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坤与自己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会设宴邀请郭业那小畜生?

    “不可能,这不可能!”

    秦威嘴中喃喃自语,郭业和自己早已势成水火,何坤怎么还会如此礼待于他?

    听着秦威连称不可能,刘二以为秦威说自己谎报军情,顿时急眼了,赶忙喊道:“怎么不可能?捕头,这是真事儿。小的亲眼见到郭业进了满月楼。”

    随后看了眼秦威的脸色,继续佐证道:“就在他进去不久,小的也跟了进去,满月楼的老鸨子香姨亲口告诉我,这小子和何坤何员外就订在满月楼天字三号房相见。”

    “而且。”刘二继续说道,“而且香姨说,天字三号房是何员外长年包下来款待宾客所用。香姨绝对不会瞒骗小的。”

    秦威见着这小子说得有板有眼,信誓旦旦,不由相信了他的话。

    但是刘二以为秦捕头还是将信将疑,最后咬牙说道:“捕头,小的绝对不敢空口白牙胡说八道,香姨跟小的姘居了小半年,那娘们绝对不敢骗我。”

    呕~~

    秦威一听香姨竟然是刘二的姘头,差点反胃想吐。

    那老娘们都四十几岁的黑木耳了,长得那个逼样,半夜出来都能吓死鬼门关的黑白无常,就这种货色刘二也敢要来做姘头。

    真他妈的好口味。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无心去理会这种狗屁倒灶之事。

    因为,照着刘二所说,这事儿越来越蹊跷了。

    郭业奉县尉大人之命回城相见,还是钱贵这个贴身长随亲自去召唤回来的,可见县尉大人很重视郭业,肯定是想问一番关于郑九之事。

    看来县尉大人八成也是想从郑九身上打开破案的突破口。

    这不足为奇,县尉大人视财如命,好大喜功,秦威早已领教,怎能不清楚?

    关键是何坤为什么要在满月楼设宴邀请郭业?

    这里头值得人寻味的东西太多了。

    难道何坤何三老爷也想拉拢郭业?

    或者说,何坤想要舍弃自己这枚马前卒,保全他们何家?

    草!!!

    要出大事了!!

    秦威一想到这儿,浑身也是冷汗涔涔,瞬间湿透了后背衣衫,额头更是豆大的虚汗频频往下坠。

    秦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何坤这头老狐狸这次宴请郭业,肯定藏有猫腻。

    一旁的刘二不明所以,见着秦捕头面色异常,仿佛虚脱了一般,讨好问道:“捕头,您是身子骨不舒服吗?我这就给您去找个郎中来瞅瞅。”

    秦威摇摇头,接下腰间的钱袋子也不管里头有多少银子,直接甩给刘二,轻声赞道:“你这个消息很及时,对本捕头来说,太及时了,不然……”

    说到这儿,突然发现在刘二面前再往下说就不合适了,随即话锋一转说道:“这些银子赏给你的,你先回去吧。”

    刘二惊喜异常地接过钱袋子,轻轻一掂量,你娘嘞,约莫十几两银子,秦捕头这是要干啥?

    但是又便宜不要,那是王八蛋。

    刘二小心翼翼地将钱袋子藏进了裤裆,缩着脑袋朝秦威作揖告辞,哧溜一声跑出了秦府。

    秦威没有理会刘二,浑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似的,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容惨白地盯着烛台上即将燃尽的蜡烛,久久不语,看似心里盘算着事情。

    噗~~嗤~~

    蜡烛燃到末尾,发出哧哧几声,熄灭。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昏暗,唯有一丝丝的月光透过门口映射下来,多少还有点光亮。

    “唉……”

    秦威长叹一声,好似想了好久终于豁然开朗一般,自言自语地说道:“靠人不如靠己,看来,我必须尽快自救,只要郑九一死,谁他妈都别想让老子成那炮灰一般的玩意。”

    言罢,也是急急跑到了后院的马厩,牵出一匹快马从后门离去。

    秦威策马狂奔而去的那个方向,应该是陇西县通往岷江的一条山道,因为宵禁之后,县城四门必然关闭,只有从那儿走,才能出城而去。

    第54章 与贞娘独处一室

    约莫到了二更天,郭业领着贞娘没有走城中的大街,而是穿过几条胡同小巷子,回到了城南。

    郭业提出先送贞娘回豆花店,谁知贞娘摇头反对,却又驻足停步在小巷中,好像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贞娘这个反常的举动搞得郭业一头雾水。

    不过心里头也是暗暗窃喜,心道,难道贞娘感念自己的救命之恩,想在今晚投怀送抱,以身相许不成?

    一想到这儿,郭业不禁为自己今晚痛扁何瑁而感到庆幸。

    痛扁何瑁,得罪何家固然令人头疼,但是如果因为这个而得到贞娘这个小少妇的青睐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啊。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与失,始终如影随行。

    既然贞娘不想回家,那小哥何不成全与她,给她一个报恩的机会呢?

    方便她人,等同方便自己吗?

    红袖添香,清新小少妇入怀,人生一大快事!

    随即郭业找到附近小巷子中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投宿了下来。

    待得郭业将贞娘带进房间,点起了房中的蜡烛,将个贞娘照映得可可楚人,眉宇间那种凄楚之色平添一分的柔弱。

    比之自己那个假老婆吴秀秀,郭业觉得贞娘才是居家女人中的翘楚和典范。

    真他妈便宜了胡皮那个乌龟王八蛋了。

    都说清音柔体小萝莉,腰细活好小少妇,看着贞娘彷徨地杵在房间久久不语,郭业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抚慰道:“贞娘,不用紧张,以后何瑁那个衣冠禽兽还敢来骚扰你,你就找我来,小哥替你作主。”

    贞娘乖巧地唔了一声,然后将竹篮放在桌上,对郭业盈盈欠身道了个万福,说道:“多谢郭小哥襄助奴家,今天若不是你在场,奴家,奴家怕已是……”

    说到这儿,眼泪花儿又暗自垂落下来,看得郭业心中也是酸酸涩涩。

    随即双手托住贞娘的香肩,将她拉起,朗声道:“贞娘,以后再也不要去那种地方了谋生计了,你不知道那种地方龙蛇混杂吗?进去寻欢作乐之人,有哪个是好玩意?”

    郭业为了在小少妇面前树立光辉的形象,将自己也归类为不是好玩意的行列之中。

    貌似就在刚刚之前,郭某人在满月楼中也曾考虑是否叫个姑娘洗个鸳鸯浴来着。

    谁知郭业一说完话,贞娘那眼泪儿掉得更凶了,哭泣间胸口起伏不定,半掩嫩白酥胸不时晃在郭业眼前,看得他口干舌燥,小腹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那双托着贞娘香肩的双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捏紧了半分。

    不过贞娘恍若不知,啜泣一小会儿后,对着郭业说道:“郭小哥以为奴家真想到那种肮脏勾当的场所去给人梳头擦粉赚银子么?若非我家夫君烂赌成性,豆花店每日的收入也够我们家维持生计的。只可惜我夫君趁我回娘家的那天,彻夜在大兴赌坊烂赌,最后输得竟然将豆花店抵押给他们。呜呜……奴家,奴家……呜呜,没了豆花店,我再贴补点家用,这日子怎生过得下去?”

    虾米?

    郭业总算是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提出送贞娘回豆花店,她死活不依了。

    敢情现在的豆花店已经被她那个赌鬼丈夫赌输了,再也不属于她了。

    靠,胡皮真心不是个人。

    一个女人要让逼到这种份儿上,他真是男人中的败类了。

    听着贞娘这份惨状遭遇,再想着贞娘的遇人不淑,郭业心中那股强者同情弱者的心思勃然而出。

    而后双手继续捏紧了贞娘的香肩,突然对着贞娘轻声唤道:“贞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贞娘一愕,猛然抬头看向郭业。

    就在贞娘抬头的刹那间,她泪痕未干的双眼与郭业在烛光中炯炯透着坚毅的双眸打了个照面。

    霎那间,

    空气停止浮动,时间静止转动,房中一切的一切都凝固住了。

    唯一能动的只有郭业和贞娘的眼珠子。

    郭业从贞娘的眼中看到了诧异和疑惑。

    而贞娘呢?

    却是从郭业眼中看到了一种很难读懂的韵味,似同情,似怜爱,似炽火,似欲望。

    贞娘缓缓读懂和明白了这种韵味,那便是——情动!

    就在贞娘明白的一瞬间,她猛然推开郭业搭在她双肩上的双手,悄然退后两步,抿嘴看着郭业摇头喊道:“不可以!”

    郭业也被贞娘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却被贞娘抢了先。

    只听贞娘不滞摇头喃喃自语道:“郭小哥,奴家是有夫之妇,你对奴家的大恩大德,贞娘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下辈子贞娘必定结草衔环,以报您的大恩大德,但是……”

    “行了。”郭业这时候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可能曲解了贞娘的意思,赶忙阻止贞娘再继续解释下去,然后说道:“贞娘的心思,我懂了,你不必担心,小哥理解你的苦衷。”

    贞娘这番意思,郭业还不懂的话,他就白白两世为人了。

    她既然要做贞洁烈妇,要为胡皮那个垃圾人渣死守贞节牌坊,自己何必强人所难呢?

    强扭的瓜不甜,瓜熟蒂落方是美味。

    如果自己硬是要提枪上阵,学那霸王硬上弓的话,那么自己跟断了鼻梁骨的何瑁又有何区别呢?

    何瑁是衣冠禽兽,小哥可是正人君子。

    至少在猎艳一道上,既不想做那美女入怀不动心的柳下惠,也不能做那趁人之危的人面兽心。

    随即郭业从袖兜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对贞娘说道:“房钱我已付清,这点银子你留着傍身,或者今后做点别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要去满月楼那种地方给人梳发擦粉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贞娘一见郭业被拒绝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主动让出了台阶给自己下,甚至掏出银子给自己谋后路。

    一时间,感动得无以复加。

    郭小哥,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啊。

    可惜,自己已嫁人妇,应恪守妇道,不得做那羞人的丑陋勾当。

    方得今日觅情郎,可惜已成昨日花,悲焉,叹焉。

    这朵花不仅早已不是黄花雏菊,而且还成了残花,终非郭小哥的良配呢。

    就在贞娘盯着桌上那锭银子自哀自怜之机,郭业却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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