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天色逐渐地亮了起来,台灯许久没被拍,慢慢地自动变暗了。
    宿舍静悄悄,尤帘伏在桌上睡着了,身上披了一层朦胧的霞光。
    这时,响起开门声,接着有人进入。
    “哈欠~咦?”
    “哈欠~诶?”
    “哈欠……尤帘你怎么趴在桌子上睡觉啊!”
    最后一句是金月的烟嗓声音,熬了一夜,烟嗓更沙哑了。
    练习室通宵三人组终于回来了,却没想到一进宿舍看到舍友有床不睡趴桌子。
    铭阳过去轻轻拍了拍尤帘的脑袋,不太理解:“怎么……床上不舒服吗?”
    尤帘一向睡眠浅,门外出现脚步声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一分辨是他们几个,便继续放心地趴着。
    结果被拍了。
    他只好迷迷糊糊地坐直,露出了被手臂压着的纸。
    铭阳瞟了一眼,恍然大悟:“哦,晚上写歌词了呀,写完到床上睡啊,这姿势多伤腰啊。”
    尤帘点头,他的腰现在非常赞同铭阳的话。
    钟雨和金月一个拉窗帘一个关门,宿舍立马变成了睡眠模式。
    铭阳又拍了拍尤帘,让他到床上睡,接着说道:“都赶紧睡吧,九点有小梦导师的舞蹈指导课,咱们只能睡三个小时。”
    钟雨揉着眼眶:“话说不去听指导课行吗?我不是自负,我真的跳舞是强项,你们几个的我都可以指导。”
    铭阳说:“指导课是准备放到下一期视频里的素材,有摄像呢,不去你就少一个上镜的镜头,还会多一个被人质疑学习态度的黑点。”
    “……”
    铭阳看了眼表:“还有两个小时五十多分。”
    大家争分夺秒上床。
    ~
    事实证明,状态不行的话,就算按时去了也没什么好的上镜表现。
    四个人都是累了一晚上、又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完全是僵硬的,舞蹈导师有心让钟雨展示一下,结果一个滑步就把脚踝扭伤了。
    其他三人自告奋勇扶舍友回去养伤,一到宿舍,四人各自重新上床归位,准备继续睡觉。
    那宿舍内的两个摄像头就不得不拍了。
    那金月就不得不扔了件t恤罩到移动摄像头上,又拿了顶帽子套在了墙上的固定摄像头上。
    从来对摄像头不注意的尤帘在睡着前默默夸了一句:天才……
    ~
    一周时间,在慌慌忙忙、着着急急中很快过去。
    就在‘三项展示赛’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四个每夜都在不同地方‘加班’的大忙人,头一次在月上中天前都回了宿舍。
    尤帘和金月先到了宿舍,没一会儿,又有人回来了。
    金月问着刚进门的铭阳:“铭哥你也回来了?你不是说还想修改一下舞蹈动作?我还以为你今晚继续熬夜呀。”
    铭阳解释道:“我问了一下钟雨,他说不用改,一是来不及熟悉新动作,上台一紧张容易出错,二是原本的就挺好,挺适合我的。”
    紧接着钟雨进门,顺便接上了话:“在说你的舞蹈动作吗?放心,听我的没错,要是万一、万一因为那一部分扣了分数……”
    铭阳:“你把你的补给我?”
    钟雨:“那我就给你道个歉。”
    “……”
    四人难得在睡觉前凑齐,趁着有兴致,坐在下铺的床上,舒舒服服、悠悠闲闲地聊了起来。
    铭阳说:“我原来是打算练习到明天,但是想了想还是回来吧,好好睡一觉状态更好,省的明天万一晕倒在台上,就完了。”
    金月:“完不了,那你就火了,靠着‘拼命’的人设博得众人的好感和同情,然后收获一堆粉丝。”
    尤帘闻言惊讶不已,问道:“真的?”
    “……”
    钟雨被他逗笑了:“帘每次的接话都恰到好处!”
    尤帘也笑了下,弯着的媚眼更比平时惑人。
    一开始尤帘笑的时候他们还会晃神,现在终于是习惯了不少。
    金月解释道:“我说的是反话啦……哎也不算反话,因为别的选秀节目里真有人这样干过,到底是‘无意’的晕倒,还是‘故意’的晕倒,一直是迷,不过迷的好处就是热度一直有,越骂人家越火,最后那个晕倒的是十人出道团里实力最差但人气最旺的……怎么样尤帘哥哥?你想试试?”
    尤帘刚刚问‘真的’的时候确实是认真问的,不过并没有试试的想法,后来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意思了,这不是什么好的路。
    尤帘:“试不成,我实力排名第一,这一点就不符合。”
    “……”
    铭阳嘿嘿直笑,金月被气到:“是不是该培养一下谦虚的人设?队长,来,到你说教的时候了。”
    钟雨:“可是尤帘就是第一啊,我喜欢实力强的,帘,继续保持啊。”
    尤帘还接了一句:“哦。”
    金月气绝栽倒在床上。
    他们的小宿舍比别人的窄小,门对面是书桌,门两边是两个上下铺,现在四人挤在两个下铺里,画面看上去还挺温馨。
    铭阳问了句:“你们看第一期的视频没?”
    其他人都摇头。
    钟雨:“一直没看。”
    铭阳:“我也没顾上看,但是他们跟我说来着,和其他人精简过的舞台相比,咱们四个放的是完整版……哦,除了金月的有消音。不过也不只有咱们,高分段的都是完整版,然后反应还可以,评论都说分数很公平,也有恶评,但不多,然后每个人的粉丝团都成立了,社长有意向在后几期的时候开粉丝见面会,见见面拉拉票什么的。”
    他说完看向尤帘,另两人也投过去视线。
    尤帘:“……我能听懂,我不问为什么。”
    他又不傻,也不是听见一个新鲜事儿就要问一句。
    金月笑着说:“嗯,这个好懂……唔,那就更要努力了,让期待的人失望,就太丢脸了。”
    钟雨最后说:“好了,不早了,睡觉,明天精神饱满地迎战。”
    四人上床~
    ~
    让一群半大的孩子,在一周时间内,制作两分钟的完整舞台,练习生们的一致感受是——难。
    专业制作人也说难,粉丝也说难,路人都说难。
    但还是在出道赛官方留言频道各种催促播出。
    练习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迎难而上。
    ‘三项赛’到来的这一天,仍然是个好天气。
    舞台仍然是那么光芒四射,一切如上一场,唯独练习生席位空出十个座位。
    “知道吗,这次淘汰30个人。”
    “怎么淘汰这么多?”
    “因为开了投票口,评委给分后再加上投票的权重就敢踢人了,上一场怕粉丝不满意,所以不敢淘汰太多。”
    “感受到了惨烈的现实……希望我的粉丝加把劲儿。”
    “好像是你自己应该加把劲儿……”
    这一次的出场顺序,就不是随机了,按照上一场的排名倒着来,倒一先表演,最后是尤帘。
    在拍摄之前,练习生都为表演做了造型,其中一人变化极大。
    尤帘自从刘海儿撩开到两边露出眉眼,造型师就没让他盖回去过,而尤帘也逐渐习惯了。
    跨出了第一步,造型师就想跨第二步。
    小姐姐表情很认真:“尤帘,你的头发太长了,定一次型就要用大半瓶的定型喷雾,多浪费呀!”
    所以你快主动说剪短一点呀!
    尤帘:“哦。”
    继续引导:“……浪费就不太好,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尤帘想了想:“那就别用了,正好不用给我做造型。”
    “……”
    完蛋。造型师急了,赶忙说道:“得做造型呢!怎么能不做呢?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稍微剪短一点,你要是想留长发后面可以留着,就把刘海儿剪一点儿……就一点儿~”
    尤帘疑问道:“为什么要留后面?要剪就都剪了,寸头也行,最近好热。”
    “……?!!!”
    这个超出预想的答案让造型师懵了一下,“……你说能剪短?你不是想留长发吗?”
    “不想啊。”只是以前迫不得已。
    “好的~那我现在就给你剪!寸头不可,太简单不可,太繁杂也不可,让我想想……”
    尤帘看她准备‘大干一番’的样子,觉得一会儿可能会很麻烦,他学着造型师的用语,建议道:“寸头挺可。”
    造型师专业状态上线,不容搅和:“安静,听我的!”
    “……哦。”
    ~
    当其他练习生都进入舞台场地并且就坐后,尤帘才落后一步从造型室赶来。
    他原本前遮脸后披肩的长发剪短了很多,清清丽丽的,从厚重变轻薄的刘海儿碎碎地散在眉宇上方。
    已经不需要撩开头发就能露出来的勾人媚眼扫了一圈座位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全场在他刚进来时安静了一瞬,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全部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直到尤帘坐到他后排的座位上还有人扭着头继续看。
    镜头也一路跟着,然后看到尤帘从口袋里掏出了小饼干。
    于是镜头又默默移走了,赛前的吃播就先不拍了,本人不在乎形象公司还是要面子的。
    小饼干掏出来的同时,不同远近的三只手同时伸了过去。
    尤帘:“……”
    他想换座位……不,直接换舍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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