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刚一到前厅,就被两个一起打过仗的将军一人驾着一边给驾到了摆满了大碗酒的桌前,他一瞧见这架势,便知道这群牲口是当真不做人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这群将军们便开始起哄道:“张兄,你已经躲了够久的了,你要是个真男人,今日便将这些酒给喝下去,别总是躲在媳妇儿的怀里装死啊!”
    张朝一听这话,立马横眉竖眼道:“老子就知道你们是一群牲口,一个个的不做人,老子今日是新婚夜,你们非要将老子灌醉,还让不让老子入洞房了?一群龟儿子,今日若是耽误老子入洞房,来日瞧着你们逮谁揍谁!”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哈哈大笑。
    “张兄,你这威胁可不起作用,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法不责众,咱们平日里也没谁会落单,你确定你要一个人打咱们一群人?”
    “你们这群牲口,当真是不想让老子入洞房了是不是?”
    张朝端起一碗酒,豪迈地举起来,酒水瞬间撒出去大半,他一脸严肃地说:“既然如此,今日我张某就敬诸位一杯!”
    他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去,然后将碗扣在了桌上,原本严肃而又怒气冲冲的表情瞬间变了样,急忙出声道:“诸位兄弟,今日我张某人已经醉过一次了,今夜还有正经事,当真不能再醉了。你们就算想要将我张某人喝趴下,那也得改日才行,你们总不能让我张某人喝得一塌糊涂,将那娇滴滴的新媳妇儿留在新房里独守空闺吧?”
    张朝这话说出口,众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
    便有人说:“那行,你喝完三大碗,咱们便不为难你了。要说喝酒,咱们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今夜乃是张兄的洞房花烛夜,确实不能将新娘子晾在一边。”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众人对望一眼,眼底都流淌着坏坏的意味儿。
    就在这时,周仕声音寡淡地出声道:“今夜大家伙儿便放过张兄吧!新娘子一生就结婚一次,总不能因为一点恶趣味,就让新娘子在今夜不高兴,影响张兄的夫妻感情。”
    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有人讪笑道:“对对对,周将军所言极是,此时要听张将军的。”
    张朝素来大大咧咧的,只要是性格不是很别扭的,亦或是让他十分不舒服的,都能凑到一起说说话,但是周仕便属于沉默寡言脑袋又十分聪明的,当初在军中时就很得皇上器重。
    如今,他开了口,这些想要暗地里对张朝使坏的将军们都纷纷打消了念头。
    张朝嘿嘿一笑,伸手捞过周仕,笑呵呵地拍了拍周仕的肩膀,一脸感激地说:“好兄弟,果然还是你对我张某人最好了,张某人记下你这个恩情了,等你来日成婚时,张某也一定身先士卒替你挡在前面,绝不让任何人耽误你跟新娘子入洞房。”
    周仕扯了扯嘴角,转眸望向笑得意气风发一脸欢喜的张朝,眼眸闪了闪,淡声道:“你高兴便好。”
    张朝笑嘿嘿地说:“我今日确实十分高兴,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极乐之事。”
    众人因为有周仕开口,给了面子,也没太过为难张朝。
    但他也很自觉地结结实实地又喝了三大碗酒。
    好在他的酒量并不算差,不然都得直接喝趴下了。
    才喝了没多大会儿,媒婆便笑呵呵地走来,先是弯腰屈膝行礼,给众位将军赔个不是,随后笑眯眯地说:“诸位将军,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掀盖头喝合衾酒的时间到了,张将军该回到洞房去了,诸位将军还请吃好喝好。”
    众人闻言,瞬间起哄:“这感情好,咱们也吃饱喝足了,不若都去观礼去,然后就该闹洞房了。”
    张朝闻言,眼眸闪了闪,咧嘴笑得一脸得意,扬眉道:“想要闹洞房?行呐,且跟着张某去呗,只要你们能闹,随便你们怎么闹都成!”
    众人闻言,瞬间哈哈大笑:“张兄果然大气,咱们跟着闹洞房去。”
    张朝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周仕,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周仕眼眸闪了闪,以他对张朝的了解,早在张朝笑得一脸得意的时候他便猜到了张朝一定有法子整治这些早就喝得东倒西歪的将士们了。
    现在张朝提醒他,他轻轻点头,递给了张朝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朝笑呵呵地转身便走,带着喝得走路都走不稳,互相搀扶着走的将军们便往着新房去。
    香荷坐在床边等着,媒婆先进门,笑呵呵地对香荷说:“夫人,将军来了,还带了其他将军来,您可要有个心理准备,您放心,等将军给您掀盖头喝下合衾酒之后,老奴会将其他人给请出去的,总归不能误了您跟将军的洞房花烛夜。”
    香荷低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香荷话音刚落,便听到喧闹的声音,脚步声都是沉重的,可以听出来来的人确实不少。
    随后,她便听到一声声惊呼声,闷哼声传来,随后便是对张朝的破口大骂,张朝笑嘻嘻地回答道:“就凭你们这群喝得路都走不稳的牲口还想耽误老子入洞房,想得美!”
    “张朝,有本事来打一架!玩阴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就是,张朝,你这个阴险狡诈的,竟然玩阴招,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朝嘿嘿笑着说:“今日是老子的洞房花烛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跟着是干啥的?不就是想要搅乱老子的洞房听墙角吗?我呸,一个个的牲口,都不安好心,老子若是不提前防范,岂不是让你们坏了好事。”
    “张朝,你个丧心病狂的牲口,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个个破口大骂,张朝挺直腰板,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衣服,咧嘴笑得一脸得意:“你们就好生在这里躺着吧!老子要去洞房里面跟媳妇儿滚被窝去了。”
    秋夜,是有些冷的。
    这些喝了酒的将军们躺在地上,被冷风一吹,立马打哆嗦,一个个对张朝的做法更是嗤之以鼻。
    张朝才不管这些,笑得得意扬扬地抬脚便走到了洞房去。
    周仕望着躺在深坑中的将军们,忍不住扶额叹气,转身吩咐王松:“你且稍等两刻钟,两刻钟之后给他们递梯子,让他们上来去歇息,万万不能真的感染了风寒。”
    一个两个感染了风寒倒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全无武将都感染了风寒,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王松急忙点头应道:“是,周将军,小的知道了。”
    张朝一推门,走进洞房,便瞧见洞房内还有好些丫鬟和媒婆,原本喜上眉梢的表情瞬间就僵了,随后低声道:“你们还守在这里作甚?莫非要等着观礼?”
    媒婆瞧见张朝不高兴了,赶紧笑呵呵地摆手道:“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赶紧出去吧!这里有我一人就行,你们机灵一些赶紧去烧热水,准备好两位主子的亵衣,等主子叫人的时候再进来。”
    丫鬟们急忙应声,连忙跑了出去。
    张朝不耐烦地望着笑得欢喜的媒婆,沉声道:“有什么流程,你说一下,本将军记住便是了。”
    主要是这种重要的时刻,他是真的很不想有个外人在这里守着。
    媒婆笑着说:“将军,掀盖头和喝合衾酒,还得老奴再说几句吉祥话,等老奴说完之后就赶紧出去了,绝对不会耽误将军您跟夫人办事儿的。”
    张朝这才勉强接受媒婆的存在。
    他伸手从媒婆的手中接过金杆秤,手都开始打颤了。
    他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瓣,深吸了一口气,才紧张地将金杆秤递到了红盖头之下,慢慢地将红盖头给挑起来,香荷的面容逐渐在眼前浮现。
    张朝望着妆容精致,容貌秀丽的香荷,呼吸一滞,眸色亮得发光。
    他咽咽口水,喉结微微滚动,随后一脸惊艳地说:“媳妇儿,你长得真好看,当真是为夫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香荷瞧见张朝这副痴傻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话还真是夸张,我哪里能是你瞧见过最漂亮的姑娘?皇后娘娘岂不是比我长得好看得多?”
    张朝憨厚地抬手挠挠脑袋,笑嘻嘻地说:“那皇后娘娘长得再好看,为夫也不敢正眼去瞧啊?再说了,人家古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为夫心悦媳妇儿,在为夫的眼中,媳妇儿自然是这世间最漂亮的姑娘。”
    香荷知道张朝的性子,闻言笑着说:“好了,瞧你那啥样儿,别盯着我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赶紧喝合衾酒去!”
    张朝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对,喝合衾酒,该喝合衾酒了!”
    他的嘴巴这样说着,但舍不得将目光从香荷的脸上移开,他十分难得地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咽咽口水,低声说:“媳妇儿,你真的太好看了,看得为夫都舍不得将眼睛离开你。”
    香荷听得也是一羞,脸蛋瞬间就红了,透着粉白,娇艳欲滴得宛若那春日里娇艳盛开的桃花。
    媒婆在一旁看得合不拢嘴,赶紧说着吉祥话,将张朝和香荷领到了桌边,望着他们喝下合衾酒之后,这才笑嘻嘻地说:“祝贺两位新人喜结连理,祝愿两位新人早生贵子,一举得男,来年抱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子孙满堂,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张朝闻言,笑着点头:“借你吉言。”
    香荷从袖口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了媒婆,笑着说:“多谢,借你吉言,这点银钱且给你沾沾喜气。”
    媒婆赶紧笑呵呵地接下,然后又急忙说吉祥话,这才在张朝眸色微沉的注视下赶紧转身跑了厨房,顺便带上了房门。
    洞房内烛光摇曳,亮如白昼。
    桌上不仅摆放着合衾酒,还摆了满桌的食物。
    张朝拉着香荷坐下,笑着说:“媳妇儿,总算是只有咱们夫妻二人了,方才为夫过去就被拉着喝酒,也没吃上什么东西,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媳妇儿今日也没好生用膳,咱们便先将晚膳吃了吧!”
    香荷方才被张朝喂了一个鸡腿,确实并不饿。
    但若说用膳,也还能再吃一些。
    张朝虽然是一个糙汉子,但是在遇到自己心悦的媳妇儿的时候,也难免会生出一些细腻的心思来,用膳全程都十分照顾香荷。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铁血柔情吧!
    来自一个魁梧糙汉子的细心柔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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