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娇气得双颊通红,冷若冰霜道:“若是无事,还请江公子离开,我要歇息了!”
    “苏小姐……好歹咱们白日才合作过一次,没必要对盟友这般冷漠吧?”
    江卓昀哀叹了一声,十分伤心地说:“本公子前来,原有一重要之事相告。但……既然苏小姐这般不欢迎本公子,那本公子走便是了。”
    苏元娇深吸一口气:“说。”
    江卓昀眨眨眼,一脸无辜:“说什么?”
    苏元娇皮笑肉不笑:“重要之事。”
    “嗷!”
    江卓昀又眨了眨眼,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在苏元娇眼前摇晃,贱嗖嗖地说:“要本公子告诉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
    苏元娇失去耐心,瞬间冷脸:“滚!”
    然后转身往床榻去。
    江卓昀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错愕道:“此事与那虚伪狡诈的诚王有关,你确定不听完了再歇息吗?”
    苏元娇懒得管他,爬上了床榻,放下床幔,盖上被子便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江卓昀见娇俏的身影被厚厚的床幔阻隔,轻轻勾了一下嘴唇,眸光中闪烁着浓重的笑意,他慢悠悠地说:“本公子旁晚时分招猫逗狗时无意中发现那阴险伪善的诚王悄悄从宋府后门进了宋府,特来告知苏小姐一声,还望苏小姐早做打算。”
    萧诚屹悄悄去了宋府。
    这在苏元娇意料之中。
    今日在楚王别院闹了那么一出,碍于人多,萧诚屹不得不给宋清绵和江卓超赐婚。但为了拉拢兵部尚书宋启,这门婚事只怕往后是做不得数的。
    无论如何,萧诚屹一定会稳住宋启和宋清绵。
    只是苏元娇没想到萧诚屹速度这般快。
    江卓昀没得到苏元娇的回应,又唉声叹气道:“苏小姐,这等三心二意自私虚伪的男人要不得。尤其是阴险狡诈,狼心狗肺,心机叵测之徒更是要离远一些,否则什么时候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还不知道。”
    苏元娇觉得江卓昀着实聒噪。
    忍不住冷声道:“江公子,既然话已经说完了,那你可以离开了。”
    “还真是无情呢!”
    江卓昀眸光闪了闪,又轻笑了一声:“不过,本公子素来喜欢美人,即便被苏小姐这般冷眼相待,本公子还是没办法跟苏小姐置气呢!若是苏小姐日后还有吩咐,尽管去燕春楼寻本公子。但凡无事,本公子都在燕春楼。”
    “不必!”
    苏元娇冷漠出声。
    她乃丞相府千金,最重礼节。
    燕春楼那等腌臜之地,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
    江卓昀笑了笑,不甚在意,扬声道:“苏小姐,今日有事,先行告辞,咱们来日再见。”
    苏元娇:“……”
    突然有些后悔跟江卓昀合作反坑江卓超和宋清绵了。
    *
    宋府。
    宋启冷汗涔涔地望着坐在首位上阴沉着脸的男人,胆战心惊。
    宋清绵跪在地上,哭得涕泪四溅,她不甘道:“诚王殿下,今日之事,非我所愿。我确实是接到消息要去门口接我表妹进入楚王别院的,一切都是苏元娇的阴谋。她一定是知晓我们之间的关系,嫉妒我了才这般对我的。”
    “是吗?”
    萧诚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响桌面,一声一声就像是擂鼓在心头炸响,伴随着他淡漠的声线,刺得宋清绵浑身发软。
    咬牙点头,宋清绵愤恨道:“是的诚王殿下,苏元娇那个贱女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软善良,她心思毒辣,居心叵测。如今容不下我,日后若是成为了诚王妃,定然也容不下其他女人。善妒而又歹毒的女人,不配成为诚王妃。”
    “宋清绵……”萧诚屹突然冷笑,眯着眼淡声问:“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吗?”
    “王爷……”
    宋清绵心尖一颤,刚要反驳,萧诚屹便冷着脸出声道:“你竟敢买通娇儿身边的贱婢陷害娇儿与人私相授受,你到底是在打本王的脸还是打我皇家的脸?宋清绵,你胆子倒是不小。若非在五日之前,娇儿便将那只金步摇赠还本王,本王还真无法一眼看穿你的诡计。”
    “王爷!”
    宋清绵突然愣住。
    原来,那只步摇当真是假的。
    若说之前萧诚屹对宋清绵有几分情谊,今日便都被消磨得不剩下什么了。
    他只要一想到若是宋清绵诡计成功,苏元娇就有可能失身于他人,就气得胸口疼,若非顾忌宋启,他真恨不得将宋清绵这个蠢女人一刀给砍了。
    “今日之事,你已自食恶果,本王可以看在宋大人的份上不再追究。但你日后最好安分些,若是再把坏主意打到娇儿身上,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萧诚屹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站起身来,冷冷地扫了大气都不敢出的宋启一眼,冷声道:“子不教父之过,本王希望宋大人能约束好自己的女儿,莫要再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是是是,诚王殿下所言极是,老臣一定铭记于心,好生教导逆女。”
    宋启连忙点头,扯着宋清绵,板着脸催促道:“诚王殿下宽宏大量放你一马,你还不快谢恩!”
    宋清绵望着往日情意绵绵的男人今日竟然对自己如此冷漠冰冷,一时间心酸不已,又很不甘心,但在宋启的催促下,她咬着牙给萧诚屹磕头道:“臣女多谢诚王殿下宽恕。”
    “嗯。”
    萧诚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望了宋启一眼后抬脚大步离去。
    宋启抬头,望着快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情神色莫测。
    宋清绵忍不住哭泣道:“爹爹,诚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他不要女儿了吗?他明明说过要迎娶女儿做诚王妃的,他莫不是要出尔反尔?”
    “蠢货!”
    宋启反手一巴掌抽在宋清绵的脸上,阴沉着脸怒道:“你竟然敢在诚王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对苏元娇做出那等事来,诚王殿下能不恼怒吗?这事要是传入静皇贵妃和陛下耳中,老子都得受你牵连。如今诚王殿下海量不追究你便偷着乐吧!还敢肖想诚王妃之位?”
    “爹爹,您这是何意?”
    宋清绵顾不上脸疼,慌乱地抓住了宋启的衣袖,无措道:“爹爹,诚王殿下是喜欢女儿的,他一定会娶女儿的,只要您还有用,他就一定不会食言!”
    宋启当即冷笑:“你今日出了那样的丑事,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你当真以为会有人守口如瓶?何况,诚王殿下已经为你指婚,江家小子乃是镇国将军府嫡子,配你也算绰绰有余,你便安心嫁过去吧!至于诚王妃之位,你便不用操心了。”
    宋启确实想搭上诚王这艘大船。
    毕竟,诚王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以前他瞧着宋清绵因为苏元娇的关系跟诚王殿下有些牵扯,觉得可以成为突破口,便纵容了宋清绵的行为。
    但今日闹成这样,他便只能舍弃了这个女儿。
    反正他女儿多,不缺这一个。
    诚王殿下若想要登上储君之位,也是要倚仗他这个兵部尚书的。
    方才诚王殿下的试探,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出来。
    宋清绵望着父亲冷漠的脸,如坠冰窖。
    她十分清楚,她被舍弃了。
    就如同弃子一般,在父亲的眼中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连一个笑脸都吝啬于在她面前展现。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甘心为人做嫁衣?
    翌日一早。
    苏元娇醒得比较晚。
    说来也是奇怪,重生回来这些时日,她总是睡得不安稳,不是被噩梦惊醒,便是难以入眠,但这一夜却睡得十分踏实。
    醒来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妙语端着热水踏进房门,将水盆放下,立马就跪在了苏元娇的面前,不安道:“小姐,您昨夜睡得可还好?奴婢原本是想在榻前伺候的,却忍不住睡着了,一觉便睡到了天亮。也不知道小姐昨夜是否需要伺候,奴婢真是该死。”
    “你昨夜睡得很沉?”
    苏元娇眯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妙语羞愧地埋着头,闷声道:“奴婢该死,还请小姐责罚。”
    苏元娇摆手,吩咐道:“我昨夜也睡得沉,并不需要伺候,你且先去将府医叫来。”
    妙语听得一愣,连忙追问:“小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让府医过来有事吩咐罢了,你莫要担忧。”
    “没事就好,奴婢这就去请府医。”
    妙语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将府医叫来了。
    丞相府最资深的府医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曾是御医,医术高超,叫吴桂山,年轻时被先帝赏赐给先楚王,但先楚王疼爱女儿,在常宁郡主成婚时,便让吴桂山跟着进了丞相府。
    如今已在丞相府待了许多年。
    苏府的府医不止一个,苏元娇还以为妙语会请其他人,没想到将吴桂山请来了,见他刚进门便要行礼,便连忙摆手道:“吴老不必多礼,且坐便是。”
    吴桂山是看着常宁郡主和苏元娇长大的,看她们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但该有的礼节他也从来不忘,固执地笑着行了个礼之后,他左右看了一圈,便扬眉问道:“小姐近日来可是睡眠不好?”
    苏元娇笑着点头:“吴老瞧出来了?”
    吴桂山摆手:“不是瞧出来了,而是闻出来了。小姐屋内有安神香的味道,睡眠不好,点上些许最是助眠。”
    “可有危害?”
    苏元娇蹙眉,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吴桂山仔细地闻了一小会儿,笑着摇头:“无害,只是助眠罢了。这等安神香很是难得。还是先帝在时,总是梦魇,才叫太医院众多太医费尽心思研制出来的。却因为用料名贵而成品极少,现如今,能用得上的人只怕不多了。”
    苏元娇的心沉了沉,微笑道:“多谢吴老解惑。”
    “小姐客气了。”
    苏元娇得到了答案,便让妙语将吴桂山送回去了。
    她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香味儿,心绪确实安稳了不少。
    可,昨夜……
    只有江卓昀来过。
    这安神香,难道是他点上的吗?
    他到底……意欲何为?
    苏元娇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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