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 三堂妹当场嚎啕大哭。
    她这一路担惊受怕,就担心大堂哥真像三堂婶说的那样,是被人西海人给算计了, 脑子里的场景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虽然她也觉得那个光风霁月的宁小先生不像坏人, 可三堂婶说胡人牲性, 商人又唯利是图,什么肮脏事都做的出来的!
    现在听到十二哥说大堂哥没事,三堂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太好了。
    太好了!
    不是骗人, 十二哥也亲眼所见!
    十二哥是大堂哥的亲弟弟,他总不会说假话的,那也就是说……大哥真的是被冲走了, 还可能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里,三堂妹手一松,大锤“呯”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差点砸到体力透支的封小弟。
    最后还是封惟拉了他一把,才让他幸免遇难。十二郎愤怒地瞪了一眼三堂妹,到底还记得对方是个女儿家, 没有翻脸骂人。
    恩, 不对啊, 三丫头怎么来墨宗坞堡了?
    “她是自己偷着跟上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封惟压低了声音答道。
    “这两天因为地动的事, 府里人来人往有点乱, 那个胡人小子来送信的时候大伯还特地把他叫进了书房。”
    “之后大伯就去跟老太太请安, 说大哥跟宁小先生遇到了山洪, 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 但所幸人没事, 请老太太放心。”
    “府里的后院塌了几间房子, 为了安全家里的女眷就都暂时住在老太太那,大伯说这话的时候几位婶子和姐妹也在,三堂婶当时说话酸溜溜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西海商人害了大哥。”
    “之前老太太不是想把二丫头许给宁小先生么,后来被三婶撂了脸子,所幸也就不再提这事了。没想到三婶之后就记了仇,每每说到西海就没有个好话。”
    说到这里,封惟顿了顿,脸色略有些和缓。
    “但是十二郎,这事其实也怨不得我们。”
    “地动之后本就人心惶惶,你和大哥又都没回城,墨宗派人上门倒是通了消息,但这事若不是你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什么五色神光,这也太玄了。”
    “我和几个兄弟心里不踏实,秉明了大伯之后,才知道你来了牛背山。本来就我们几个过来的,一路心慌急着赶路,结果这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跟上,只能把她也带过来了。”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四周。
    “原来西海便是墨宗,那位宁小先生怕是墨宗矩子了吧。”
    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什么用处,索性来的都是关系亲厚的兄弟,既然老爹告诉他们墨宗的事,想必也是对他们放心的。
    十二郎点了点头。
    “是的。小非哥是老大的好朋友,老大经常会过来做客。”
    “小非哥?”
    封惟挑眉。
    “宁小先生的真名,是叫宁非啊。”
    “那之前你们带回来的水泥、火炕和横刀……”
    “对的,都是小非哥造的,小非哥特别聪明,什么都会。”
    听他这样回答,封惟立刻肃然起敬,态度越发谦卑。
    只可惜那位宁矩子目前不知身处何地,不然定然要好好结交一番,这样心思奇巧才气冲天手段的“好朋友”,他封惟也想要!
    “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封惟问封慷。
    “大伯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找到你,然后让你决定看看要不要和墨宗合作。”
    “合作,当然要合作!”
    封慷连连点头。
    “我们和墨宗现在拴在一根绳子上,自然是要力气使在一起,不然老大回来会揍人。”
    他似乎是联想到被大哥操练的惊悚场面,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堂哥,既然小非哥传来讯息,甭管用什么方法吧,他应该会把大哥带回来。”
    “这次地动挺大,估计有些人要浑水摸鱼,咱们还是先守好关。现在这边要分人手回来清理坞堡,九菱湖的守卫就单薄了些。你若是能拨出一些人过来帮忙,那就更好了。”
    听他要人,封惟直接点头。
    “这个简单,石沱坡那里有不少人手,我调一些过来帮你。”
    “你这边若是有消息,一定马上回城告诉我们,家里人都担心着呢。”
    十二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堂哥的叮嘱了。他蓦地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三堂妹。
    “你,不许回去跟后宅的那些婶子姐妹们乱说!小非哥和墨宗的事是个秘密,尤其三堂婶,你可不能给我叨叨出去!”
    三堂妹可不怕她十二哥,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哼!我向你那么大嘴巴吗?什么都说?”
    “若不是那个小子说得太玄乎,我才不会被她套进去呢!”
    “啥?”
    十二郎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
    “你说二姐要嫁去南郡?真是陆家?”
    “啊,是啊。”
    三堂妹点了点头。
    “你这么久没回家,二姐的大事你都不知道。”
    “是陆家没错,而且不是之前的分家,这次可是陆家的本家,陆时己的堂兄哦!”
    三堂妹一说起八卦就眉飞色舞。
    “三婶都快乐疯了,见天在家里炫耀女婿,逢人就说二姐是托了她娘家的福气,不然哪里能嫁到岐江城的陆府?!虽然这次定的不是陆时己,不过因为他们家也没有别的儿子,二姐嫁的这个算是主家离嫡支最近的一位了!”
    听她这样说,她亲哥封惟忽然耻笑一声。
    “三婶也真是脸大,还什么托了她娘家,根本就是南郡来人求娶我们家的女孩,一早就送上了男方的八字庚帖,打定主意要和我们联姻,你们姐妹几个谁去人家都要。”
    “陆家是冲着边军,冲着雍熙关,冲着我们封家,和她王氏有啥关系?”
    说到这里,封惟顿了顿,看了一眼胞妹。
    “原本适龄的有你和二丫头两个。结果咱们爹娘脑子清醒,才不想你嫁去那些全是破规矩的地方,风光的皮子下不定藏着多少肮脏事,爹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这事给回绝了。”
    “倒是三婶忙不迭地应下。她怕咱们家反悔,还偷偷送了二丫头的庚帖给人家,连老太太都不知道。”
    “这事旁的婶子劝过,都被她给骂回去了。二丫头要嫁去南郡,三婶的心一早就不在定安城,这几日正琢磨着怎么多从老太太那掏些好玩意做陪嫁。你平日离她远些,可莫被她拿着当枪使。”
    一番话听得两个小的目瞪口呆,半响都说不出话。
    “那……那家里就不能回绝吗?”
    封小弟抓了抓头。
    “家里不同意,三婶闹也没用吧?人家不是要封家的女儿,又不是非二姐不可?”
    一听他说起这个,封惟的脸就更冷了。
    “你三婶啥样的性子你不知道吗?大伯不同意,三婶就披麻戴孝,捧着三叔的牌位跪哭,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老太太受不了折腾,索性不管由着她。”
    “再说陆家握着南江水道,万一真撕破脸咱们就要断盐,直接拒绝是不行的,世家要脸,咱们也不能给自己再多树敌。”
    “所以只能这样了,”
    封堂哥和三堂妹走后,日子很快过了大半月,封恺和宁非还是没有消息。
    悲观的情绪开始在九菱湖满眼,十二郎也受到了影响,一天过得比一天焦躁。
    他总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家里派出去不少探子沿着沱沱河谷寻找。可这河在洪水退去之后不久便干涸,再往前走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荒地,几百里无水无人烟,马踏进去就陷住蹄子,根本没办法再前前进。
    三堂妹如今不时就来找十二哥,对牛背山乃至九菱湖都不陌生。
    虽然崭新而又奇特的城市让她震惊莫名,但她最关系的还是大堂哥的消息,总忍不住过来探探消息。
    然而日复一日,矩子令不再有任何消息,大哥和小非哥依旧音信皆无。
    两兄妹等得焦躁,也无心干别的,索性约着一起沿着乌知河骑马。
    跑了一阵,憋闷的情绪也消散了一些,三堂妹放慢马速,沿着岸边慢慢溜达。
    今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河上微微起风。
    马跑起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风中还带着水汽,吹得人十分舒服。
    三堂妹叹了口气。
    “你说大哥他们要是被冲进乌知河就好了,咱们还能找船沿河去救他们。偏偏是那条沱沱河,四五天就干了水,晦气。”
    “十二哥,这乌知河是通到哪里的啊?”
    听她这样问,封小弟就想起了大哥书房里那张小非哥画的地图。
    他摸了摸下巴,有点不确定地道。
    “应该是入海吧……乌知河的东边好像是海。”
    这话一下子把三堂妹说得眼前一亮。
    “入海?入海好啊!”
    “我娘说河都是入海的,沱沱河也是河,要是和乌知河入了一条海,那咱们不久能去找人了吗?”
    “傻蛋,海和海可不一样。”
    十二郎对三堂妹的天马行空嗤之以鼻。
    “沱沱河是朝西边流的,乌知河一路向东,根本就是两个方向,怎么可能流到一条海里?”
    “何况坨坨河里根本就没有水,上哪儿入海去啊!”
    三堂妹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气哼哼又打马往前跑,把瞧不起人的十二哥远远甩在后面。
    跑了一阵,她骑马上了一处高坡,只见眼前河面宽阔,水流平稳,视野的天际线格外清晰。
    等等。
    那是什么?
    三堂妹眯起了眼睛。
    只见原本还只有白云的远方,忽然飘飘摇摇出现了一艘奇怪的船。
    这船在江上忽左忽右,竟然也行驶得十分迅速,眼看着就快要到三堂妹的附近。
    船?
    乌知河上真有船?
    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呢?
    而且这船的模样和她常见的完全不同,倒是有几分像胡人。
    难道是胡人来了?
    想也想不明白,船却在迅速靠近当中。
    三堂妹下意识地举起了大锤。
    万一真是胡人,那就……
    吃她一记巨灵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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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更……我怕你们骂我拖,但是必要的讯息还是要介绍一下的。
    二小姐要嫁去南郡陆家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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