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老憨则是地上呜呜一阵哽咽,心疼自己的老兄弟。

    郭业安慰着老爹道:“爹,咱不哭,老九叔的事就是咱们家的事儿,我肯定不会让他白白遭这份罪的。咱先回家,等明天老九叔醒来,指出真凶,我一定将那狗日的捉拿归案。”

    说着,交待完郎中和药铺里的伙计好好照顾老九叔之后,便搀扶着郭老憨出了白记药铺,往油麻胡同的家中走去。

    ……

    ……

    入夜时分,郭业安顿完老爹睡到客房之后,过了一会儿,也洗漱完回到自己的卧房准备睡觉。

    突然——

    砰砰砰!

    小院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郭业听到声音立即披起外衣急急去开门。

    院门一开,原来是程二牛这小子,大半夜的火急火燎折腾个啥。

    郭业刚想斥责两句,谁知程二牛却抢白道:“小哥,出事儿了,嗬……嗬……”

    程二牛单手扶在院门的柱子上一边急促喘息一边喊道:“白,白记药铺,着火了!”

    第38章 命案,屠村

    嗡!

    郭业的脑袋仿佛被硕大的铜锤猛击了一下,霎时一阵嗡嗡作响。

    白记药铺着火?

    老九叔还在里头呢!

    一想到这儿,郭业撒丫子拔腿就往油麻胡同口外跑。

    路过朱户大街,进了城东,离白记药铺还有一段路,郭业就看见药铺方向火光冲天,映得漆黑夜晚烧红了半边天。

    越跑越近,空气中弥漫的烧焦味也越来越重,燃烧着的烟灰随着夜风吹拂不时从眼前掠过。

    当郭业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白记药铺二三十步外,就看见起夜看大火的百姓将白记药铺围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哀叹之声。

    再看白记药铺,早已烧得残墙断壁,一片狼藉,白天还好好的一家药铺化为乌有,仅仅剩下几声残留的火苗发出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完了,全完了!

    郭业恨恨地一跺脚,对着身边的程二牛咬牙问道:“药铺里面的人呢?是不是安全救出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老九叔。

    程二牛摇摇头表示不知,然后指了指一群穿着棉甲手持戈矛正在维持现场秩序的壮班士卒,道:“这夜间救火一事归壮班负责,俺光顾着跑来通知你,其他的一概不知。”

    郭业正想上前去问,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几声吆喝:

    “闪开,闪开,衙门捕快办案,闲杂不等回避,回避!”

    原来是捕班的人来了。

    捕头秦威,头号爪牙刘二,还有近二十来个捕班捕快都一一到齐。

    秦威上前走到壮班的一位士卒跟前问道:“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活着的?”

    那名士卒面带悲伤地摇摇头,叹道:“死了,全死了,白记药铺上至掌柜白景胜,下至坐诊郎中,伙计学徒,共计七个人,无一幸免。房间还有一具尸体,应该是在药铺过夜的病人,也被活活烧死了。”

    “啊……”

    不远处清楚听见士卒与秦威对话的郭业不由悲呼一声,胸口一阵窒息,人已摇摇欲坠,若非程二牛及时将他扶住,估计郭业已经双腿软瘫倒地。

    郭业心中已经肯定,那位被烧死的病人肯定就是昏迷中的老九叔。

    老九叔,死了!!!

    郭业心中泣血,万念俱灰,老九叔,竟然被烧死了。

    而且整个白记药铺无一活口。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郭业下意识地往秦威方向一看,只见秦威听完壮班那位士卒的汇报之后,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瞬即恢复正常,而后对着身边的捕快们喊道:“兄弟们,开始干活。好好查探,看看这次白家药铺纵火案,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

    刘二率着一帮捕快抱拳称喏之后,随即开始对查探起现场的环境和询问起围观人群来。

    郭业被程二牛搀扶着悄悄离开了现场,因为秦威在这儿,他们留在这里肯定会徒惹是非。

    走在路上的郭业脑中盘旋着秦威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呢?

    他一边和程二牛结伴往回走着,一边细细推敲着整个事件的始末。

    有一点可以肯定,老九叔在山间打猎的时候肯定撞破了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被人棍棒大伤,小腹受了一刀,然后强行被推下山崖。

    难道老九叔认识在山中撞见的那些人?

    嘶……

    难道是那些人知道老九叔没有死,所以才火烧药铺直接杀人灭口不成?

    一想到这儿,郭业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人竟然有如此神通广大,连老九叔在城中哪个药铺疗伤都知道吗?

    思绪至此,郭业已经肯定,白记药铺此次着火,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为了灭口,竟然将白记药铺上下七口也全部烧死,真他妈逼的狠啊!

    莫非这些凶手里头有人在城中是有头有脸的?不然,怎么可能转眼就知道老九叔在白记药铺疗伤?

    要知道,整个陇西县城,光药铺就有好几家,这人光选择白记药铺下手,肯定是踩完点,预先知道了老九叔藏身何处。

    到底是谁?

    谁?

    郭业满脑子的疑虑,挥之不去。

    “不好!!!”

    静静思索中的郭业突然像诈尸了一般跳脚起来,大呼一声。

    凶手为杀掉老九叔这个知道某个秘密的人,既然敢将白记药铺的所有人全部烧死,显然这个秘密肯定是惊天秘密。

    老九叔是大泽村的人,那凶手会不会怕老九叔受伤之后回过大泽村,将整个大泽村的百姓……

    老娘和小妹郭小蛮还在村里呀!

    郭业陡然一把拽住身边的早已被郭业一惊一乍吓蒙了的程二牛,喊道:“二牛,你现在赶紧去把皂班的兄弟叫起来,火速赶往大泽村,快,我安顿完父亲便赶来。”

    程二牛面露疑色,刚想开口询问咋回事。

    郭业又补了一句,道:“快,快去,连庞班头都叫上,去晚了大泽村可能连个活口都没有了。”

    “啊?”

    程二牛见着郭小哥说得如此严重,哪里还敢耽误?瞬即脸色慎重起来,招呼也来不及打调头撒腿就跑,赶忙去寻庞飞虎,朱鹏春等人。

    ……

    ……

    父亲郭老憨是最后一个接触老九叔的人,郭业怕凶手会加害到老爹,直接将沉睡的老爹叫醒,然后带着老爹敲开了胡同口油铺老板汪直的店门。

    随意敷衍了汪直几句之后,将老爹安顿在汪直的店中过夜。

    随后,他牵来拴在院中的小毛驴披星戴月的连夜赶往了大泽村。

    在路上,心里焦急的郭业一边抽打催促着胯下小毛驴,一边暗暗祈祷:“班头,二牛,你们一定要快点啊。老娘,小妹,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郭业骑着毛驴进了村口,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风扑鼻而来。

    这股味道绝对不是家的味道,而是与白记药铺一样,都是烧焦的味道。

    相比于白记药铺,大泽村这边的味道要来得更加猛烈些。

    吭哧~~

    小毛驴打了个喷嚏驻足不前,微微挑起前蹄,摇头晃脑的“嗝啊……嗝啊嗝啊”狂叫,显然受到了什么惊吓。

    郭业往借着微弱的黎明曙光仔细一瞅,脸色瞬间煞白煞白,心脏不由自主猛烈抽动。

    尸体,

    全是尸体,村里小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各式尸体。

    男的女的,老幼妇孺,一个个死状恐怖,浑身上下都是被利刃劈开衣衫,血流一地。

    更有甚者连肠子都被拉扯出来,像是盘旋的山路一样,散落一地……

    天啊!

    郭业两世为人,何曾见过这种惨状,竭力扼制住就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冷汗不断从额头,两鬓汩汩彪出。

    郭业心道,怎么没见着皂班的兄弟呢?

    郭业驱赶着小毛驴迅速赶往大泽村的村尾——自己的家中。

    一路跑来,路上横亘着死状恐怖的尸体,全都是大泽村村民的尸体,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郭业心在泣血,到底是哪些畜生屠得村啊?

    畜生,老子一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

    郭业一赶到自家门口,郭家篱笆院门口上倚靠着一个皂班衙役,可惜胸口被生生扎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死了。

    郭业越发感到不详,将那死去的兄弟从院门上扶了下来,将他好生安置躺在地上。

    吱呀一声,推开院门,又一个皂班兄弟被乱刀砍死在地上,双眼暴突,五官扭曲,死不瞑目。

    砰!

    突然爹娘常住的茅草屋被从里到外一脚窜开,里面窜出一个拿着扁担的汉子,冲他朝天一棍袭来,高喊一声:“吃俺一棍!”

    郭业眼疾手快,身子向后一仰,使出一记驴打滚堪堪避过对方的偷袭,定睛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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