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东北军那里出了问题,不过我们是临时发动,重庆应该不会有太周到的准备才对。我看,我们还是先等一等吧!”

    “只有这样了,在搞清楚状况之前,我们应该保持冷静。”

    郭木二人商量着,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情势的发展,一个狐瞳外务部重庆小组的组员带着两个人找了过来。

    郭木二人到了重庆以后,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认识了很多活跃在重庆地下的人。这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就是木剑蝶很熟识,共产党在重庆的地下工作人员。

    发动之初,木剑蝶是很想借助共产党的力量,将他们也拉进来的,不过向欧阳云请示以后,后者却否定了这一点。木剑蝶清楚共产党在重庆的地下力量是如何的庞大,为此还感到非常惋惜。及后来他清楚了三剑客和共产党的关系,才算是了解了欧阳云的苦心。

    既然东北军和共产党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那么如果再扯上共产党的话,学兵军的话语权必定要受到影响。届时,在兵谏成功以后的利益分配问题上,学兵军势必要吃亏。

    赶来这里的两个共产党员,一个叫付明,一个叫李立波,他们来这里却是给木剑蝶和郭彪指点迷津的。

    因为三剑客和共产党的密集关系,后者虽然没有加入这次行动,却始终关注着并掌握了许多学兵军和东北军所不了解的情况。

    共产党和学兵军因为康达夫的关系,是有渊源并且建立了一定友谊的。这其中,在清源的合作,就是双方和平相处、互利互惠的典范。

    因为欧阳云的纵容,康达夫没少从学兵军搞回去武器弹药,所以对于学兵军,共产党方面是心怀感激的。

    这一次,人家其实就是报恩来了。

    第847章 大局

    共产党就是靠兵变起家的,在这方面实战经验丰富。木剑蝶算盘打得叮咚作响,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殊不知在人家眼中,他们这一行动自始至终都存在着巨大的漏洞,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一场儿戏。

    付明和李立波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将要去哪里,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军统庞大的地下实力一旦揭开面纱,其爆发力是其它系别的地下力量根本不能抗衡的。前者开门见山的说道:“木处长,你们不能过江。”

    木剑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问道:“小付,发生什么事了?”

    李立波说道:“军统在对岸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现在过去,一定被抓。军统还有中统的特工以及教导总队的士兵现在正在到处抓人,你们狐瞳很多人都已经被抓了。木处长,恕我直言,你们这一次行动已经没有成功的希望了。”

    李立波说出这番话,至少有两个意思,一是表明他们清楚木剑蝶他们的兵谏行动,再就是表明了自身的立场——他们是站在学兵军和东北军这一边的,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军统的势力无处不在,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埋伏人,这样的话,他们现在来提醒他们,已经是冒着极大的危险了。

    “不会吧,难道他们早早的就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难道是东北军里面出了奸细?可是无所谓啊,在重庆,最高当局真正控制的军队也就一个教导总队而已。如果我们能够成功的说服东北军全军投入的话——”木剑蝶这样说着,并没有太把这次报警当做一回事。

    他对这次行动抱有太大的期望,哪怕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去搏一下,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了,你们不知道吗?就在刚才,东北军的王师长还有蔡师长,他们已经通电全国,直接将参加这一次行动的部队定义为逃兵了。”

    木剑蝶和郭彪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曾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木剑蝶之所以对这次行动抱有极大的期望,就在于东北军在重庆有两个师的存在。他对于三剑客很有信心,认为有他们在,最不济也能将局势扩大,然后挑起教导总队和东北军的纷争。那样一来的话,即使兵谏失败,学兵军也能够掌握主动,以调和者的身份介入。届时,他安排的后手就能上场了。届时,由林森出面宣布重庆方面和日本达成卖国和议的话,哪肯定能够彻底改变现在的重庆政治格局。接下来,就是迫使蒋某人交出部分权力或者进行军事委员会的改组了。只要能够做到这一步,作为调和者的学兵军就能够获得一定的话语权,欧阳云从此进入军事委员会也将成为可能。到那个时候,欧阳云或许就能够从此统领闽浙赣粤桂的抗日武装,那将意味着,学兵军从此将成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力量登上历史舞台。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木剑蝶的预料和控制,此时他才知道重庆的水有多么深,纵然是他这样一个擅长搞黑暗活动的人,居然也不能够在这潜流暗涌中找到正确的方向,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时机。

    “他妈的,自己还是幼稚了啊。”木剑蝶心中暗忖着,沉重的挫折感让他抬不起头来。

    郭彪问道:“贵党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付明和李立波此时跑过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救他们还学兵军一个人情的吧,那样的话,他们应该早就站出来了。郭彪下意识的觉得,他们应该还有文章要做。

    付明和李立波对视一眼,后者说道:“郭司令看问题就是通透,兵谏行动肯定要失败,不过,兵谏的初衷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

    郭彪大喜,问道:“请说具体一点。”

    “东北军为什么要发动兵谏?是因为待遇问题?不是,他们只是想北上抗日而已。可是,一旦和谈的事情是真的,那他们的抱负可就无法实现了。士兵们想要抗日,但是他们表述的方式有问题,他们采取了比较激进的手段——”

    木剑蝶和郭彪都是聪明人,李立波话没说完,他们立刻领悟到了这句话隐藏的意思。木剑蝶听得眼睛一亮,笑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对啊,这次兵谏并不是为了推翻某人的统治,他们只是想要表述自己抗日的请求罢了。呵呵,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付明和李立波相视一笑,后者继续道:“我们已经联系了在重庆的几家报社的记者,他们很快就会赶到交战地点进行采访。木处长,参加这一次义举的官兵们,他们知道起事的意义吗?”

    木剑蝶也正有这样的想法,听闻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他不得不佩服人家考虑得周到。心中庆幸起事前做动员的时候有提到此举意义,他说道:“开战前动员会的时候,苗剑秋他们有阐述此事。”

    “那就行了,为了支持东北军义士的壮举,西南地区的一些大学学生会正在动员学生进行声援,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举行游行示威。木处长,我们共产党人是不希望搞内耗的,不过值此民族存亡之际,既然有人不识好歹想挡住时代前进的步伐,那我们也只能用尽一切手段将其搬开了。对了,你们学兵军广播电台做好准备了吗?”

    李立波最后一句话问得有点突兀,不过木剑蝶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说道:“这个肯定由我们负责,请放心好了,学兵军下属的媒体肯定会第一时间揭露此事,并且对重庆正义军民予以声援。”他想了想,忽然问道:“不知道贵党对这件事的定义是怎样的,容许其发展到什么样的规模?”

    木剑蝶本来是想撇开共产党以及其它抗日组织和派系,从而在这件事中为学兵军获取最大利益的。不过随着情势失去控制,他现在却是希望更多的势力和组织加入其中了。

    付明和李立波相视一笑,这次由前者回答木剑蝶的问题,他说:“这件事当然是正义的,我们共产党会坚定的站在正义的一方。至于其规模,当然必须是可控的。郭司令、木处长,听说你们一直有监视汪系集团,不知道你们掌握了什么没有。汪系的亲日嘴脸是一贯的,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居然没有掺和进来,这本身就不正常啊。不知道贵军考虑过没有,汪系会不会从这件事中获益呢?现在的重庆政府,固然是腐败的、落后的。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一旦汪系借此机会上台,那对于我国现在的局势,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欧阳云总司令在这一点上有什么指示吗?”

    郭木二人奉欧阳云的命令来重庆,本来就是为了汪系集团。这段时间,他们的精力虽然完全投入到了倒蒋这件事上,但是对于汪系集团一干伪奸的监视却一直没有终止过。许是因为在倒蒋这件事上太投入了,所以郭木二人并没有意识到,国民政府和日本达成和议这件事,固然对学兵军等势力是一次机会,同样的,对于汪系也是一个机会。

    欧阳云一直担心的是汪精卫等人会跑去南京充当日本人的走狗,他却没想到,如果汪精卫等人在国民政府掌了权,并且奉行一贯的亲日政策,那对于当前的抗战形势才是最大的破坏和威胁,其危害肯定将远远超过前一种情形。

    共产党和国民党打交道的历史很久远,他们清楚其中一些人的秉性,因此才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做出如此精确的判断。反观学兵军这支新贵,他们在军事上或者十分强大,但是在政治上却太过幼稚了。

    木剑蝶听完这番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白削,不自禁的出了一身冷汗。他舔舔嘴唇,问道:“贵党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这件事关系太大,还希望,还希望贵党不要有所隐瞒。”

    “不存在,大家都是为了国家,为了赶跑日本侵略者嘛。我们确实掌握了一些信息,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汪系人马现在正在四处活动想要揭露‘和谈’,然后他们会发起倒蒋运动,以让汪重新掌权。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我想,欧阳总司令也不会愿意看到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这件事,我们还得多谋划谋划,以避免成了人家手中的枪。”

    汪精卫如果真能取代老蒋的话,当前还算可以的抗日局势必然会被颠覆,届时,极有可能出现一个卖国政府主掌抗日大局的情形,那样的话,就太悲哀了。木剑蝶和郭彪两个人想到这一点,脸上的冷汗流个不停,后者问道:“贵党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李立波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为的其实就是这最后一刻,他自信满满的说道:“想要防止这一幕出现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必须重新定义这次行动的目的。首先,必须保证蒋不倒,同时,又要能限制他的权力。和谈肯定是要推翻的,不如此的话,接下来你们学兵军势必将陷入两难境地。而闽粤琼一旦失陷,抗日局势必然更加恶化。我想,这是贵我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当前最紧要的,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然后推选出一个代表与国民党当局谈判。我们希望,学兵军能够支持我方的周总理担任这一角色。”

    第848章 转机

    江北大桥那里发生的激烈战斗,震惊了重庆朝野。随即,重庆就好像春末夏初的林地一样,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各方势力春蝉一样涌出地面,开始疯狂的扑向那一个个鲜嫩的树干。

    木剑蝶开始和郭彪还心存侥幸,希望李立波他们是言过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而希望从中分一杯羹的。但是,当听见如此激烈的枪炮声,他们便知道,局势已经失控了。或者说,自己这边已经完全的落入了人家的算计之中。

    木剑蝶和郭彪对视一眼,果决的说道:“这件事我们没办法做主,必须向广东汇报,不过应该没有问题。对于贵党,我们总司令观感一向不错。接下来,我们就去大桥那里?”

    “是的,记者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李立波他们果然早有准备,他带着郭木等人走了一阵,等在某个隐秘地点的记者一行走出来,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当中。郭木二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些记者当中,居然还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

    这个名叫林默涵的美国人是美联社的,属于在重庆官方享有一定知名度的记者。现在美国强大啊,重庆政府千方百计的想要和美国搞好关系,因此对于美联社的记者几乎是有求必应。木剑蝶从李立波口中获悉他的身份以后,便清楚共产党的这一后手绝对能够成功。

    苗剑秋等人带领队伍刚刚开出军营便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他们前脚离开军营,军营后脚就关上了大门。这也就罢了,让他妈觉得胆寒的是,留守军营的几个团居然拉出了队伍,以营门为界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曾经的同袍忽然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后背,这种感觉,非亲历者无法体会。

    苗剑秋当即断定:我们的行动暴露了。

    应德田给出了更加让人不安的推断:看来重庆方面早就有了准备,他们这是编好口袋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少帅,少帅只怕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少帅的命令,军营里面的留守部队绝对不会干出这种将枪对着他们后背的事情。应德田推断出这一点,立即意识到他们这一次行动,败北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成功的可能。少帅一旦被重庆方面控制,即使他们最终能够成功的攻进去,也会因为投鼠忌器而被迫缴械投降。但是就这么放弃吗?

    “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两个团长慌了。东北军起事的几个军官里面,他们是最被动也是最不坚决的。

    “怎么?你们怕了?”苗剑秋怒目看着他们,他的手甚至握住了枪柄。

    “剑秋,不要冲动。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此时搞内耗只会死得更快。诸位,这件事,我承认我们判断错误形势了。”

    “学兵军的人呢?他们的人呢?我看就是他们把我们出卖了。我早说过了,这种大事除了我们东北军的,其他人不可轻信,你们——”一个团长忽然发现了什么,愤怒的吼起来。

    应德田和苗剑秋相对望望,眼中露出了一丝疑虑。他们和木剑蝶和郭彪相交并不深,而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们,盖因为那两位军衔身份太高,而且背后的学兵军又是那么强大、抗日那么坚决。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不管郭木二人真正的居心是什么,他们都犯了轻信的错误。

    符长效是三个团长里面唯一无条件信任郭木二人的,对郭彪的过分崇拜,让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偶像会是这种卑劣的小人。他说道:“现在怀疑学兵军的人没有意义,还是决定接下来怎么办吧!”

    苗剑秋咬咬牙说:“兄弟们,我们还能回头吗?哼,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我们几个作为首恶,绝对已经被列在必须处决的名单上了。兄弟们,你们想好了,如果少帅真的被迫抛弃了我们,那我们现在还剩什么?我们就剩这一点人马了啊。”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小声。其他人听了他这句话都悚然一惊,他们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恶劣。

    应德田眼睛一眯说道:“我们几个还想找条活路就只有一个可能,打过江去,让重庆意识到我们的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和他们谈判的本钱。”

    应德田这话说得再透彻没有了,其他人听了再也兴不起其它念头,于是,虽然明知道继续行动与送死无异,他们还是果决的带着队伍冲向了教导总队守卫的桥头阵地。

    南京会战中,如果没有学兵军的突兀出现,教导总队将会是那一战中最为出彩的中国军队。如此可见教导总队战力的强大。东北军太久没有打仗了,而且因为种种原因,装备和饷银的更换以及发放上都不能按时到位,所以其战力比之鼎盛时期打了大折扣。

    战斗一开始,东北军这边就死伤惨重,一个团冲上去,短短半个小时就打没了一个营。如此高的损耗让苗剑秋等人心疼得不行,可是此时再想投降却更迟了,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事实上,从官到兵,他们都知道失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到这个时候,便是苗剑秋也忍耐不住大骂:“他妈的,木剑蝶这个混蛋!老子这回是上他的狗当了。”

    应德田是所有人里面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的唯一一人,他一边关注着战事发展,一边关注着四周。和苗剑秋不同,他一直没有怀疑木剑蝶的居心,并由此认为木一定有什么厉害的后招。他认为,木剑蝶既然能够在学兵军主掌狐瞳,肯定在谋略等方面有着过人之处,所以不可能事先一点不知道今日的巨变——或许,木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吧,只是,他的后招究竟是什么呢?这却是应德田无法猜测得出的。

    郭木二人和付、李二人带着记者一行赶到桥头阵地的时候,正值东北军撤下来调整。苗剑秋眼尖,看见了木剑蝶就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立刻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

    应德田看见他们却是面露喜色,他跟在苗剑秋等人后面,不动声色的想要看看木剑蝶如何应对。

    “姓木得,你们搞什么?为什么桥头的驻防部队是教导总队,你不是说是警备部队的吗?姓木的,你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老子和你没完!”

    今天这仗打得郁闷,自始至终,东北军都没有占过一丝上风,这让苗剑秋等人火冒三丈,情绪失调之下,思维也失去了冷静。他和木剑蝶前几日还兄弟相称亲密无间呢,现在可好,姓木的如此伤情面的话也说出来了。

    来的路上,木剑蝶已经猜到东北军诸人可能的反应。情报毕竟是狐瞳的人负责,请报上出现重大的致命性的误差,这个责任自然应该由他承担。事实上,如果不是觉得李立波提出来的弥补计划不错,他已经不准备回头了。

    无论怎么说,他木剑蝶现在在中国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算是黑暗世界里的一个大佬了,居然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居然被戴笠像猴子一样的玩耍于鼓掌之中,这实在是太丢脸啦。

    苗剑秋一上来就问罪,木剑蝶赶紧认错:“诸位,情报上出现重大误算,这是我的错。德田兄,因为情势变化,之前的策略已经不能用了,你看接下来我们这么做怎么样?”木剑蝶将李立波刚才的那番话几乎原版不动的说出来,特别强调,因为和谈一事已经曝光,汪系集团可能借机上位,这是现在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题。

    木剑蝶认错的态度很诚恳,这让苗剑秋等人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不少。东北军诸人现在最担心的是赵少帅的安危,苗剑秋说道:“汪系的事情我觉得可以缓一缓,现在第一要务是救出少帅。少帅不救出来,我们东北军就要分裂了。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吧,那样的话,蒋的实力会变得更加雄厚,届时更动不了他了。”

    现在起主导作用的是共产党方面,木剑蝶和郭彪看向李立波,后者笑道:“少帅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你们别忘了,少帅和最高当局可是结拜兄弟哪!”

    他这话才说完,苗剑秋嗤之以鼻的道:“这话要是放在几年前,或许还能成立,不过现在么。自西安事变发生以后,只怕最高当局每日所思的就是怎么做掉他这个兄弟吧。”

    李立波笑笑不置可否,看了郭木二人一眼说道:“为了解决这次危机,我们一共准备了两套方案,还有一套更加缓和,我觉得现在的情势用这一套或者更好些。”

    “请讲。”

    “这个处理方案要基于这样的起点,东北军的弟兄们之所以要起事,反对大阪和议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对最高当局产生了误解。有没有这个可能,最高当局请少帅过去,就是唠唠嗑话话家常?”说到这里,李立波看了东北军诸人一眼,“当然了,这必须是你们发自内心的想法——东北军人拥戴少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吧?”

    第849章 曲折

    木剑蝶在学兵军体系里面也算是搞阴谋算计一等一的高手了,不过和李立波相比,他只能自叹弗如。

    政治和阴谋诡计是对双胞胎,政治家和阴谋家的定义其实仅仅隔着一条线的距离。相对于国内其它势力来讲,学兵军作为军政府,其构成相对简单、纯粹,这种大环境下出来的“阴谋家”,和一直厮混在政界一线的是没办法比的。

    李立波或者说是共产党最高明的地方,在于他们自始至终没有以第一身份参与,从而以第三方的身份牢牢的掌握了主动。

    这件事不管成功失败,其实与共产党关系都不大,当然了,他们此时介入,却能够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弃。

    东北军三剑客里,应德田是最擅长谋划的,李立波话没说完他便猜到了对方真正的用意。李立波的话为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原来他们发动的这次兵谏(其实就是谋反)居然还可以拥有如此光鲜的一件外衣。不管他们发动兵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现在最高当局都已经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理由,如果不善加利用的话,那也太对不起最高当局的“美意”了。他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心中不再考虑如何善后而是如何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了。他说道:“我们东北军的最高长官只有一个,那就是少帅,这没什么好怀疑的。士兵们拥护长官,因为担心长官有危险而做出冲动之举,我想最高当局也会予以谅解的吧。这位兄弟,我有个疑问,关于汪系的事情,是你们的猜测呢还是确有其事。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最高当局知道吗?如果他不知道的话,那我们即使有心帮他度过这次难关,只怕也会好心没好报啊。”

    “最高当局绝对知道,不然的话,你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就不仅仅是教导总队了。呵呵,这位是应兄吧,东北军三剑客中的智囊?在下李立波,久仰大名了。”

    东北军三剑客赫赫有名,只要是“道上”混的,大都识得。应德田不认识李立波,李立波却认识他。

    李立波给应德田戴了顶高帽子,后者立刻投之以李,笑道:“在下也久仰李兄大名,呵呵,今日得见,幸会哪。刚才木处长说我们三方将会推选一个共同的代表和重庆方面交涉,这个人选已经确定了?”

    “是的,他就是我党的周总理,周总理这段时间一直在重庆,想必您认识的吧?”

    “原来是周总理,周总理的风采我可是非常仰慕的。由他出面,肯定能够将利益最大化,只是不知道,贵党对于最终的权益分配有何期待。我们三方现在是盟友关系了,这次谈判,贵党有考虑到我们两个盟友的需求吗?这一次行动,我们东北军可是出了巨力的。到现在为止,光是死难的兄弟就有近千人。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在军事委员会里面,少帅最少得坐二把交椅。另外,我们东北军至少要拥有两个战区的自治权。”

    应德田事实上并没有代表东北军的权力,不过这不妨碍他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在这件事上,东北军虽然和学兵军是发起方,但是现在却已经失去了主动,应德田根本不敢断定这件事最终的走向,所以他这番话说得其实相当没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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