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笑道:“你听这个猴儿乱说,她这是看永庆出差没给她带玩物回来才拿我说事呢,自古忠孝难两全,只要他为皇上当好差就是对我二老最大的孝顺了。”

    书雪趁势撒娇:“额娘疼嫂子不疼女儿了,女儿不依。”

    太太见女儿这般姿态,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女儿说:“对,额娘不疼你了,你可怎么办啊。”

    书雪立即接道:“那女儿将来也找个像额娘这样疼媳妇的人当婆婆。”

    一句话说得一屋人轰然大笑,太太点了点书雪的鼻子,笑骂道:“你才几岁,就想到这样的事上来,也不怕你嫂子羞你。”

    书雪原意在于给嫂子解围,不想她的话却触动了太太的心事,太太自己也是婚后多年才诞下永庆,对比今天的儿媳,自己未免太过心急了,再想想女儿的未来——罢了罢了,儿女自有儿女福,既然永庆都没什么表示,自己又何必做恶人,权当是为女儿的将来祈福吧。想通了,太太便不再提给永庆安排通房的事了。

    索绰罗氏感到纳闷,方才看太太的架势明显是要给永庆塞人,怎么没下文了?揣着疑惑一直到了晚上,索绰罗氏便把今天的事告诉了永庆。

    永庆略一沉吟便想通了事情原委,看着迷惑不解的妻子,笑问道:“你几时见过雪儿像今天一般当着人前向太太撒娇了?”

    索绰罗氏一愣:“是啊,小姑素日稳重大方,举止有礼,今天这是——”

    索绰罗氏也是个伶俐人,经丈夫提醒当即恍然大悟,心中不免对书雪感激不已,和丈夫商量:“明天我去谢谢小姑吧。”

    永庆见她想明白了,立时一把搂过娇妻:“书雪是我的妹妹,一家人何需客套,况且——”永庆咬着媳妇儿的耳尖一吹,“恐怕她最愿意要的谢礼是一个胖乎乎的小侄子吧。”说着床帐已被拉下,羞红脸的索绰罗氏来不及说话便被永庆拆吃入腹了。

    虽然丈夫说不必道谢,但索绰罗氏还是很感念书雪的恩情的,加上太太暂时断了给儿子塞人的念想,索绰罗氏想当然以为是书雪做了太太的工作,此后姑嫂相处便更为融洽了。待其有孕产子,书雪在嫂子心中的地位也随之更进了一层。

    永振在十八岁那年也成婚了,对方是三等伯石文炳的庶出次女。本来封建王朝讲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对比两家的家世也符合这一条隐规则(石文炳的爵位比万吉哈低二等),可通常来讲庶女是不能配给嫡子做正妻的,不过因为石文炳有个当太子妃的大女儿,瓜儿佳石氏便成了未来的后族,如此一来倒显得是完颜家高攀了。

    书雪对这门婚事并没有因为洞悉太子妃的命运而加以抵制,原因很简单,她对满族的联络有亲已经无语了。就拿这次的两个伯爵府来说,在结亲之前也并非就是毫无关联:太太是礼烈亲王代善的孙女,石文炳是豫通亲王多铎的外孙(石文炳之父石华善是多铎女婿、和硕额驸),按血缘算二人同属□□□□哈赤的曾孙辈。就算将来太子被废,书雪也绝对相信老康不会迁怒到太子的连襟身上,当然前提是完颜家不能触到皇帝的逆鳞。

    又是一门显赫的婚事,与索绰罗氏不同,瓜儿佳氏的肚子显然争气的多,进门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十个月后顺利生下了永振的嫡长子,加上前不久刚出生的关佑,整个伯府一直沉浸在添丁的喜悦当中。

    扯远了,总体来讲,除了没见过几面的舅舅康良亲王过世,书雪这几年的小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做完功课,书雪或是逗逗刚刚蹒跚学步的两个小侄子或是带永保去庄子小住几天演练骑射,再不就是陪太太和嫂子去寺庙还愿上香。一句话,书雪对现在安逸的生活很满意。

    不过就如同暴风雨之前总会有一时宁静一样,书雪还是没能躲过命运女神对她的既定安排——

    ☆、九、因歌舞惊鸿伏祸

    九、因歌舞惊鸿伏祸

    书雪韧性极佳,自七岁开始学习骑射后便终年不堕,时过八年,书雪的马上功夫已经相当了得,就连谙于骑射的永振都对妹妹佩服不已。转眼就要大挑了,书雪为了选秀前的准备,几乎是足不出户,当然,家人对书雪的选秀结果并不是很计较,就万吉哈父子的私心来讲,更是希望女儿(妹妹)不要嫁得太高,这样将来就算书雪婚后有什么委屈他们也能给女儿(妹妹)出头。

    与之相反的是,佟姨娘对这次选秀相当重视,这些年她的心气也快被磨平了,太太连嫡孙都有俩了,自己年岁渐长却荣宠不再,想出头做侧夫人就只能靠书艳了。因为指望书艳给自己争口气,佟姨娘每天都往书艳的院子里跑,耳提面命要女儿精心准备,争取能压书雪一头。

    书艳这些年过得还算惬意,在她看来,自己就没有能比过姐姐的地方,论出身、论样貌、论人品,自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同于佟姨娘的飞扬跋扈,书艳性情十分温柔,自搬出西苑后,太太并没有克扣自己,兄姐待自己也算照顾,且离了生母每天对自己的聒噪,书艳很是适应这样的生活。

    如今面对生母每日对自己的督促,书艳很是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答应着。佟姨娘见女儿态度敷衍,更来劲了,几乎天天来蹲点监督书艳学规矩。书艳只得缴械。

    春节过后,天气渐暖,到三月底时已是百花齐放,□□满园,书雪见室外阳光明媚,天气甚佳,便秉过太太,出城游玩去了。

    因为这几年常来小住,西山别庄已经被书雪整治的相当精致,被扩建成三进的院子颇有些缩小版伯爵府的意味。

    进了院子,书雪的奶公郭管事便带护院随从下去安排巡防值夜等事宜,奶嬷嬷高氏带人去整理行李,四大丫鬟则领着小丫鬟与粗使丫鬟为书雪收拾闺房,书雪闲来无事便走到院中散步。

    受前世外祖父的影响,书雪颇有几分雅骨,别院中除了几种花草,还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前世的书雪最喜欢梅花,家中阳台多是梅花的天下,哥哥曾取笑书雪附庸风雅,连梅花的种类都分不清却妄称爱梅,委实可笑。书雪却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如今却物是人非,自己重堕轮回,家人正不知如何伤心悲痛。想到前世一向宠溺自己的亲人,书雪难免伤怀,等到四婢寻出,书雪已是潸然泪下。

    琴、棋、墨、画何曾见过这个局面,乍见书雪无故落泪,都感惊惧不已。

    抱琴上前探问:“格格是怎么了,难道有哪里不适吗?”

    书雪猛然回神,看到四大丫头正关切的盯着自己,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可笑。试了脸边的泪痕,笑道:“瞧我,看着梅花的枯枝就难过起来,也不知悲的哪门子春秋。”

    四婢均舒了一口气,却也为一向开朗的格格有如此姿态而感意外。

    侍墨笑着说:“格格文采极佳,便是比那易安、幽栖也不差什么,过几十年公然又是一位女大家,她们伤春悲秋使得,就不准格格触景生情不成。”众婢纷纷称是。

    书雪情知侍墨有意掩过自己的失态,便调侃道:“我若是李清照,那你定能压过朱淑真,咱们依样做对大清才女。”众人哈哈大笑。

    抱琴等人见书雪神态如常,便也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格格,这梅花的花期在冬季,现今才到春天,您要它此时开花未免有些‘强花所难’,不如画一幅梅花,这样就能时时赏玩了。”入画向主子献策。

    书雪摇摇头:“罢罢罢,一来节气不对,作画需取景,如若凭空而作未免显得花呆板,若画人倒可,作画——”

    司棋笑道:“你忘了不成,小姐哪曾少画,不都被二爷拿去了,大爷这么稳重的人还抢了小姐好几幅山水画呢,说是借去把玩,可几时还回来了?”

    抱琴突然说:“格格,说到画梅花我倒想起来了,您去年生日时二爷送了一幅&lt梅妃惊鸿舞&gt的画像给您,您当时便题了一首美人赋在上头,还感叹说梅妃虽时运不齐但却能一舞传世呢,年后赏梅,您要带我们几个为‘梅妃美人赋’配舞,预备等到太太生辰时当作寿礼来博太太一笑,二爷连衣服都为您准备齐了,因着天凉又没弄成。如今天气正好,且再有四十几天便是太太寿诞,您此时教我们演排可好?”

    书雪原已将此事忘了,经抱琴提醒方想起这茬来,又见院中梨花飞舞,颇有些仙境韵味,当即应道:“衣服都带着吗?我们这就试一下。”

    抱琴笑应着:“都带着呢,奴婢就去取来。”

    几个丫鬟拿衣服的拿衣服抬乐器的抬乐器,不一时便准备停当了。

    因着是春天,别庄的气温虽比京城还要高,但不免仍有些寒气,书雪也不敢托大,只将外面的旗装卸了,方换上舞衣。

    这时高嬷嬷闻声过来了,劝书雪说:“格格,您是伯爵府的千金小姐,穿着勾栏一般的衣服未免有失体统!”

    书雪笑道:“不碍事,不过是在自家院子里同丫鬟玩罢了,难道我还去跳给别人看不成?”

    高氏却仍觉不妥,还再要劝,侍墨拉了她一把,低声劝道:“嬷嬷,难道我们就是那起子没分寸的?你也知道格格方才哭了,六月就要选秀,格格必是因此事伤心呢,如今格格好容易出府松散松散,您就由她高兴吧,何况这里除了咱们家几位爷也没其他人敢闯进来,一入宫门深似海,等过了这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次呢。”说到最后,侍墨的声音也呜咽起来。

    高嬷嬷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摇摇头方说:“是我多嘴了,格格自小懂礼,凡事不用教二遍,为人处事全府上下没有不服的,想来今儿个也是为着选秀心里憋闷,想松散松散,唉——”

    想通了,高嬷嬷叮嘱了抱琴几个几句就下去为书雪备膳了。

    书雪倒没在意侍墨如何劝说的高氏,一心编起曲子来。

    因为书雪的缘故,抱琴是会弹琴的,司棋被卖入伯府前父亲是乐师,因得罪权贵方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因此也颇通些乐理,书雪便教她二人一个弹琴一个吹箫(呃,不是笑傲江湖),自己领着侍墨入画以及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个二等丫鬟伴舞,等到高嬷嬷催书雪用午膳时,书雪已将歌舞排练的有声有色了。

    可能是因为运动量较大,书雪在用膳时便多用了半碗米饭,放在高嬷嬷眼中,那就是小主子因跳舞而心情好了。下午书雪再带着丫鬟去院中排练,高嬷嬷就完全不再发表任何意见了。

    午后的梨花衬着阳春的日光显得极为夺目,书雪一身粉红间白的羽衣就更显得婀娜,排练几遍后,书雪觉得已经成型了,便轻启歌喉,唱道:“莆田有佳人,凌云而独立。古来倾城色,万分不及一。鬓发乌云挽,蛾眉如柳细。丹目含秋波,朱唇似凝脂。玉雕翩纤手,雪堆银酥臂。三寸足金莲,修长有腰肢。‘惊鸿’舞迷乱,顾盼展绝姿。歌喉轻婉转,凤鸟愧不及。芙蓉慕清雅,牡丹感瑕疵。霜菊失高洁,梅兰难自比。美人有容颜——”

    “好——!”

    书雪正入佳境,耳边却传来一声喝彩。

    ☆、十、选秀未及风波起

    十、选秀未及风波起

    书雪大吃一惊,急忙停身看向声源地,竟然是永振和几个陌生男子。

    书雪大怒,虽明知几人身份不凡,却仍然恼恨不已。这时四大丫鬟也反映过来,慌乱的排成一线,挡着书雪回房去了。

    要说书雪的穿着并没有任何问题,三月的北京常有返寒天气,书雪也不曾换下夹袄里衣,除了旗装换成羽衣,其他的与平常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单就自己跳舞时被陌生人围观就很够书雪气愤了。

    书雪养气的功夫相当了得,心中波涛汹涌脸上却风平浪静,扶着司棋的手就像卧房走去。

    “呵,永振,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在这荒山野岭藏着这么一位色艺双全的大美人,怎么着,不给爷几个叫出来介绍一下?”书雪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取笑声。

    “就是,刚才爷看得正起劲呢,怎么不跳了,一个外房小妾也敢给爷摆架子,真是反了天了。”另一人也随声附和。书雪听出来了,刚才叫好的就是这位。

    司棋是块爆炭,听到二人羞辱自家主子,当即便要回身斥责,不过书雪显然不想在此时做无谓的口角,抓了司棋一把,转头吩咐侍墨:“将东西收拾妥当了便留在这儿听二爷吩咐,一会儿再过去回话。”

    侍墨会意,点头应了,司棋脸色犹自不忿,却也没说什么。

    此时的永振就像头顶炸雷一般,欲哭无泪。本来今天是要休沐的,不想,刚值完夜便撞到十三十四两个阿哥请旨去西山跑马,永振与阿哥们相熟,就被老康点了随侍的差事,恰好出宫时碰到四、五、八、九、十几位阿哥,便相邀一道来了。

    跑了会儿马,十四终归是有些小孩心性,便要找地儿休息,永振是奉皇差来的,见山中寒凉,恐怕阿哥们受寒自己要担不是,想着此处与自家的别庄相近,而妹妹忙着准备选秀,定然不在此间,便对几位阿哥发出了邀请。

    几位年长阿哥也觉得在此处歇脚有些不妥,听了永振的建议自是正中下怀,一行人便向别院而来。临近庄子,永振听到内院传来丝竹之声不免吃了一惊,此时待要拦阻众人已是不及。不过想着妹妹多居内院,而自己一行人是歇在外院的,心下又是一松。

    永振显然是高估了九、十两位阿哥的礼仪,二人只道此处是永振的外宅,待听到歌声传来时早已忍不住向内院冲过去了,其他几人虽觉不妥,但所想却与九、十相同,加上歌声美妙,实在诱人,便顺势跟过去。等永振吩咐完庄丁回神时立即傻眼了,紧接着就有了十阿哥叫好那一出。

    四、八二人已觉出有些不对劲,见两位弟弟还在说笑,十三、十四都有凑趣的意思,八阿哥便出声呵斥;“小九、小十,不得无礼。”

    二人最服八哥,当即乖乖闭嘴。

    侍墨此时已安排小丫鬟收拾好了舞衣器乐,近前向永振回话;“二爷,因着五月十四是太太生辰,格格为给太太贺寿正领奴婢几个排练舞蹈,准备到时博太太一笑呢,不知二爷至此,冲撞了几位贵客,奴婢代格格向几位爷赔罪了。”说着便是屈身一礼。

    别说永振,就连众阿哥都因侍墨这番话窘迫不已:他们兄弟强闯内院已是不对,九、十二人还把人家准备彩衣娱亲的大格格当作歌妓舞女品头论足,这实在是——。

    就是脑筋迟钝的十阿哥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和九哥闯祸了。听到侍墨一番“谢罪“之辞,当即笑道:“不怪,不怪——

    其余诸人一听,纷纷暗骂:“真是个草包,他还真当人家是来陪情啊?这明显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等老十把话说完,九阿哥便把他拉到了一旁。

    八阿哥叹了口气,挂起标志性的微笑说:“不敢,是胤禩兄弟莽撞了,不知表妹在此为姑母(太太与康熙同属□□哈赤曾孙,是堂兄妹,因此太太按辈是众阿哥的姑母)准备寿礼,唐突表妹,委实汗颜,望姑娘代我等为表妹请罪。”

    一句话,胤禩便将事情的性质定位为表哥看表妹为姑母备礼。

    侍墨先前已经打量了这些人一番,暗自品度其衣着气度,晓得他们身份不凡。又见先前永振对这几人态度恭敬,而眼前笑意盈盈的男子称呼太太为姑母,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不过书雪的几个丫鬟虽然性格各异,对书雪却都是赤胆忠心。听了八阿哥的话,侍墨心中的怒意并没有消减几分,当即回应道:“不敢当贵客的话,格格平日对我们多有教导,‘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且‘贤者知过而能改,愚者以过而掩过’,格格自不会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胤禩脸色一梗,没想到区区一个丫鬟竟如此伶牙俐齿,骂人都不带脏字,自己就算想反驳也无从说起。

    除了十阿哥,其余几位都听出了眼前的这个丫鬟是在骂自己是愚蠢小人,兄弟几个一面懊悔自己不该因好奇之心而失了礼仪,另一方面也对书雪佩服不已,俗话说“观仆而知其主”,一个区区的丫鬟便如此厉害,主子自然更胜百倍,心中不免对书雪起了探究之心。

    九、十三、十四三位阿哥比起几位兄弟就更添了一分心事,适才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书雪的样貌却已深深印在他们的脑海中了。

    九阿哥自谓风流,虽然不曾娶亲,府中却早已群芳汇集、诸艳争春了,今日一见书雪,再想到府中几个清倌瘦马,竟如泥狗一般,不免对往日自诩“收尽天下美女”的说法惭愧不已。想到六月的大选,九阿哥暗自发誓,定要娶书雪为嫡福晋。

    十三十四两人与九阿哥所想略同,不过十三阿哥的生母敏妃已经过世了,自己现在养在永和宫德妃名下,虽然德妃待自己视如己出,四哥更是对自己关照有加,可他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看看九哥与十四弟的脸色明显是也对书雪动了心思。考虑到养在宜妃身边的八妹,十三阿哥摇了摇头,决定不掺合选秀的事了。

    十四阿哥想的简单,他已经有了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先前也觉得自己那位美貌的侧福晋是个有才华、懂风情的。可今天看了书雪跳舞,心中一对比,便感到伊尔根觉罗氏实在上不得台面,当下就下决心要将书雪娶到手。

    不提几个心思各异的阿哥,永振此时头顶霹雳,脚踩地雷。明知侍墨在讽刺几位贵主儿,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对几个阿哥的举动很是生气,妹妹如何优秀没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如今被几个未婚阿哥瞧见了那还会有好?阿玛若是知道了不揭掉自己的皮才怪。

    书雪回到房中,冷静一想便猜到了几位来人的身份。待到侍墨回来,抱琴等人已将行李收拾齐整了。书雪命抱琴吩咐郭管事将第二进院子的角门打开,让马车候在院外,又叫侍墨传话给永振,便带众婢启程回府了。

    以往出行,书雪一众走的都是官道,这次为避开众阿哥,也为赶在宵禁前进城,书雪便令车夫抄行小道。经过一路颠簸,太阳还未落山,书雪便顺利回家了。

    太太见到女儿当天就回来了,不免奇怪,急问道:“这次怎么没在庄子上多住几天?”

    书雪苦笑一声;“女儿在家中都是多余的人了,怎么能在府外久住。女儿有些累了,先告退了。”说完便行礼退出了。

    太太大惊,女儿自小乖巧孝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又联系到方才书雪回来时的情形,便猜测书雪定是在别庄发生了意外。

    心中有了结论,太太便叫了司棋和高嬷嬷来问话。

    待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太太气恨难制,心中暗骂几个阿哥都将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又恼永振行事不知分寸,转而对女儿是为自己的生日才有此遭遇而怜惜不已。待到万吉哈回府,太太便将事情一股脑的倒给了丈夫。

    万吉哈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虽然很会做官,但却不是以德抱怨的人,康熙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欣赏他的敢爱敢恨。听说宝贝女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当即便把茶杯摔了个粉碎,不能将阿哥怎么样,但收拾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没顾忌的。永振一回府,立马便被老子打的抱头马窜、皮破血流。要不是书雪接到二嫂求救及时赶来,永振的小命恐怕就交待掉半条了。

    永庆前年便由二等侍卫升调为正蓝旗参领,永振随之补了哥哥的缺,康熙对永振散漫无状却又不失大体的性格很是喜爱,便把他调任为乾清宫御前侍卫。

    待到永振第二天挂着一脸伤去当差被围观时,康熙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对劲,把永振叫到眼前一看,很不厚道的喷了:“说说,这是怎么了,还有人敢对我乾清宫的侍卫动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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