是有熟人的。
    直接就找到了昨日问话的老大爷,低低的在老大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大爷听完略显诧异的看向苏沅,有些无奈又好笑。
    “你这法子可阴损。”
    苏沅不以为意的嗨了一声,叹气道:“若是能堂堂正正,谁又愿意使这不见光的阴损手段?”
    “我观老先生是个识理人,心中想来也能自断乾坤,我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平白惹您发笑了。”
    她定定的看着老爷子,轻声道:“说起来那吴家老爷着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欺男霸女之事也不曾少做,我这么做,说是为自己出口郁气,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为那些曾被欺辱过的人撒气?”
    “再说了,老先生眼明心亮,自然也能明白,我所说之事并非信口开河,既是事实,不存编造,我只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让该知道真相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罢了,有何阴损可言?”
    苏沅声音不大,语调却缓而坚。
    声声言言,都像是带着蓦大的定力。
    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老者意味不明的看了苏沅一眼,好笑道:“你都这么说了,还给了银子,我若是不照你说的做,岂不是不识好歹?”
    苏沅连说不敢,退后半步对着老者认真致谢。
    “老先生愿帮我是情分,不帮我亦是本分,丫头不敢放肆。”
    “我心中所想尽言于此,老先生是否相助,全看您一番心意。”
    老者深深的望了苏沅一眼,突然轻笑。
    “你这丫头倒是个识礼数知进退的,罢了,你既都这么说了,不过是嚼几句舌根的事儿,你这忙,老头子帮了。”
    苏沅大喜过望,当即笑着说:“多谢老先生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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