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的,郭业心里真是将李元祥骂惨了,直接从这小子降级到这孙子。

    郭业顿时一阵心里发慌,为了麻痹把守宫门口的千牛卫,免得他们去给李二陛下打小报,于是他立马上前拱手拜道:“我说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城中宫门外乘车驾马呢?原来是荆王殿下啊?也是,大唐律例写得明明白白,除了皇室宗亲,其他人不得在皇城中乘车驾马。那敢情儿好,今天借借荆王殿下的光,劳您大驾送我一程出皇城呗?”

    说着,也不由荆王能不能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登上车辕钻入了马车中。

    荆王一见郭业钻入马车正要说话来着,郭业将食指竖起放在嘴唇边儿,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然后压低着嗓子催促道“荆王莫要说话,赶紧的,让你的马夫快点驱车出皇城。咱们出了皇城再说其他。”

    荆王貌似还没明白过来,赶忙插了一嘴,道:“郭郡公,本王……”

    “荆王爷,如果不想坏了大事,就赶紧让你的马夫赶车离开此地吧!”

    郭业这回动了真章,连语气都格外清冷起来。

    荆王一听坏了大事儿,这还了得,权且忍下了郭业的这番没规矩,急急冲马夫喊了一嗓子:“走,顺道送平阳郡公一程!”

    “驾~”

    啪~

    马夫高高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鞭子,高喝一声后,便驱赶着马车缓缓离开了宫门口,朝着皇城三道门的方向快速行去。

    哒哒哒哒~

    马蹄踩踏,车轱辘翻动,顷刻间便离开了宫门口,约莫一小会儿便使出了皇城三道门,来到了宽阔安静的朱雀大街上。

    “呼~”

    郭业暗暗松下一口气,后背愣是吓出一身冷汗来,随后越俎代庖冲外头驾马的马夫喊了一句:“停车!”

    “聿……”

    马车减速,顷刻间停了下来。

    荆王身子一趔趄晃了晃,不解问道:“不是还没到太平坊郭府吗?这把马车停在朱雀大街大中央算怎么档子事儿?”

    “你给我闭嘴!”

    郭业突然阴沉下脸,不顾对面坐着的是堂堂王爷之尊的身份,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荆王,你想害死我吗?还是想着让皇上将你父皇还有你兄弟三儿一锅端了?”

    “呃?”

    荆王被郭业突然这么来一下给骂懵了,脑子迟钝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郭业噼里啪啦一阵开嗓:“荆王,你在宫门口外招摇撞市驾车迎我,你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吧?你知道你这样做险些害死我吗?万一这事儿被人传到皇上那儿,我们都他妈等着统统一块儿死吧!!!”

    “嘿~~”

    荆王哂笑一声,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说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嗤……郭郡公,别说我笑话你,你这胆子忒小了吧?就算李世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怎样?嘿嘿,不久的将来,这江山都要易主,咱还需要忌惮他什么?”

    卧槽儿!

    这孙子是脑残吧?真是投了个好胎,不然以他这智商,真是狗屁不是。

    随即,他讥讽道:“我的荆王殿下,您也说了在不久的将来,而不是现在。我真怀疑,以您这智商怎么能……嗨,不说了……”

    话说一半儿,郭业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荆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貌似濒临愤怒发飙暴走了。

    也是,堂堂一个王爷被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不发飙才怪。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倏地,他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好了,不谈这事儿了,不知荆王今天找我所为何事?”

    “嗯,自然给你庆祝了。”

    荆王脸色稍稍缓和了下,说道:“如今计划非常顺利,都按照着我父皇所预定的走向进行着,如今领军卫府大将军一职已经被你拿下,左右两卫三万兵马归你节制,整个长安城的城防和宵禁都归你掌管,难道这不值得庆贺一番吗?所以本王在平康坊的江月楼为你设宴,特来请你过去喝上两杯。”

    “设宴庆祝?”

    郭业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心道,这么高调真是这位荆王殿下的风格啊!

    随即,他问道:“太上皇,还有鲁王、道孝王他们今晚也会一同为我设宴庆贺吗?”

    荆王摇了摇头,道:“嘿嘿,怎么?莫非平阳郡公还嫌本王不够资格为你设宴不成?”

    郭业好像听明白了,又问了一句:“这么说,他们也不知道你今晚为我设宴庆贺一事啰?”

    荆王直言不讳地说道:“当然不知!”

    懂了!

    搞了大半天,敢情儿老子真的跟一个没脑子的二货在扯皮啊?

    顷刻,郭业不假思索地拒绝道:“荆王殿下,设宴庆贺就免了吧,多谢你的好意。还有,希望你下一次做事多动动脑子,不然大家伙都要被你害死全完蛋!好了,我自己步行回去吧,谢谢你相送郭某一程。”

    说罢,郭业便迅疾从马车上跳将下来。

    荆王见郭业拒绝的这么干脆,说话还如此不留情面,竟然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当即气急败坏地掀开车帘,骂道:“郭业,你什么意思?你不领本王的好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拿话羞辱本王?你信不信……”

    “我信!”

    郭业驻足转身,回望着探出半个身子在外的荆王,冷冷说道:“荆王殿下,你不动脑子所以我信你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但是如果你不想害人又害己的话,就烦请你做事之前多用用脑子,凡事三思而后行。言尽于此,告辞!”

    “等等~”

    荆王怒气冲冲地唤道:“我父皇让你准备准备,三天后的早朝,一同附议拥立承乾复位。”

    说罢,重新钻回车中,冲马夫重重地吼了一句:“驾车,走!”

    马夫紧了紧缰绳,正要挥鞭,突然扭头问道:“王爷,是去平康坊吗?”

    “你没脑子吗?还去个鬼的平康坊?”

    荆王怨气深重地吼道:“现在立刻马上,回荆王府。废物,都是废物!”

    “哦……”

    马夫手中长鞭一甩,高喝一声驾,调转马头拉着马车哒哒哒朝着皇城三道门的方向疾驰而回。

    郭业看着远去的马车,蹄声隆隆一如既往的高调和骚包,不由摇头一叹:“跟这种人合作,还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了。唉……竖子不足与谋!”

    当街驻足,踌躇片刻之后,郭业仰头凝望着皓月当空,自顾沉吟着:“看来李渊他们的步子越来越紧凑,留给我的时间也越发地紧迫了,我是时候未雨绸缪了……”

    顷刻,打定主意之后,郭业便朝着太平坊的方向步行而回。

    第998章 原来是他

    次日,郭业以领军卫大将军的名义下令在城中四处张贴红榜告示,宣布殷府命案已经告破,城中即日起解除戒严。

    同时将五十名江洋大盗的尸体悬挂在长安郊外的刑场上,暴晒三日,以安民心。

    一时间在城中起了轩然大波,百姓竞相奔走,红榜告示之处人头攒动,更有好事者纷纷涌出城外,前往刑场去看热闹。

    仅仅半天的光景,殷府灭门案告破之事便在整个长安城中传扬了开来。城中之前人人自危,人心不定的局面随之而破。

    顺带着,原来负责此案的马元举和韦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托了郭业的鸿福,躲过了眼下这破案不力的一劫。

    城外在传扬命案告破,宫中朝堂上也是热闹得紧,当然因为殷府案子告破,殷天宗之死有了结果,所以气氛还算可以。

    李二陛下言而有信,当堂就宣布了对郭业的任命,由郭业出任领军卫府大将军一职,品衔不变仍旧是从二品,不过却挂了个尚书虚衔,也算是对郭业卸任礼部尚书的一个补偿。

    因为礼部尚书与领军卫府大将军都属于从二品,但在太平盛世,同品秩的文官永远都比武将天生要有优越感。

    这也就是武职见文职,平白矮一头的俗规。

    如今郭业以一个从二品的大将军加尚书虚衔,虽看着不伦不类,但里头的说法就大了。

    因为这样的话,他就能以武将的身份享受着文官的待遇,六部尚书所拥有的福利待遇,他都能享受到,无论是朝堂地位,还是米粮俸禄和仪仗,就连之前赐佩的银鱼袋,他都能继续佩戴。

    也算是郭业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之喜了。

    这番任命下来,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士林清流系中人自然是喜大谱奔,毕竟郭业是士林清流系的灵魂人物,是一面凝聚人心的旗帜。

    而魏征等人所代表的建成余党系,依旧保持中立,不喜不悲,不过因为郭业之前替刑部尚书韦挺求过情解过难,所以对于郭业出任领军卫府大将军,韦挺魏征等人潜意识里还是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了。

    倒是天策府一系的人,最是憋屈了。

    不仅平白折损了一个掌管长安城城防和宵禁的殷天宗,失去了对长安城的掌控;还让郭业拿走了领军卫府大将军一职。

    这就意味着,从此,天策府一系的力量被削弱,长安城的城防兵力不再归他们所控制。

    之前在家中休养身体,如今因为殷天宗一案而已经复出朝堂的长孙无忌一脸铁青地低着头,默默地掰扯着手指头,细数着如今朝堂势力微调之后,自己一方与士林清流系一方的力量对比。

    今天的早朝郭业并没有参加,因为他要收拾殷天宗留下的烂摊子,他要抓紧时间整合左右两卫三万兵力,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人主官一副班底,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不然,永远也甭想做到令行禁止,政令畅通。

    顺理成章地,他也将张九斤和王八斤两人安插进了左右两卫中,以他们二人的资历当然还不能出任左卫或右卫的领军卫将军,充其量只能是出任领军校尉,各自掌管一队近千军士。

    但他相信,钉子只要埋下,将来自有他们发光发亮的时候。将来某一天,再起出这两枚钉子的时候,也许他们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

    头一天,许以重利拉拢左右两卫的将军。

    第二天,整合中层两卫共计三十名领军校尉,以铁血手腕外加怀柔政策进行整合,顺者以银钱开路大肆笼络,逆者直接打坐冷板凳,抽调其麾下兵员,让他成为光杆校尉。

    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无论是真心实意投诚,还是虚以委蛇阴奉阳违,三十名领军校尉中十有八九人数已然向郭业投诚。

    郭业坚信,只要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能将领军卫左右两卫经营得铁板一块,严丝无缝水泼不进。

    又在领军卫府忙活了一个白天,直至天黑,郭业才离开卫府衙门。

    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趁着天黑身后无人盯梢去了一趟卫国公府邸,深夜拜会了一把李靖。

    在卫国公府的书房中,郭业与李靖密谈了许久许久,至始至终就他们二人,没让别人靠近半步,直至东方鱼肚白,天蒙蒙亮时,郭业才从卫国公府的后门悄然离去。

    离开卫国公府后,郭业径直回家,本想补个回笼觉,可惜时间已经不够。

    因为一会儿他便要上早朝。

    今天正是李渊让荆王传来命令的第三天,所以今天的早朝他不得不去。

    按照李渊的要求,他今天要在早朝上发出自己的声音,附议重新册立李承乾为太子储君的提议。

    而且他也很好奇,他要看看到底是谁代表李渊和鲁王等人向李二陛下提出重新册立太子让承乾复位。只要是谁领头提议,那么这个人就是李渊安排在朝堂中的暗棋,也许还是安插在三系中的那根钉子。

    这人到底是谁?

    郭业非常非常感兴趣。

    随后,他草草洗漱了一番,卸掉头盔铠甲和佩刀,换了一身冕服,这是专门为上朝准备的行头。

    而后又匆匆让下人备好软轿,进宫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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