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心中十分不满,想起之前自己弟弟吃官司,找花子虚去讨要自己的月例银子。
    结果非但没拿到,反而被他打了一顿,若不是武大郎及时出手相救,那时就该被他打死了。
    之后回到家里又被面前这李瓶儿打了一顿摔在地上,前因后果加在一起,心中渐渐起了无名火。
    犹豫了一下,故意说道:“娘子莫怪,实在是那武大看不上奴家的姿色。”
    李瓶儿说道,“这么说来那武大对你动手动脚了?”
    小翠说道,“那晚奴家前去找他商量买成衣铺的事情,他的眼睛虽在奴家身上扫了一遍。
    但是却没有对奴家动手动脚。
    而是……”
    她说着说着突然打住不说了。
    李瓶儿怒道:“你这贱婢有话直说就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小翠说道,“不是奴家不肯说,实在是此话太过气人,还请娘子原谅。”
    李瓶儿说道,“这都什么关头了,有话直说就是!”
    小翠这才说道,“那武大说,若是娘子肯同他睡上一觉。
    他便舍下这许多银子,将成衣铺买下。”
    李瓶儿怒道:“这三寸丁谷树皮,狗一样的人物。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亏他这脏心烂肺想得出来。
    别说是睡上一觉,就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要被他恶心死了。”
    小翠说道,“奴家也是这样觉得,所以当时便严词拒绝了他,又将他狠狠骂了一顿。
    谁知他却说他是天上下凡的神仙,特地来搭救受苦受难的穷人、解救黎民百姓,又说自己是什么太乙救苦明王!”
    李瓶儿笑道,“这狗一样的人物,疯疯癫癫的,竟敢说出这种大话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看他是娘子被人勾搭了去,由此得了什么失心疯也说不定。”
    她说着说着,又想起那些整日在门口窥探的地痞无赖,以及三番两次找上门来的花子虚的叔伯兄弟们,心中隐隐觉得后怕。
    便对小翠道:“.不如你再去上门去求一求他,略施些美色,给他些好处。
    我就不相信这三寸丁不动心。”
    小翠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家先前去时也确实是想这样做的,但是实在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娘子你看这……”
    李瓶儿从房中拿出了一瓶药丸,交到小翠手里说道:“这次再去,把这药丸混到茶水里面给他喝下去。”
    小翠说道,“娘子这是什么东西?该不会要了他的命吧?咱们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可就再难去救老爷了。”
    李瓶儿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神仙似的药,叫做春意丸。只需一点,便可使贞洁烈妇变成y娃d妇。
    就是对男人来说也有奇效,你去时找机会将这药丸混在他的茶水里,然后在那里陪他一晚。
    第二天醒时,就说是他奸污了你,若是不肯帮忙就到衙门去告发他。
    想来这武大郎和西门庆的事情还没有夹缠清楚,应该害怕再沾上官司,这时我们再吓他一下,他必然屈服。”
    小翠将药瓶接了过来说道,“奴家知道了。请娘子放心,奴家一定不辱使命。”
    李瓶儿道:“此事千万不要大意。
    花家上上下下可就托付在你身上了,我知道老爷之前曾经打过你,但那也是一时气头上,你千万不要在意。
    想想平时,老爷和我对你和你家也是不薄的,若是没有我和老爷帮你,想来你此时还不知道是在哪里受苦呢,说不定已经死了。”
    小翠说道,“娘子说哪里话,奴家时常感念娘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次就算是豁出性命来,也要救老爷出来。”
    两人说着说着,忽然流出泪来,抱头痛哭。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小翠到了胡谦店里,将药瓶往桌上一放说道:“这就是那个春意丸。老爷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胡谦笑道:“想不到这李瓶儿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又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小翠道:“奴家也没有什么办法,若是老爷真的想……”
    胡谦摇了摇头,“不如这样,你且回去,就和李瓶儿说,老爷是天神下凡法力无边,根本不受这药影响,所以最后事情也没办成。”
    小翠虽觉这个借口实在是有些不妥,恐怕李瓶儿根本不会相信,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跟胡谦辞别之后,没到晚上便回到家中。
    将事情按照胡谦说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瓶儿。
    李瓶儿骂道:“这狗一样的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神神仙仙的了。
    然后又问小翠道:“你真的看见他把东西喝了下去吗?”
    小翠说道:“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把那碗茶喝了下去,结果过了一会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李瓶儿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药瓶,难道是这药放的时间长了失效了?
    说完便倒出一粒来,就要往口中吞服。
    事到临头便又停了下来,对小翠说:“来,你现在把这一粒给吞下去,看看是不是药物失效了。”
    小翠连连摆手,“那武大是天神下凡,奴家可不是,这若是吞了下去,引火烧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李瓶儿将药瓶往桌上重重一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样去才好?”
    小翠说道,“娘子莫急,奴家忽然想到一个计策,不如就摆下宴席,请隔壁的吴月娘过来,到时候把这药给她喝了,再将武大郎请入瓮来,让他们俩睡在一处。
    我们趁机闯进来,假装撞破他们的好事,将这把柄捏在手里,料想他们也不会不听我们的安排。”
    李瓶儿说道,“只是怕请不来这吴月娘呀。”
    小翠说道,“请来请不来的,总是要试试才知道。”
    于是两人又坐在一处,细细的将计划梳理了一遍,觉得甚为妥当,这才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小翠先去请吴月娘,请她晚上前来赴宴,然后又到肥皂店去找武大,也请他晚上前来赴宴。”
    只不过到肥皂店的时候,便先把这计策说了。
    谁知这两个人竟然一个都没请到,吴月娘那边根本不让进去,武大郎这边的话也说有事无法前来。不仅如此,花子虚的叔伯兄弟又来到家里闹事。
    李瓶儿不敢出去和他们分说,只让小翠让门房的小厮把门紧紧堵住。
    那些人在门外将大门捶得震天响,嘴里娘呀爹呀的在那里骂了许久。
    又说李瓶儿占着房子不还,若是再拖延下去便让将她拉去卖了了事。
    唬的李瓶儿脸色铁青,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第二天去找了花子虚。
    用散碎银子打点之后,来到牢房见到花子虚。
    此刻花子虚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
    脸上身上脏兮兮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佝偻着身体躺在潮湿的草堆上。
    见李瓶儿过来探望,还没说话,便伸手便把她手中的食盒接了过去。
    打开食盒将酒菜端出来,也不去拿那筷子,就伸手去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李瓶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等到花子虚吃完,她这才说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找人把我救出去?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头?”
    李瓶儿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你那些叔伯兄弟隔三差五便到家里来堵着门讨要财产,又有许多地皮无赖在门口厮混,我平常出门都非常困难,如何能到牢里来看你。
    再说这来了一次又花了许多银子,咱们家现在哪里还有这许多银子够这样去花销。”
    花子虚道:“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快点把我救出去才好,若是再让我这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我非死在这里不可。”
    李瓶儿道:“若要救你出去,少不得要花上几百两银子,可是咱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上哪里去弄这几百两银子。”
    花子虚道:“那就把咱们家的这个成衣铺和宅子卖出去,换些银钱,先把我救出去,毕竟钱没有还可以再挣,若是连命都没了,那就真的完了。”
    李瓶儿说道,“你当我没有想过这些办法吗?我早就找人想把家里面的财产成衣铺和宅子卖出去了,但是官府已经把封条贴在成衣铺的门上。
    虽然有很多人想买,但是他们害怕沾染官司,又怕最后知县把这店铺一分数份,分给其他人,到时候银子打了水漂得不偿失,所以虽然有很多人问,但是最后根本没有人敢买。
    我又想去找吴月娘或者之前的亲戚朋友去借,但是根本连面都见不到,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
    花子虚道,“娘子求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赶紧想办法救我出去。”
    李瓶儿说道,“我若是有办法早就救你出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如今来看你就是问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或者有没有别的熟人,或者是亲戚朋友能在官府里面说上话的也行。”
    花子虚道:“若是酒肉朋友,平常也倒是有许多,但真若能在知县面前说上话的确实难了,何况现在我身在囹圄,他们还肯不肯见我都是两说呢。”
    李瓶儿摇头叹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花子虚突然想到那武大郎是个心地善良的,手中也颇有资财,便道:“你为何不去找武大想想办法。”
    李瓶儿说道,“你怎知我没有找他想办法,我甚至为了救你还让小翠去献身于他,可是那武大郎偏说自己是什么天神下凡、太乙救苦明王,根本不吃这一套。
    但是实际上他肯定也是害怕沾染官司,所以才不肯拿出银子来。”
    花子虚道,“那你就亲自去求助他,又有什么关系?“李瓶儿犹豫了一下,脸上闪出一丝异样的神情来。
    花子虚立即看到了,问道,“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你赶紧跟我说说。”
    李瓶儿犹豫道:“那武大确实说过……”
    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使劲摇了摇头,“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
    花子虚道:“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这里是吗?到底是什么事情,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瓶儿将银牙一咬,狠心道:“那武大郎说是让我陪他睡上一觉,才肯拿出银子来把成衣铺买去。”
    花子虚立即愣住了,可是身上的疼痛让他顾不得这许多。
    探监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外面的牢头催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出来吧!”
    花子虚便再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李瓶儿的手:“娘子求你看在夫妻多年情分上就应了他,这一回好救我出去。”
    若是西门庆还在,李瓶儿说不得早就卷了花子虚的财产嫁给西门庆去了,但是西门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瓶儿的依靠便又在花子虚身上。
    况且夫妻多年总还是有一点点情分在的,所以这时犹豫了一下道:“官人请容奴家想想。”
    花子虚说道:“现在还有什么好想的,你再犹豫下去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我若真死在牢里,即便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还没有说完,那牢头便开门进来对李瓶儿说,“若再不出去,你就留下来陪着他吧。”
    李瓶儿赶紧提着食盒,匆匆走了出去。
    花子虚在后面叫道,“娘子千万不要耽误了,再耽误下去……”
    李瓶儿回头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
    等回到家中,便把事情和翠儿说了。
    小翠虽面露难色,但心中却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尤其是得知花子虚被打的不成人样在地上乱爬,而且现在他就要把自己的娇滴滴的娘子送给武大。心中别提是多么舒畅了。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家中。
    李瓶儿说道,“去把我的金银首饰都整理一下,看看还有多少资产。”
    小翠慌忙去把李瓶儿的两套头面首饰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李瓶儿自己又从床底拖出一口楠木锦盒,里面放着一百多两银子。
    愁眉不展道:“想不到家里就剩这些银子了,早知如此,我干嘛要把那一千两银子送给西门庆?”
    小翠问道,“娘子的意思是?”
    李瓶儿说道:“如今也只好想办法逃了。”
    小翠道,“可是外面有许多地皮无赖,又有他叔伯兄弟看着,娘子若是带着钱财出去,十有八九会被他们捉住,把钱财夺了去。
    在城中还好,他们还会顾及一些王法,若是出了城那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况且娘子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李瓶儿颓然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当时在东京时,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没想到这才过了许久,竟然就落到这个下场,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东京找个富人家嫁了去,哪怕给人当做外宅养着,也比现在要强上百倍。”
    小翠说道,“娘子这话就有些不对了。
    外宅毕竟是外宅,地位根本没有任何保障,若是遇上那当家主妇性格温和的还好,若是再遇上梁中书夫人那样的,岂不是又性命不保。
    况且在这家里是当家主母,总好比给别人去做妾做外宅要强上许多。
    如今家里虽遭此劫难,只要想办法先把老爷救出来,那一切就还都好说。
    就算资财分给他叔伯兄弟,总还可以先把这宅子保住。
    到时娘子还是这家里的祖母,老爷再想办法去凑些钱来重新做一门生意,难道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时日吗?”
    李瓶儿犹豫良久。
    直到半夜也没吃没喝,终于长叹一声道:“那行吧,明天一早你就去和武大商量,让他晚上到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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