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强求。
    不光是练琴的人遭罪。
    被迫听着魔音贯耳的人滋味也不好受。
    为了避开来自苏沅的折磨。
    原本住得不远的来福等人,已经默默地在夜色中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挪到了外院以外的院子。
    如果不是不行。
    估计恨不得直接搬出宅门。
    苏沅作为始作俑者,至今尚未察觉自己给众人带来的无形伤害。
    冬青作为苏沅的老师,却在无人之处受够了来自受害人的目光谴责。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古琴,心累地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温柔道:“公子练琴已经练了许久了,要不从今日起,咱们换一个旁地试试?”
    苏沅不知其意,还挺认真地说:“你觉得我练得已经差不多了吗?”
    冬青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面对苏沅真诚的眼神。
    这话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
    所幸苏沅是个不追根究底的。
    也不那么在乎多深厚的造诣。
    在她看来,能完整地将琴弦拨弄出不断的声儿已经不错了。
    至于别的,不要过分为难自己。
    苏沅愉快地接受了来自冬青的建议。
    开始了新的项目学习。
    然而苏沅用事实向冬青证明。
    人缺失的天分,可能不仅仅只是一样。
    还可以是很多样。
    画画不行。
    画什么不像什么。
    就能照图描形,苏沅都能凭本事线歪到天上去。
    别说是意境。
    就连绘形,都是难题。
    绘画被迫放弃。
    苏沅在刺绣上的残缺,也让冬青很是痛苦。
    冬青就想不明白,为何会一个姑娘的手,竟能笨成如此模样。
    苏沅动手练武的时候,分明四肢灵动很是有力。
    但是那手指头一旦拿上了绣花针,就跟刚借来安上,手指不是自己的似的,十个手指头凑到一起都能打架。
    针线拧作一团更是时常有之。
    做衣裳不敢指望就罢了。
    就连缝个荷包都成了奢望。
    来福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凑在一旁看热闹。
    他都学会了。
    苏沅还在跟分线拧股咬牙较劲。
    苏沅连个男人都没能比得过……
    冬青痛苦许久,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棋上。
    不幸中的万幸。
    苏沅在棋上还是可以稍加引导的。
    只是她感兴趣的也不是人们常用的围棋。
    而是象棋。
    拿起绣花针,苏沅就是个小废物。
    抓起车马象,她倒是瞬间支棱了起来。
    杀气肆意棋风突进。
    掌握规则后,别说是不擅象棋的冬青。
    就连庄卫杨悠也不见得能是她的对手。
    唯有陈军能暂据上风。
    这日苏沅跟陈军在院子里下棋。
    冬青去泡茶时,在茶房外捧着嗑瓜子的来福。
    苏沅不练琴了。
    来福索性就从外院的偏房里搬了回来。
    毕竟小偏房哪儿会真的好住?
    这会儿见着冬青。
    来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个瓜子壳好笑道:“公子越发沉稳了。”
    只是这沉稳,距离冬青预想的全然不同。
    她想尽可能地多给苏沅灌输一些女子的气质。
    不说旁的,就算是多几分女儿家的温婉也是好的。
    谁知适得其反。
    好家伙,学会了象棋后更加杀伐果断了……
    冬青心累不言。
    来福忍着笑说:“我前几日看杨悠教公子射箭,骑射也是愈发规整,不说百发百中,可也属实不错了,冬青姑娘有心了。”
    这话说得实在气人。
    冬青恨恨地剜了幸灾乐祸的来福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会儿只管好笑,等公子年岁再大些,有的是你跟着发愁的时候。”
    苏沅是有能耐有大本事。
    可到底是个姑娘家啊……
    哪个婆家会喜欢这样的媳妇儿?
    冬青就跟个老母亲似的,想到这事儿就愁得不行。
    来福不以为意地将瓜子壳吐出去,好笑道:“公子有的是人疼,你操这份心做甚?”
    他意有所指地啧了一声,笑着说:“那位也是有大能耐的本事人,不出意外,说不定还能给咱们公子挣个诰命当当,哪儿用得上咱们发愁?”
    冬青只见过林明晰一面。
    之前光顾着发愁了,没能想到林明晰。
    此时经来福一提醒,想到苏沅和林明晰相处的场景,脑海中白光一闪,惊讶道:“你是说那位林公子是……”
    来福不可说地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笑眯眯道:“那可就不好说了。”
    “左右距离开闱的日子不远,咱们等着好消息便是,不会太久的。”
    冬青恍恍惚惚地端着茶回去了。
    苏沅没注意到她的异色。
    跟陈军下棋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陈军意外抬头。
    “公子是要出远门?”
    苏沅眼睛盯着棋盘,手里抓着棋子,淡声说:“有些私事需处理,可能要出去一段时日,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距离陈军着手准备花楼赌坊一事已过去了三个月。
    该准备的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按部就班去做就可。
    红袖招中诸事有冬青打理。
    药铺有庄卫盯着。
    织坊有杨悠。
    苏沅就算是甩手走一段时日,也不担心。
    陈军诧异一瞬就恢复了常色,认真道:“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做好该做的。”
    苏沅笑笑颔首。
    手中棋子落定,抬手道:“对了,我此去可能所费时日较长,想走水路,之前让你弄的画舫弄好了吗?”
    苏沅一开始让去弄画舫的时候,陈军等人对此都表示不能理解。
    浣纱城中,水不多。
    小船足矣。
    画舫这种东西,耗费人力物力不说,实际作用也不大。
    可向来能听得进去话的苏沅不知为何,执意要弄。
    陈军和庄卫等人费了些功夫,才弄来了一艘还不错的画舫。
    装点检修至今日,已可下水。
    陈军慢条斯理地将画舫的情况说明白。
    苏沅满意点头。
    “另外,咱们这次出行,将你楼里的姑娘带几个出来给我,我要娇俏漂亮嘴甜会说的,最好是能歌善舞,有点儿特长能让人耳目一新的那种。”
    陈军捏着枚棋子迟迟不落,神色古怪地看着苏沅。
    “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是要带着姑娘们上画舫出行?”
    苏沅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然呢?”
    “我自己坐,我弄画舫做甚?”
    陈军表情微妙得近乎扭曲,语气艰难。
    “要能歌善舞,漂亮的?”
    苏沅莫名:“那是自然。”
    “你这是什么表情?”
    陈军费力地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道:“公子,骄奢淫逸好滥美色,不是什么好事儿。”
    “您之前不这样的……”
    “您是不是跟谁学坏了?”
    苏沅……
    这厮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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