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你懂了?”姜树人看着牛约翰,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心说我老人家都还没理解呢,你就理解了。

    欧阳云更有兴趣了,鼓励道:“说说看!”

    “您的意思,不就是让人民可以高要求统治阶层嘛!那样的话,当官就不是享受,而是要无时无刻不承担压力了。只是,这样的结果,可能早就一大批刁民啊!”

    欧阳云笑了,问:“那么我问你,对一个国家而言,是刁民好呢,还是顺民好呢?”

    牛约翰认真的想了想,道:“如果可以对刁民的刁有所限制的话,我认为还是刁一些比较好!”

    “答对了一半!要求分合理不合理两种,如果能够划清其界限,那还有刁民和顺民之分吗?民生政治,我其实是半桶水,姜总,这事还需要你们政治家多谋划。”

    欧阳云能有这样的见解,自然和他穿越者的经历有关。不过,他能说出理论,并不代表着能够拿出详细的计划。军队建设毕竟只是民生、国策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如他所说,要改变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在这方面的劣根性,可不单单是一点理论和几条措施就能够完成的。这还需要时间的积累,甚至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牛约翰的话让姜树人对欧阳云那番话有了更深的理解,只是,这却无益于解决学兵军政府当前所面临的危局。他皱眉紧锁,对欧阳云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可是当前这一关怎么办?我告诉你,现在我手上就剩下几十块钱。而学兵军银行的储备资金,也已经被举借空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欧阳云踱起步来,几分钟以后,他说道:“发战争债券怎么样?”

    “战争债券?我们发的债券已经不少了!而且马上就有一批要到期了。”

    “那是政府债券,和战争债券不是一回事。这么说吧,战争债券的意思,就是赌输赢。只要我们能够击败日本,那么所有购买战争债券的就能够跟着分红。”

    姜树人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点发愣,道:“打仗还能够赚钱吗?”

    牛约翰却是眼前一亮,道:“为什么不可以。这和美国总统选举筹措资金是一个道理。如果你支持的总统候选人能够当选的话,那么在其任期就肯定能够获得政策上的支持,那可是世界上最划算的投资。发战争财!嘿嘿!”

    姜树人眨了眨眼睛问道:“具体一点。”

    欧阳云:“你们应该知道我让军队统计战损的原因,那是将来要和日本人算账让他们赔的。财产的损失只是一方面,其它方面还有很多,这些赔偿届时可以用来作为红利发放给购买战争债券的人。另外,作为战胜国,届时我们肯定要驻军日本并且获得一些商业上的控制权,这些也可以当做红利发放——”

    “还有这种事!只是,你铁定能赢吗?”

    “我肯定,我们不仅要赢,而且要让小日本永世不得翻身!”欧阳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1520章 袭扰瑞安

    就在欧阳云和姜树人、牛约翰探讨解决学兵军政府当前经济危机的时候,鳌江西岸的萧江镇,学十师和福建警卫二师收紧包围圈以后,向日军华南方面军南线部队发起了进攻。松井石根在大久一郎的建议下给山本五十六发去求援电报,却连回复都没有收到。老鬼子知道这一次大势已去,遂亲自主持防御战,在留下足足一个旅团的兵力就地构筑防御阵地进行防守以后,带着其它部队开始强渡鳌江。

    这是一场实力并不均衡的战斗。老对手,攻守却调了个个。日军一开始是战机、大量的火炮、舰炮齐出,兵力更是学兵军的三倍多;而只是一日一夜,战机便只剩下第十一航空兵团寥寥十余架、火炮只剩下迫击炮、舰船远走琉球群岛,部队减员更是高达一半还多。

    即便是追击围歼,学兵军的兵力依旧处于劣势,可是因为有占据绝对优势的空军和炮兵提供支援,战斗从一开始就是学兵军压着日军在打。不仅如此,在半个小时以后,学兵军的炮兵在王海的空一师的远程指挥下开始轰击强渡鳌江的日军,战斗一个小时左右,日军就伤亡了三千余人,而第十一航空兵团最终只有三架战机得以逃回,这一次是真的再无一战之力了。

    战斗三个小时,学兵军先后从福鼎往前线运送了两轮炮弹,日军的狙击阵地几乎被轰成了沟田。而此时,日军利用骑兵部队的战马强行过江,成功到达对岸的部队才四千人不到,滞留黄渎西岸渡口的却还有六千余人。这六千余人,有一半都是后勤辎重部队的官兵。随着夜幕降临,鳌江真正的变成了天堑,鬼子们再不敢随意下水了。

    夜幕给了鬼子们制造混乱的机会,鬼子们以小队、中队为单位四散突围,学兵军兵力不继,刘雨卿和庞德崖审时度势,选择后撤到苍南县城构建防线,暂时停止了追击。

    闽东南学兵军主力停止了追击,并不意味着鬼子的噩梦就此结束了。因为浙西南一带的学兵军游击队出动了。松井石根进攻时为了避免和游击队过多纠缠延误战机选择了避开文成和景宁,现在,开始为当初这一决定付出代价。夜晚正适合小股部队偷袭,也适于游击队布设地雷、陷阱。黄渎东岸渡口距离瑞安不过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急行军的话,用不着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可就是这十公里的路程,却让日军付出了将近一千人的代价。松井石根为首的华南方面军南线部队从瑞安出来时雄赳赳气昂昂,败回时却失魂落魄如丧家之犬。出来时两个师团又一个伪军旅并直辖三个旅团(独立战车、重炮兵最先覆灭)总共六万五千余人,回来时却只余三千人。虽说鳌江西岸还有将近一万的部队,可是最终能够回来多少,老鬼子却根本不敢去想。

    逃回瑞安据点,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凌晨一点多钟,老鬼子正刚刚进入梦乡,北面忽然传来震天价的喊杀声和枪炮声,他一激灵坐起,然后便听见大久一郎在屋外喊道:“……支援北门,一定要守住!”

    老鬼子披衣下床,打开门问:“怎么回事!”

    大久一郎同样只披着一件外衣,他转身悲愤道:“阁下,支那游击队居然敢包围瑞安,真是岂有此理!”

    老鬼子张口想说什么,却只是咽了咽唾沫。心中想起“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中国谚语,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北门的枪炮声来得快去得也快,田文峰很懂得游击战的技巧,也知道凭借自己手上三个游击纵队,在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下想要强攻有四千鬼子把守的瑞安根本不现实。所以,他发动进攻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小鬼子睡上好觉。如果此时松井石根能够看到瑞安东、北、西三门郊野里的情况,估计会气得吐血。

    瑞安、瑞平、文成三个游击纵队自从文成出来,先是一路朝沿海地区狂奔,后来又沿途设伏,游击队员们也累得不行,此时,在北门发动佯攻的不过只有百十人,而其他人正簇拥在一起呼呼大睡呢。

    田文峰既然打定主意不让鬼子睡上好觉,北门之后,东门又发动了佯攻,然后则是西门。西门连着攻了两回,又回到了东门……如此在两个小时内反复十几次以后,谷寿夫首先沉不住气了。他找到大久一郎,提议由他亲自率一个大队出击,给支那人一点瞧瞧。

    大久一郎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南线打成这样,明眼人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正因为谷寿夫的急功冒进又不择手段,这才被学兵军抓住机会出动秘密武器一击反制。南线开打以来,几乎都是谷寿夫和其第6师团在表演。大久一郎本来并无意见,他知道学兵军难缠,所以便有心先让第6师团和学兵军拼消耗,然后在双方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加入一击制胜。

    这想法倒是符合他一贯谋定而后发制人的风格,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战局居然会就此逆转,不仅如此,此后他们居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了。大久一郎也算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但是这种局面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溃,然后就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一路逃窜,这让向来以名将自诩的老鬼子情何以堪,他大恨啦!

    谷寿夫不仅心狠,而且脸皮超厚,大久一郎摆明态度不想搭理他,他却还想争取,道:“支那人分明就是佯攻,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休息好!等到天亮,支那人的战机又会过来,届时,情形可就两样了!大久君,借我一个中队,我出去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谷寿夫此时手上仅有两百多人,这其中还有五十余人是文职人员。因此,虽然明知大久一郎不待见自己,他却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大久一郎借人。

    谷寿夫已经诞下脸了,大久一郎心中不屑,嘴上却不得不给出解释,道:“支那人要是纯粹的佯攻也就罢了,他们肯定还有后继动作。谷寿阁下,您就回去休息吧!我自有办法!”说完,不再看谷寿夫一眼,走回了屋内。

    谷寿夫被撇在那里,他怔怔的站了一会,仰天叹道:“时不与我啊!”

    第1521章 失策

    谷寿夫在院子里呆立了十分钟左右终于回去了。而他进屋不久,大久一郎就悄悄的开门走了出来。日本人承担不起损失高级将官的代价,所以虽然谷寿夫的下场已经注定,肯定要上军事法庭,却还和南线部队的几个高级军官住在同一座院子里,并由受到重兵保护。大久一郎走到门口,对哨兵道:“帮我把田岛秀太郎大佐叫过来!”

    田岛秀太郎乃骑兵第9联队的联队长。松井石根这一次能够带四千人左右逃过鳌江,靠的就是骑兵第9联队的战马。一匹马可以带两个人过江,战马主人在马首负责牵引方向,马尾再捎上一个鬼子。至于松井石根等人,则是乘坐一艘木筏被几匹马一起拖过了江。因为这个缘故,骑兵第9联队成了南线部队迄今为止编制最为齐整的一部。这也保证了大久一郎对这支部队的绝对指挥权。

    田岛秀太郎很快就到了,大久一郎将他叫进自己的房间,向他面授机宜。田岛回去本部的临时营地以后,立刻集合起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然后给马蹄裹布、马嘴衔枚,悄悄的埋伏在了瑞安西门。

    田岛秀太郎率部在西门进行埋伏的时候,西门对面的田野间,田文峰和瑞平游击纵队的纵队长黄麻正带着两千余游击队员匍匐前进慢慢的向西门靠近去。袭扰战是一种手段,而田文峰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小鬼子无法休息好。当小鬼子对袭扰战麻木以后,此时发动一轮真正的进攻,那么是不是有机会击溃日军呢?田文峰对麾下游击部队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即使如此也不足以全歼日军,所以他的目的很实际,就是将鬼子从瑞安赶出去。瑞安南面临海、北面临山、东面和西面都是相对平整的田野,要偷袭的话,似乎北面地形最佳。不过因为最终目的只是驱逐日军,所以让开东面从西面发动进攻反而胜算更大。围三阙一,打一场有把握的驱逐战,田文峰就是这般打算的。

    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北门那边枪炮声刚刚响起,田文峰忽然举枪打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然后挥枪喊道:“兄弟们!杀啊!”

    “滴滴答!”冲锋号吹响,两千余学兵从地上爬起来,端着三八大盖还有中正式就向西门冲了过去。

    “啪啪!”“哐啷!”冲锋号刚刚吹响,西门的两盏探照灯就被游击队的狙击手给打爆了。“吁——”“轰!”游击队的唯一的攻坚武器小炮(掷弹筒)开火了,瑞安西门城墙上,有火光腾空,火光的映照下,城墙上的伪军慌作一团。

    “学兵军打过来了!”“敌袭!”……大约三百余伪军和百十个鬼子纷纷呼喊道,他们据墙垛朝下射击,枪火照亮了夜空,瑞安西门内外登时沸腾了。

    “炸开城门!”黄麻一边举驳壳枪朝城墙上的敌人射击,一边对身后的爆破组喊道。爆破组的游击队员大声应是,抱着炸药包冲向了城门。“掩护他们!”黄麻又喊,然后双枪连射。

    枪声更密集了,爆破组游击队员门头冲向城门,眼见城门越来越近,忽然“哐”的一声,城门洞开,然后“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游击队员相继被击中,其中有两人怀中的炸药包被打爆,“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两个硕大的火球爆开,爆破组十一人粹不及防之下悉数被火球吞没,他们怀中的炸药包相继发生殉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爆炸产生的火光将周围三四十米范围内照得透亮。

    黑漆漆的城门洞里忽然闪烁起两条火舌,田文峰便意识到了不对。他嘴里喊着“不好”,爆破组游击队员已经悉数被火球吞没。震天价的爆炸声中,他嘶声喊道:“狙击手!”

    直到此时,他都没料到日军早在西门设下了埋伏,还以为这只是日军的寻常防御手段。他的身边就有两个狙击手,接到命令立刻将准星套向了那两条火舌。他们正全神瞄准,那两挺机枪却停止了射击。火光中,一群挥舞着雪亮马刀的鬼子骑着战马从城门里蜂拥而出,下一刻,“叽哩哇啦”的日语喊杀声便响了起来。

    田文峰大吃一惊,喊道:“有埋伏!”

    “啪!”一颗照明弹从奔出来的鬼子阵列中升空,在天上炸开以后立刻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然后,成群结队的鬼子骑兵冲向了游击队员们,他们用马蹄踩、用马身撞、用马刀砍,立刻将最前面的黄麻率领的瑞安游击大队给冲乱了。

    “妈的,上当了!”黄麻喊道,开枪打死一个鬼子放倒一匹战马,然后面对搂头看过来的雪亮马刀,就地一滚让开了。

    骑兵作为古老的兵种还能进入现代军队的编制,自有其存在的价值。骑兵在短距离上对步兵的冲击力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游击队使用的是卫青式突击步枪,那么凭借密集和连续的火力,或许还能抵挡得住其冲击。不过想要凭借三八大盖和中正式挡住其冲击,却绝无可能。小鬼子马刀挥下,不少游击队员被斩倒。有游击队员勇敢的挺枪刺想和鬼子厮杀,他们倒是能够抵挡住马刀的砍杀,接下来却躲不开马蹄和马身的冲撞和踩踏。

    一个又一个兄弟倒了下去,溃败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田文峰倒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只是瑞安西门正对的地势偏平缓,正利于骑兵冲杀。他虽然立刻下令全体撤退,朝左手边的山上撤退,可是那山距离战场却有两千多米远的距离,这直接导致瑞平游击纵队两千余游击队员在鬼子千余骑兵的冲杀下死伤惨重,最后,仅有三百余人逃脱成功。

    血的教训。以为华南方面军南线部队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谁知道其死而不僵,居然还有这样的能量,一次反击差点就灭了学兵军一个游击纵队。一个半小时以后,田文峰和黄麻站在远离瑞安的一座山岭上朝瑞安西门望去,心中是沉痛的哀伤还有深深的后悔。

    “这一次战败我负全权责任,我太急功冒进了!而且犯了轻敌大忌!”田文峰沉声道。

    黄麻虎目蓄泪,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这个仇我肯定要讨回来!”

    第1522章 一丝希望

    田岛秀太郎以三百余人的代价歼敌一千五,消息传开,瑞安城内的鬼子终于像回过魂来一样,走出了苍南大败的阴影,有了一点“天下第二强军”的样子。松井石根和谷寿夫被西门的动静惊动,两个人在几百个鬼子的护卫下出现在战场,正看见大久一郎背负双手站在城楼上在照明弹的镁光下扫视着战场。

    两个人先后上楼,松井看着战场上尸横遍野的游击队员,毫不吝啬对大久一郎的赞美之词,道:“大久君,这一场胜利来得太及时了!有此胜利鼓舞士气,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等待北线部队前来会合。”

    华南方面军南北两线同时出击,北线攻击的目标是先龙泉后浦城。龙泉一带多山,而山区十分利于游击队进行滋扰。北线指挥官河边正三被游击队袭扰得心烦意乱,干脆暂缓进攻龙泉而重点清剿外围学兵军据点,迄今为止还没有和学兵军爆发大的战事。南线部队被围在鳌江西岸的萧江镇以后,松井石根没能从联合舰队请得支援,只能让河边正三的北线部队南下救援。老鬼子最开始的打算,已经准备放弃鳌江西岸被围部队了,然而经过这一仗,他心中却燃起了将被围部队救出来的希望,故才会产生坚守瑞安等北线部队前来会合的想法。

    “阁下,我建议还是撤回温州再说。”大久一郎打了一场胜仗,自得是难免的,不过却没有得意忘形。他说出坚持后撤的理由:“北线部队要想过来瑞安,最近的路线是走景宁、文安,可是这两地都是学兵军的游击根据地,学兵军在这里经营良久,河边君即使能够击败他们,时间也不会短。可是,鳌江西岸的部队还能坚持多久呢?阁下,支那人的火炮太犀利了,而且还掌握着制空权,我只怕届时等不到北线部队来援,我们会被再次包围。阁下,支那人的游击队攻坚不行,但是玩偷袭却是一把好手,迟一点撤退的话,我很担心会在野战中被他们的牛皮糖战术给拖住!”

    松井石根迫切希望能够将鳌江西岸被围部队救出来,是有实际需要的。如果能将那万余人救出来的话,这一仗即使已经定性,他的面子也会好看许多。而如果只能带着瑞安城内这三千人回去,那算什么?被完歼!老鬼子脑子还保持着清醒,闻言长叹一声,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那就撤吧!嗯,河边正三那边,还要糖过来瑞安吗?”

    “阁下,我以为,也让他们撤退吧!”

    松井石根闻言一愣,而谷寿夫大声叫道:“什么?我可听说河边君已经将龙泉外围学兵军的据点清除干净了,就这么放弃进攻龙泉,岂不是——”

    他话没说完被大久一郎打断了。随着照明弹熄灭,此时的瑞安城已经完全的沉陷入黑暗中。黑暗中,大久一郎道:“谷寿阁下,您还没有觉悟吗?我军的失败,并不是偶然。想一下吧,轻武器、重武器、战车、战机,还有士兵素质、战术,学兵军哪一点弱于我们?司令官阁下,请恕我直言,卑职以为,帝国已经失去了清剿学兵军隐患的最佳时机。现在,我们该做的是抓紧时间发展先进武装,并且加强巩固对占领区的控制力——哎,我曾经也反对以华制华,但是现在看来,这才是对付支那最有效也是最省事的办法。宁波保安旅的叛变,其实是我们咎由自取啊——”

    宁波保安旅的叛变,是扎在谷寿夫心口的一根刺。他以为,如果不是该旅临阵叛变,那么学兵军绝无可能抵御得住自己最后一轮进攻。老鬼子毫无战败者的自觉,闻言愤愤道:“大久君,你直接说是我咎由自取好了,何必惺惺作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敛?哼!这事我确实做错了。但是我要声明,我不是错在逼反了宁波保安旅,而是对他们还寄予了一丝希望。支那人有句古话你们听说过的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哼,我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当时就该先将保安旅的武装给解除了!”

    谷寿夫这种说法,那是标准的死性不改。松井石根听不下去了,喝道:“谷寿夫,你就少说两句吧!”

    谷寿夫恨恨,甩袖而去。

    松井石根等他下了城墙,对大久一郎道:“大久君,谷寿夫就是个疯子,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阁下,您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大久君,你是我们华南方面军真正的智将,这一仗,我们真的没希望了?”

    “还有一丝希望。”

    “一丝?”

    “是。这还是谷寿阁下的功劳呢,您还记得他派出去的‘破闽挺身队’以及那一支奇袭泰顺的部队吗?”

    大久一郎设计伏击瑞平游击纵队的这一仗确实打得漂亮,其最精彩之处就是算准了田文峰的心理,知道他铁定会从西门发动进攻。松井石根自恃自己没这个本事,又值此大败之际,对他言听计从也就理所当然了。谷寿夫对观美发动的三番攻势,其中只有第一轮是经过他同意的,所以他并不清楚“破闽挺身队”的事。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虽然只是“一丝希望”,可因为是从大久一郎口中说出来的,这让他不禁对之大抱希望。他一连迭的问道:“‘破闽挺身队’?总共有多少人?谷寿夫让他们干嘛去了?”

    “人数只有一个大队多一些,可是如果钱江一郎指挥得当的话,说不定就能搅乱闽南战局。因为,谷寿夫是让他们杀人放火去的!阁下,钱江一郎您有印象吗?就是那个去德国学习过特种作战的。”

    听说人数只有一个大队多一些,松井石根本来有些失望,可一听说是钱江一郎率领的,而其任务就是去闽南腹地杀人放火,他领会出了大久一郎的言外之意,心中又升起希望的火焰,道:“钱江一郎我见过,不错的小伙子。杀人放火!嗯,如果他们真能将学兵军后方搅成一团浆糊的话,我们还真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所以我才建议先让北线部队撤回来。然后,看看钱江一郎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规模,如果有机会的话,再从南线发动进攻。那个时候,我想联合舰队应该补充完战机了吧!”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将亲自签署命令给河边正三!大久君,具体何时撤往温州,如何撤,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辛苦了!”

    “多谢阁下的信任,卑职必定全力以赴!”

    第1523章 1940.2.8

    松井石根和大久一郎说到钱江一郎的时候,他正带着十余个手下狼狈奔逃在福安市北边的社口镇山区。

    南院惨案发生不久就震惊了学兵军军政两界。欧阳云、蒋光鼐等纷纷作出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惩戒元凶以告慰惨案中屈死的亡灵。

    公众知道这件事要晚一些,而反应却要比知悉堑前村惨案时大得多——惨案发生七个小时以后,也就是当天下午五点多钟左右,《学兵军时报》刊发号外做了专门的报道。号外采用的照片都是美国《纽约时报》驻福州的记者布劳恩拍摄的,其中对人视觉冲击最大的是那张母亲保护孩子的照片。照片中,母子二人都已经遇难,母亲死死的将孩子搂在怀里,右手遮住了孩子的脸,似乎担心孩子看到杀戳场面会受到惊吓,而她自己的一双眼睛大睁着,一脸惊惧的神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必也希望有人能帮自己挡一下眼睛好不受惊吓的吧——这期被命名为《1940.2.8》的号外一出就遭到了民众的哄抢,人们本来以为战争的阴影因为这两日的大捷已经离自己远去了,然看到这份号外才知道,原来战争依旧还在身边。民众们被日寇的暴行激怒了,人们纷纷购买这期号外想要获得第一手资料,这导致《学兵军时报》在闽粤琼三地五家印刷所一共加印五次,总共发行了二百余万份这才满足了需要。这也创造了《学兵军时报》创刊以来发行数量的一个记录。

    《1940.2.8》的畅销,对于欧阳云等学兵军高层而言,是一记沉痛的耳光。学兵军号称人民子弟兵,却无法保护治下人民脱离日寇的蹂躏,欧阳云在和姜树人、牛约翰一番长谈以后,本来情绪还挺高,看见这期《1940.2.8》,看着照片上那个母亲惊惧的眼神,他陷入深深自责中无法自拔。

    日军的残忍震惊了闽粤琼军民,因为南院惨案、山头仔村惨案,节日的气氛、这两日连番大捷的喜悦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全民加入的声讨以及对遇难者的哀悼活动。

    琼州是最先举行哀悼活动的,当天在琼州政府外的广场上燃放烟花、爆竹以庆祝新年的群众们改红灯笼为白灯笼,又点燃了五千余支白烛,以哀悼惨案中遇害的五千余军民。随即,闽粤琼多地纷纷开始举行悼念活动。广州市是最后一批举行悼念活动的城市之一,而因为之前人们正在庆祝连番大捷,所以参与的人数特别的多,及至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随着欧阳云在广州市政府外的广场上现身并发表讲话,广州的悼念活动达到了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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