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暖暖可以胡扯乱扯张仲坚是郭业的长辈,但是张仲坚要是也这么认为,也太不识礼数了。

    举个例子,现在若是郭业拜见李靖,堂堂的卫国公也得开中门相迎。莫非虬髯客比李靖金贵得多?

    当然,虬髯客的这种做派也只是让郭业轻微不爽,看在鱼暖暖的面子上,他总不会发作出来。

    二人在老仆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个客厅内,但见一男一女端坐正中。

    男的大约五十多岁,满脸虬髯,面相丑陋,一对眸子烁烁放光。看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扶馀国主,风尘三侠中的老大虬髯客张仲坚了。

    女的仿若三十许人,看面貌依稀与鱼暖暖有八九分相似,端的称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用问,这就是红拂女张初尘。

    看了两人的真实相貌,郭业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好险,幸亏鱼暖暖的容貌几乎全部继承自她娘。不用多,只要继承虬髯客长相的三分,那可就真的没法见人了。

    还有,李靖这个倒霉催的,面对虬髯客这种对手,都在争夺红拂女的斗争中失败了,也太逊了吧。别扯什么为了事业,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呀。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鱼暖暖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快!叫人。”

    “哦……”郭业这才躬身施礼,道:“小子郭业,参见扶馀国主,参见王后娘娘。”

    虬髯客和红拂女这才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张仲坚声若洪钟,道:“今日贵客盈门,我扶馀国真是蓬荜生辉。秦国公快快请坐。”

    “谢国主。”

    双方分宾主落座,有老仆献上茶来。

    虬髯客和红拂女只是上下打量郭业,却是不发一言。

    郭业觉得自己如同被展览的货物一般,分外的不自在。他心中暗想,这二位都什么毛病呀,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吧?

    无奈之下,他轻咳一声道:“郭某落难至此,孑然一身。也没有带什么礼物给二位,万望恕罪。”

    “落难至此?”张仲坚眼前一亮道:“落难至此好……啊,不,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你在朝中得罪了小人,被李世民抄家灭族了,所以才特来投奔暖暖?没关系,到了这你就算到了家了……”

    鱼暖暖赶紧打断他的话道:“爹,您别说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事情是这样的……”

    等听鱼暖暖把事情讲完了,张仲坚砸吧了一下嘴,道:“这样呀,如此说来,你还是要回大唐?”

    “那是自然。拜望了国主以及几位古人之后,郭某人就要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

    张仲坚没词了,看了看鱼暖暖,又看了看郭业,转移话题道:“秦国公,您可是我们扶馀国的贵客,一定要多盘桓几日,让某家尽尽地主之谊才好。”

    “按说国主盛情相邀,郭某人就应该答应。只是这次实在不巧,座船倾覆,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定了。消失的太久,恐怕会引发许多不可测度之事。这次实在不行,下次有暇,郭某再来聆听教诲。”

    “那好吧。不过王伯当夫妇和吉米等人都不在张家岛,现在送信去,最快后天他们才能赶来。秦国公可否在此地暂留三日?”

    “三天当然没问题,这就叨扰张国主了。”

    ……

    ……

    当天晚上,红佛女亲自下厨,张仲坚摆了一桌家宴,招待郭业。这场家宴规模虽小,规格却是挺高。

    除了郭业和虬髯客一家以外,就是扶馀国的两位丞相。左相主军,此人叫做许丰年。右相主民,姓李名宜昌。

    几个人一坐,扶馀国的大小事务就可以一言而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虬髯客带着几分酒意问道:“秦国公,我张仲坚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您能不能帮我参详一下。”

    “国主有话请讲。”

    “想当初扶馀国初立,征战不断。为了安全,老夫不得不把暖暖交给李靖抚养,后来她长大成人之后,才回到了我的身边。说起来,是我这个为人父母的对不起孩子。”

    鱼暖暖嗔怪道:“爹,您瞎说什么呢,女儿又没怪过您。”

    “哼,我宁可你怪我。”张仲坚摆了摆手,道:“你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哦。”

    张仲坚继续道:“暖暖回到老夫的身边之后,我当然也是非常欢喜。她不仅给老夫带来了天伦之乐,还帮了我不少大忙。上马帮着我打退外敌,下马帮着解决钱财问题,把个扶馀国整治地好生兴旺。”

    “这是您的福气。”

    “嘿嘿,福气?老夫刚开始也是那么想的,可是后来却意识到不对劲了。”

    说到这里,虬髯客直盯住郭业的眼睛,道:“俗话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暖暖一个姑娘家,都二十六七岁了,就是不肯嫁人。不知秦国公何以教我?”

    郭业的面色尴尬,道:“也许是暖暖公主的眼光比较高,一般的凡夫俗子配不上他。”

    虬髯客冷笑一声,道:“哦?是吗?那么秦国公以为,该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暖暖?”

    “这要问暖暖公主,郭某人就不知道了。”

    “那我换个问题,秦国公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介绍给暖暖,也算了了我张仲坚的一番心愿。”

    郭业道:“有两位青年才俊一直对暖暖公主念念不忘。”

    “说来听听。”

    “其中一位,就是长安城首富梁百万的二公子梁叔宇,此人相貌英俊,文采风流,更难得的是对暖暖公主情深意重。听他那意思,是非暖暖公主不娶。”

    虬髯客点了点头,道:“梁叔宇这孩子我也见过,算是暖暖的良配。奈何暖暖不同意呀,他说人家有些娘娘腔。”

    “那咱们再说第二位。”

    “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第二位你是不是想说霍国公柴绍的公子柴令文。”

    “您都知道了?”

    “老夫不仅知道你想说柴令文,还知道此人早有妻室!秦国公,真够可以的啊。把有妻室之人介绍给老夫做女婿,还真是对得起老夫!对得起暖暖!”

    “我……我……”

    虬髯客得理不饶人,道:“反正你都要介绍有妻室的人了,怎么还不介绍点好的?比如说你秦国公郭业,是不是也可以毛遂自荐?”

    郭业顿首,道:“小子出言无状,万望恕罪。”

    虬髯客没理他,端起酒壶来,嘴对嘴一饮而尽。然后,他沉声道:“告诉你郭小子,老夫的女儿不是没人要。就在明天,扶桑的草壁皇太子,就要来提亲了。”

    第1983章 被定亲了

    “啥?”郭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您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那样。就在昨天,有扶桑的使者来到,向老夫递交了一份国书,说是为了两国的和平着想,想让他们国家的草壁皇太子迎娶暖暖。”

    扶馀国左相许丰年道:“好叫秦国公得知,此事千真万确。国主办这场家宴,主要为的就是此事。”

    右相李宜昌道:“暖暖公主的婚事,事关咱们扶馀国的国运,不可不慎重。”

    “爹,您可不能答应他!”鱼暖暖道:“就在三天前,趁着女儿落单的时候,扶桑国派了一个叫做苏我连子的大将来追杀我。要不是秦国公,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郭业沉声道:“那个苏我连子的目的,恐怕不是追杀暖暖,而且是把她掳走。”

    虬髯客冷笑道:“看来扶桑人是先兵后礼,必欲得暖暖而后快了。”

    “请恕在下直言。”郭业道:“扶桑人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暖暖公主,而是扶馀国。掳走暖暖公主,是为了扶馀国。向暖暖提亲,他们的目的,恐怕还是扶馀国。”

    “你的意思是……”

    “他们准备把扶馀国灭国,或者说是让扶馀国并入扶桑。”

    虬髯客道:“那就是扶桑自不量力了!这么多年,我们和扶桑打了多少次仗?哪次他们占着便宜了?”

    “不,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不可混为一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业道:“以前扶馀国独战四国,虽然看起来惊险无比,实际上似危实安。”

    “此言怎讲?”

    “这四个国家,任何一国想独吞扶馀,都会遭到其他国家的掣肘。而要平分扶馀国,又难以达成信任。所以,他们的目的仅仅是打打秋风,削弱您的国家,并不是真的想灭国。”

    “那这次呢?”

    “这次就完全不同了。就在几个月以前,高句丽、百济和扶桑联手,用计火烧战船,我们大唐水师已经全军覆灭。现在的海上,已经是联军水师的天下,您说他们为什么还要留着扶馀国?”

    饶是英雄如虬髯客,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脸色微微一变,道:“你的意思是,三国水军共同攻打我国?”

    “呃……那也不一定。也许通过内部交换,允许扶桑独占扶馀国。但这次扶桑没后顾之忧那是肯定的。”

    郭业分析得鞭辟入里,由不得虬髯客不信。他问道:“那咱们应该如何应付?”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现在就请下令全国动员,恐怕大战为期不远了。”

    “那暖暖的婚事……”

    “见机行事,我倒要看看那个草壁皇太子到底如何出牌。”

    ……

    ……

    第二天上午,草壁皇太子的大船到了张家岛。

    对于草壁,虬髯客的礼数就颇为周到了。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郭业见了这副盛况,颇为吃味。他对鱼暖暖道:“昨天我到你家可没这副排场。”

    “那怎么能一样,他是敌人,你是自己人。”

    “对敌人周到,对自己人冷淡,还有这个道理?”

    “当然有这个道理。对敌人周到,是为了找到敌人的弱点打败他。”

    “那对自己人冷淡呢?”

    鱼暖暖掐了他一下,道:“那是因为有好东西要给你,你得了里子,就别计较面子了。”

    “里子,我得到什么里子了?”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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