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卓云仙看着湖心的七宝菩提树,内心莫名的宁静。尤其是湖面的倒影,如同心中的镜子,干净清透、一尘不染,哪怕天罚枷锁的桎梏,也无法在他心中泛起半点涟漪。
    “咦!?”
    小鬼想要靠近菩提树,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卓云仙微微沉思了片刻,一脚踏上了湖面,渡步前行……然而,他并没有沉下去,甚至没有半点水波,如履平地一般。
    心如明镜,步步生莲。
    “我去,这又是什么情况!?”
    小鬼看着卓云仙一步步走向菩提树,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郁闷道:“凭什么姐夫能过去,本大爷就不能过去!?这颗臭菩提,好歹你也在我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半点好处都不给,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提小鬼的郁闷,卓云仙默默走在平静的湖面上,每一步都像是对自己心灵的洗礼,仿佛灵魂的升华,念念通达且欢喜。
    尽管卓云仙不修佛道,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佛门对精神意志的加持,对心灵的洗练确实有独到之处,亦让人看清内心真实的自己。
    安宁祥和、光明正大、纯净圣洁、真诚善良、勇敢无畏……
    愿世间一切灾祸,远离众生。
    愿世间千般苦难,不屈不饶。
    愿世间万种罪孽,尽归我身。
    愿世间所有美好,常驻人心。
    大慈大悲、大智大慧、大勇大定、大行大愿、大威大爱……
    不知不觉间,卓云仙走到菩提树下,盘膝而坐,默默诵读着《摩诃般若心经》。
    这篇经文是空尘传给卓云仙的佛门大乘秘藏,其内包含着无穷的智慧,伟岸无量、晦涩玄奥,可谓字字珠玑。
    佛道修行,五戒三毒,舍己渡人,劝人向善。
    抛开各自的信仰不说,佛门的某些思想确实令人敬佩,就如同世间美好的向往。
    只可惜,去三毒、持五戒、行六渡,真正能够做到无私无我的佛门弟子少之又少,至少卓云仙就做到舍己为人,也做不到以德报怨……不是他不够高尚,而是他的追求不同。
    “诸法空向,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摩诃般若,大神咒,大明咒,无上咒……”
    “揭缔,摩诃,行妙法……”
    随着卓云仙诵读般若心经,对经文的感悟越加深刻,以前觉得晦涩玄奥难以理解的地方,全都融会贯通,并且有了自己的诠释。
    片刻之后,卓云仙身边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整个人更是散发着祥和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摩诃般若,大智大慧。
    精神凝炼,无上妙法。
    ……
    第一天,陷入黑暗,心生恐惧。
    第二天,混沌迷茫,沉沦无尽。
    第三天,极暗生光,点燃心火。
    ……
    每一天,卓云仙的心境都有不同,不断改变,不断升华。
    直到第七天,在小鬼惊愕的目光下,卓云仙灵台处升起一束金光,骤然绽放!
    随即,菩提树上“七宝”落下,融入卓云仙的精神意念之中,而后渐渐形成一颗七色晶粹,闪耀着七彩祥光。
    “不……不是吧!?佛门舍利!?”
    小鬼傻傻的看着卓云仙,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姐夫不是修仙者吗?怎么还会佛门功法,而且一下修炼到如此高深的程度。
    不止是小鬼,就连谛灵也歪着脑袋望向卓云仙,似乎有点好奇和疑惑。
    【舍利】乃是佛门至高的象征,代表着大德大能大智大慧,绝对不是普通佛门弟子能够凝练出来的。
    哪怕强如空尘小和尚,现在都没有凝聚舍利,不是他修为不够,而是德行还差了点,毕竟空尘非常年轻,仍在历练积累阶段。
    相比之下,卓云仙从十二岁便开始应付各种追杀,阴谋诡计,运筹帷幄,不但一统乱星海域六千年之乱局,先后更是解决了五国之殇、血祭之祸,拯救亿万苍生于水火,故而天降功德以彰显其善。
    入世红尘,修行万丈。
    当然,能够凝聚舍利,除了卓云仙自身的修为和德行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七宝菩提树下的感悟,与佛门七宝的融合。
    因此,卓云仙凝聚的舍利也非普通舍利,而是堪比先天灵宝的七宝舍利,不但一言一行皆有精神加持,更是攻守兼备、万法不侵。
    看到如此场景,小鬼两眼发直,羡慕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万年,又仿佛一刹那。
    卓云仙不知不觉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精神意念徐徐升起,脱离自己的身体,飞到半空之中。
    于是,他看到了菩提树下的自己,看到了湖中的倒影,还看到了整座岛屿之外的冤孽之海。
    佛有大愿,普度众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蓦然间,福至心灵,卓云仙不禁想到了冥王传承殿内的半卷经文,其上正好记载了一段度化亡魂的咒文,名曰《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卓云仙心怀慈悲,默默诵读经文,浑身散发着祥和的金光。
    然而,金光照耀之下,一只只亡魂不再挣扎,心中戾气渐渐平复,意志得以解脱,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唯有一丝真灵归墟本源,反哺天地。
    一只亡魂被超度!
    接着二只、三只……十只亡魂被超度。
    然后一百只、一千只、一万只……
    卓云仙无意识的超度亡魂,只求内心的安宁与平静,根本没有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
    不多时,原本狂暴沸腾的冤孽海,顿时变得风平浪静,甚至给人一片祥和之氛围。
    “嗡嗡嗡!”
    空间扭曲,波动强烈。
    只见虚空之中,突然降下一道金色光辉,缓缓落在卓云仙身上,令他心神震荡。
    这样的金光,卓云仙并不陌生,他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场景,因为此物正是无量功德从天而降,然后被七宝舍利直接汲取。
    “我去!这样也行!?”
    小鬼忍不住再次惊叫,甚至有些懊恼。
    《往生咒》的作用小鬼岂会不知晓,那是上古时期,佛门广为流传的超度之法,所以小鬼压根儿就不信卓云仙能够搞出什么名堂来。
    但是很遗憾,小鬼这次又被狠狠“打了脸”,整个人都不好过了。
    小鬼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即便面对生死亦能保持坦然。实际上他没有办法不激动,那可是无数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功德金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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