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京平跪倒在地,道:“莫离支息怒。末将……不……不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本莫离支的军令,私自搜查百济武王的车队,严重破坏了咱们高句丽和百济的关系!武王陛下一恼,发动大兵,到时候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皆是你杨京平之过!”

    这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渊盖苏文杀气隐隐,看这架势只要杨金平回答的一个不对,俩就要他的命!

    杨京平满脸惊讶之色,申辩道:“回禀莫离支,搜查百济武王车队的,可不是末将的人啊!”

    “不是你的人?这平壤城的南门不是你管的?本莫离支怎么不记得你的差事有变更啊?”

    “实在是昨天晚上,有人拿了上边的命令,让卑职移交城防。卑职不得不从!”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什么叫上边的命令?

    渊盖苏文满脸狐疑之色,问郭业道:“你是谁派来的?”

    郭业还是那套词:“末将高建招,奉国主之令,特来接管平壤城南门的城防!莫离支,您有什么不满么?”

    高建招?奉国主之命?

    这小校姓高?

    渊盖苏文听了,心中一震。婴阳王是病重,可不是不省人事了。只不过是病魔缠身,精神不济,不愿意多管事,安心静养。现在他突然派出这个高建招接管南城门的城防,到底有什么深意?莫非是想表达自己插手平壤城南门城防的不满?细究起来,自己和杨京平的事,还真有点犯忌讳的!

    他沉吟了半晌,道:“你有何凭证?”

    郭业一咬牙,又把那块黑乎乎的木牌交了上去,道:“这就是凭证!莫离支可记得此物?”

    渊盖苏文一看这个木牌,鼻子差点都气歪了,这尼玛不就是老子的手令吗?

    随即,他痛骂道:“杨京平,你见到了这个,就跟他交接城防?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是谁的手令!”

    杨京平委屈的说道:“末将正是知道这是谁的手令,才不敢不从啊!别说就是有这个手令,就是没有手令,这个木牌的主人一个二指宽的小纸条,卑职也得不折不扣的执行!”

    好一个马屁精啊!

    杨京平口中这个木牌手令的主人,不正是渊盖苏文吗?

    渊盖苏文听在耳中极为受用,满意的说道:“杨将军请起,说的好!本莫离支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忠厚老实之人!”

    说完了,他又感觉有点什么不对,对郭业问道:“高建招,这就是婴阳王的手令?你这是把本莫离支当傻子吗?你到底是奉了命令,还不从实讲来!”

    郭业看向杨京平,只见这家伙一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在那捋胡子呢。尼玛一点提示都不给!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鸭子嘴硬,傲然答道:“莫离支还请慎言!此块木牌,是国主婴阳王亲手交给卑职,让卑职拿着这块木牌接管平壤城南城的城防。莫离支有疑问的话,自可找国主去问!来来来,不如我们如今一起入宫面王上,分辨个是非曲直,如何?”

    郭业这边一硬气,渊盖苏文这边立马软了。

    渊盖苏文琢磨着,老头子让人拿我的令牌,用他的名义,接管的是平壤城南门的城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里头,莫非有什么隐示?

    莫不是暗示说我,他日继承国主之位有望,我渊盖苏文的命令,就是他婴阳王的命令?还是想敲打我管的太宽,手伸的太长了?

    或者说,会不会还有一个意思,是试探杨京平到底是听他的命令,还是我渊盖苏文的命令?

    郭业一看渊盖苏文脸色阴晴变幻,顿觉这里边有戏,得理不饶人地催逼道:“怎么样?莫离支,咱们这就进宫吧!”

    渊盖苏文对荣留郡王高建武都不假辞色,可对郭业这个假冒王命的家伙却满脸堆笑起来,道:“这位高……”

    “末将高建招!您叫我小高就行,咱就是个七品官,跟您这莫离支那是天差地别!您不用客气!”

    “那哪能呢。您可是国主身边的人,怎么能以品级而论。说句粗鄙的话,就是国主身边的一条狗,都比咱们高贵些。何况是您呢!那我就叫您高大人怎么样?”

    郭业没想到渊盖苏文这家伙能屈能伸,难怪能把高建武收拾的没脾气。

    随即,说道:“莫离支不用客气。您看这个令牌……我还得拿去复命呢!”

    “您收好了。”

    渊盖苏文把令牌递了过去。然后他一使眼色,有人托了一盘金子递了过来,道:“高大人,兄弟们辛苦了一夜,这些金子就给兄弟们买杯茶喝!”

    郭业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赚了不少金子,高兴道:“莫离支,太客气了!兄弟们承您的情!一定在国主面前说您的好话!”

    渊盖苏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那我就谢谢大人了。”

    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是我和高大人是一见如故!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否答应?”

    “莫离支有话好说!”

    “不如我们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您可愿意!”

    郭业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渊盖苏文那满脸真诚的笑脸,简直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一次!

    结拜!

    和渊盖苏文结拜!

    一个七品小校和渊盖苏文结拜!

    这尼玛还是渊盖苏文自己提出来的!

    说出去谁信啊!

    渊盖苏文你这是脑子进水了吧?你就是讨好国主的身边人,用得着使这种手段?莫非……这老小子遇到什么大麻烦了?乱了方寸?

    渊盖苏文面不改色,继续问道:“怎么样?高大人能不能给渊某人这个面子!”

    郭业心中百转千回,不知如何回答。

    这要是答应了,可就在渊盖苏文那挂上号了,再想悄无声息的消失,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可要是不答应,别看渊盖苏文的笑容那么灿烂,这么不给他面子,今天的事情也不好收场!

    渊盖苏文的声音又在郭业的耳边幽幽的想起:“高大人,莫非觉得渊某人粗鄙无礼,羞与为伍?”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由不得郭业不答应了,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高攀了!渊大哥在上,请受高建招一拜!”

    还没等郭业拜倒在地,只听得人群外有人高声呼喝道:“渊盖苏文,我看你这是有病乱投医。现在才想礼贤下士,晚了!你这个国主之梦,也该醒醒了!”

    第1338章 人人都爱高建招

    郭业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荣留郡王高建武!

    对于高建武这孙子,郭业是一肚子牢骚意见。

    凭良心说,自己对他高建武可不错。

    给他送钱——长乐坊大钱庄的分号;

    给他出力——揭穿渊男建拐卖人口的恶行;

    给他出主意——制定栽赃陷害渊盖苏文的计划!

    可是高建武怎么报答自己的呢?

    自己和善花公主的关系高建武不可能不知道,就这样他还纵容扶余璋劫持善花公主!还尼玛通知杨京平给扶余璋放行!这是完全没把老子放在眼里的节奏啊!

    要不是有劫色和尚通风报信,有杨凤怡出面相助,自己和善花公主可是要劳燕分飞了!等再见面时,说不定善花公主把扶余璋的孩子都怀上了!

    随即,他嘿嘿冷笑,冲高建武这边大声喊道:“原来是荣留郡王!您不在王府里边好好待着,跑这看什么热闹啊?”

    高建武还真是刚来一会儿,并不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看见渊盖苏文追着一个小校要拜把子,忍不住就出言讥讽。

    现在见这小校说的这么不客气,心里边也有点嘀咕,问道:“你是何人?”

    郭业第三次重复起套词:“高建招奉国主之令,特来接管平壤城南门的城防!”

    高建武这倒霉老太子胆子比渊盖苏文小很多,心思也多。

    一听郭业口称是奉了国主的命令,他心里边就大叫一声:“完了!我爹他全知道了!这次可是失算了!我怎么能为了扶余璋,置高句丽的国法于不顾?现在可是争国主的关键时刻,因小失大啊!”

    他心里咯噔咯噔地来到郭业跟前,变得跟渊盖苏文一个模样了,满脸堆起笑来:“这位高……”

    郭业把嘴一撇:“末将高建招!郡王叫我高大人就行!”

    他现在心里不待见高建武,连一声小高都懒得自谦了。

    高建武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才是父王身边贴己人该有的傲气,于是低声顺耳地问道:“高大人,不知父王派您前来接管城防,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当然有别的吩咐。国主大人听说,百济武王扶余璋在我平壤城内图谋不轨,掳掠人口,特来派卑职接管平壤城的南门,查他个水落石出!我这么说,荣留郡王你明白没有?”

    高建武听完,吓得脸上的汗都涔涔下来了,道:“原来如此,还有这等事?扶余璋身为一国之主,竟然如此品格恶劣,道德败坏!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本王深感痛心!”

    一脸的痛心疾首,看扶余璋那眼神就像看失足妇女似的。

    郭业可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高建武,继续编道:“扶余璋虽为一国之主,在我高句丽国内却没有什么势力。他凭什么敢就做出这等事,肯定是我们高句丽有内奸。国主还让我查个清楚明白!”

    “内……内奸?”

    高建武小脸刷得一下变的惨白,吱吱唔唔道:“如果有内奸的话,那是一定要查明白!本王支持你!”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悄悄递了过去,道:“将军如此辛苦,这块金子您拿着,买包点心吃吃!!”

    郭业拿过金子,脸现不屑之色,斜眼瞥向渊盖苏文那一盘金子。

    那意思是说,你看看人家那大方劲儿,再看看你这穷抠搜样儿,这你也拿得出手?

    高建武这次来是有急事,没带手下,所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可咋办呢?

    郭业看向高建武的手指,故意道:“荣留郡王,你这个戒指是什么材质的?怎么我看不像是金的,值钱不?”

    “这可是极品的和田玉,又由大唐的能工巧匠雕琢而成,一个戒指,换千两黄金都不止!高大人如果喜欢的话,本王就送给您了!”

    郭业连连摆手,客气道:“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如果被国主知道了,非治我个贪墨之罪不可!不能收,这个礼物我是坚决不能收!”

    说着不能收,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个戒指,不肯稍移目光,一脸不舍的样子!

    高建武见罢已然心照不宣,笑道“其实刚才都是小王顺嘴一说,当不得真。这个戒指不值什么钱,高大人您就把他当个玩意儿给收下吧!”

    “真不值钱?”

    “真不值钱!”

    郭业撇了撇嘴道:“我说呢,一个戒指怎么能价值千两黄金?荣留郡王,我说你这爱吹牛的毛病得改一改!既然不值钱,那我可就收了!”

    千两黄金,对于荣留郡王也不是小数字,这个戒指又是他的心爱之物,高建武不禁一阵肉疼!可是事情还没完呢,刚才他可是听说渊盖苏文和这小子拜了把子了,一个极品戒指到底行不行啊?

    于是,他继续说道:“这位高大人,咱们一见如故,小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否答应?”

    高建武一撅屁股,郭业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问道:“荣留郡王,您不是也想和我拜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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