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奸臣居高位,那这个君……要说无比英明,是不是太牵强了一点?

    所以,李二陛下也愿意帮着许敬宗遮掩。

    于是,他说道:“许爱卿闺门不肃,治家无方,罚俸半年。至于以妾为妻一案么……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不予追究了。”

    许敬宗赶紧跪倒在地,道:“多谢陛下!”

    李二陛下站起身来,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他又往四下里扫视了一眼,道:“今日之事,还望众卿家分得清轻重,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遵旨!”

    ……

    ……

    许家的事情,在郭业看来,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完全可以说,许敬宗是捡了个大便宜。要不然,他们家虽然不至于抄家灭族,但从此沉沦却是肯定的。

    但是,社会上的舆论可不那么看。有了李二陛下的叮嘱,在场之人,谁也不会把内情泄露出去。人们看不情此事的门道,只能看看热闹——事情的表象了。

    事情的表象是什么?

    许昂色胆包天,竟然抢了秦王千岁的女人?那还得了?先是惊动了郭业的开山大弟子孙子善,又惹恼了郭业的结拜大哥鄂国公尉迟恭。后来,当今太子都给秦王撑腰。

    然而,这还不算完,最后,此事竟然激动了陛下。

    最后的结果呢?雷书瑶被救了回去,许昂责被流放岭南,不仅如此,许昂的娘亲,也就是许敬宗的老婆还撞柱而死!

    这说明什么?说明秦王千岁并未失势,人家现在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谁碰谁死。

    至于说许昂和他继母乱伦?谁信呢!

    许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是大隋的礼部侍郎。许敬宗本人,又是大唐的礼部尚书。

    父子两代尽皆是礼部高官,家风严谨,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以这一定是秦王栽赃陷害!

    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事情的真相道:“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许昂与雷书瑶情投意合,却遭到了秦王的阻挠,无奈之下,雷小娘子才私奔入许府。”

    “结果,秦王怒火中烧,带人强行前去府内要人。秦王的势力多大呀,不仅仅请动了鄂国公和太子,最后把陛下都招来了。非要治许昂的强抢民女之罪。”

    “许夫人虽然是个继母,却贤惠无比,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受此不白之冤,于是撞柱而死。为了遮掩此事,才传出了什么乱伦之事。其实,这纯属扯淡。”

    “唉,这个世道呀……有钱有势就有理,没钱没势就算强如许尚书,也得被人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呀!”

    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个谣言越穿越广。许敬宗的名声不降反增。至于郭业呢,则在人们心中印象大坏。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大家都明白了,秦王虽然没有任何职司,最近也闭门谢客,但那权势可比以前当秦国公的时候大多了。

    不信的话,请看许敬宗,秦王千岁就算不占着理,收拾他也跟玩似的。收拾朝廷尚书都手拿把攥的,那收拾其他人还用问吗?

    郭业对这些谣言当然也清楚,不过,他也懒得辟谣。

    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到了这个位置,不用太谨小慎微。名声差点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能让朝廷放心。甚至有可能的话,还得想办法自污。

    所以,郭业就继续在秦王府内享受宅男生活,任由谣言扩散。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恶名也是名,这下子,他又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这一日,秦王家中来了两个恶客。

    要是以前,郭业对他们二人的到来,还是非常欢迎的。不过自从这次回国,就非常不愿意见他们了。一见他们,就跟见了债主似的!

    为啥?他心中有愧呀!

    此二人,一个人是霍国公柴令文的大公子柴令文,一个就是梁百万的二公子梁叔宇。

    这二位是郭业的好兄弟,同时也是鱼暖暖的狂热追求者。他们苦追鱼暖暖多年而不得,郭业却是一直表态对此女不感兴趣。

    结果呢,现在他竟然把佳人收为外室了。食言而肥,他又该如何对这二人解释呢?

    不过,此次见面,却没有郭业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二人一见郭业,就很恭敬地行礼道:“参见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位大哥快快请起。”郭业以手相搀,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以后见了我,不必大礼参拜。”

    柴令文道:“那可不能,上下尊卑,礼不可废。”

    “诶,柴兄此言差矣。咱们三人可与一般人不同。大家初相识时,郭某比你们的身份可不是差的一点半点,但是你们可曾看不起我郭业?现在身份逆转,我要是让你们拜我,那还算是个人吗?”

    “可是……”

    郭业板起脸来,道:“没什么可是的。你们要是还当我是兄弟,就把那些繁文缛节都给扔了!”

    梁叔宇冷笑一声,道:“兄弟?嘿嘿,兄弟?朋友妻,不可戏。兄弟妻呢?秦王千岁,您真的当我们是兄弟吗?”

    “这……”郭业知道,早晚要面对这个问题。

    他正色道:“暖暖的事,算我对不起你们,不过,事到如今,我怎么解释也得被人看作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我只能说,只要有可能,我会尽量弥补你们。二位但有所求,郭某只要能做到,无不答应。”

    二人眼前一亮,齐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郭业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道:“你们二位今日前来,是有备而来吧?说吧,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梁二少道:“还真有一件事,我们二人力有不逮。说不得,得着落到你的头上。”

    第2018章 才女徐惠

    郭业道:“这件事肯定是非常不好办了?”

    梁叔宇腆着脸道:“这件事对我们哥俩来说,那肯定是难如登天。但是落在您手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好办,简直太好办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叔宇道:“你可听说过咱们长安城的第一才女是谁?”

    “不是尤姬吗?”

    “那都是老黄历了。尤姬都三十多了,不说徐娘半老吧,也差不了多少。年轻人怎么可能会认为他是第一才女?”

    “这才女还和年龄有关?”

    柴令文点了点头,道:“秦王,你咋揣着明白当糊涂呢?不光和年龄有关,还和容貌有关呢!要不然人们评啥才女,直接评才人不就行了?那大家还评什么呀,不如直接选孔颖达老尚书。”

    “呃……好吧。我就知道你们的心思没那么单纯,你接着往下说。现在长安城内第一才女是谁?”

    柴令文道:“此女姓徐名惠。那学问,高,实在是太高了。公平地说,尤姬比起人家来,那真是提鞋都不配。”

    “徐惠?”

    这人在郭业的心目中还真有点印象。李二陛下富有四海,他的后宫里面,名列后妃传的,只有两个人。

    其一,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孙无垢。至于另外一个,就是这位才女徐惠了。

    长孙皇后那是皇后之尊,理所当然应该立传。

    而徐惠呢,在李二陛下活着的时候,才不过是一个充容。充容为九嫔之一,连妃都算不上。直到她死后,才被唐高宗李治追封为贤妃。

    由此可见,在后宫之中,徐惠虽然说有一定的地位,但绝不算是顶尖。

    这种身份地位,却能在史书上与长孙皇后比肩,那只能说明,人家的“才”,那真是很不一般。

    郭业沉吟不语,柴令文却误会他的意思了,道:“你别不信呀。徐惠人家那是真有才。在八岁那年,她的父亲让她试着拟《离骚》做诗,您猜怎么着?”

    “怎样?”

    “徐惠当即就吟诵道: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听听,您听听,八岁,这可是八岁呀。要是我,别说八岁了,八十岁也写不出这样的佳句。”

    梁叔宇补充道:“那徐小娘子不仅仅是有文采,人家还长得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天姿国色,这些好词儿全用上,也难形容他的万一。”

    柴令文咽了口吐沫,道:“最关键的是,人家的年纪正当时呀。过了年才十六,花儿一般的年纪。岁数小,才华高,长得好,她不是第一才女谁是第一才女?”

    梁叔宇眯着眼睛道:“能与此女相提并论的人物,大唐是没有了。如果非要类比的话,那只能说是汉时的才女班昭。若能娶如此佳人为妻,我这辈子就算是值了,死而无憾呀!”

    “就是,就是。徐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梦中的情人。但能得佳人倾心,我姓柴的有何不可舍?”

    郭业小心翼翼地道:“那鱼暖暖?”

    “鱼暖暖算什么?”柴令文随口说道。

    随后,他马上感到这么说不合适,赶紧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暖暖妹子不好,不过,她不是嫁给你了吗?我还惦记她干什么?朋友妻不可戏,这我还不懂?”

    “哎呀,你就别找借口了。”梁二少摇头晃脑地说道:“郭兄弟,咱们实话实说,我们哥俩以前,确实是对暖暖妹子有意思。不过这几年……”

    “怎样?”

    “说实话,暖暖妹子这年纪也实在是大了一点,现在她都快三十啦!更何况整天在岛上风吹日晒的,皮肤也差了一点。所以,所以……反正也不怕你告诉她,总而言之,我们兄弟早就移情徐小娘子了。”

    “嗯,对!”有了梁二少起头,柴令文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道:“明白告诉你,不光是我们,现在长安城内,有哪个男人不想徐惠?依我看,别说现在了,就是暖暖妹子年轻的时候,都和人家没法比。”

    尽管这二位贬低了自己的老婆,但不管怎么说这事能圆满解决,郭业也是满心欢喜。

    他说道:“好吧,就算那徐惠比暖暖强得多。但是跟我又有啥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柴令文道:“既然你把暖暖妹子抢了,就得负责,拿徐惠抵债。这就叫什么……对了,嗯,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

    郭业都被他逗乐了,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跟滴水之恩有个屁的关系?再说了,那徐惠和我又不认识,我凭啥把人家给你们?难道我还能帮着你们强抢民女?”

    “那敢情好。”

    “嗯?”

    “呃……我的意思是,那当然不是了。”梁叔宇道:“您就是把那徐惠抢来,我们哥俩也没法分呀。”

    “那你们究竟想干啥?”

    “我们想要一个机会,公平的机会。谁能取的佳人的放心,这女子就归谁了。没有得手之人,也绝不妒忌。”

    郭业疑惑地说道:“你们都商量好了,还找我干啥?”

    柴令文道:“问题就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地机会,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求到您的头上来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梁二少道:“是这么回事,随着徐惠年纪渐长,那求亲之人可算是踢破门槛子了。徐惠的老爹徐孝德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

    “那忧的呢?”

    “徐孝德犹的是,要何等英雄人物,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要是胡乱嫁个纨绔子弟,那可就真可惜了自己女儿的这番文才。”

    “然后呢?”

    “最后,他想出来了一个好办法,一个月后,就在咱们长安城内的芙蓉园中以文会友。谁能在文会上崭露头角,入了徐小娘子的法眼,就可以登门求亲。”

    “芙蓉园?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园子已经被陛下赐予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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