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无奈只得睁开眼,看着屋顶的承尘。

    萧弘见她醒了,一伸手把她揽过来,另一只手就抚上了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问她:“怎么不睡了?”

    “你就那么看着我能睡吗?真是!”

    “你要不睡,我们说会儿话好不好?”

    “说什么啊?”

    “就是……”他坏坏的笑着,让后那放在后背的手放在她腰上,再顺势往上,唇也凑了过去。

    一看他这阵势,谢妙容莫名的一阵紧张和心悸,却又羞恼,推他:“去……”

    谁想萧弘就是块谢妙容无法推得动的巨石,他只要滚来了,一下子就可以碾压她。

    他只是手一箍住她的腰,再往胸.前一带,她就在紧贴在他胸口了。然后,他强势地凑过去,噙住了她唇.瓣。

    谢妙容羞涩地挣扎了几下,却于事无补,他到底还是得逞了,一番攻城略地的吻,使得谢妙容气喘吁吁,脑子因为缺氧而发晕。而且,她还感觉到了他身体某处的变化。

    真得害怕他控制不住,就这么一会儿休息的时间也会要她。一来她的身体这两天真得透支了,无法承受,二来,萧弘在这件事情上的掌控欲太强,在整个过程中不是她想停止就停止的。所以,一旦开始,就是他全程主宰,她完全沦为被支配者,她还不能习惯。

    一狠心,她咬了他一口,咬破了他的舌尖,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儿立刻就在口腔里蔓延开去。

    萧弘闷哼一声,立即就停了下来,他一把推开谢妙容,有些恼怒地看向她,不高兴地问:“你为何咬我?”

    谢妙容坐起来,有些赧然地道:“我怕你一会儿又要……”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绝不会白日宣|淫,难不成你不信我,连这点儿分寸都没有了吗?”他继续不高兴地说。

    要是真像萧弘说得那样,他能够控制自己,那自己这么对他,的确有点儿过了。仅仅因为他这么一不高兴,谢妙容心里就好一阵难受。她忙凑上前去抱着他,软声道:“对不起,别生气,我不是有点儿担心吗?一会儿还要去跟阿翁和阿姑,还有你弟妹们吃饭,我怕让他们久等……”

    说到“久等”两个字,萧弘脸上才重新有了点儿笑意,说:“也是,咱们行房有点儿久,到时候慌慌忙忙地去了,让我阿父和阿母看出来点儿什么,你这做媳妇的脸上挂不住。”

    谢妙容囧,她想,难不成所有的男人都是喜欢女的夸他们在房事上持.久,借此来证明自己的性能力强大?然后性能力强大的人,在其他方面也强大?

    男人还真是属于喜欢征服女人的物种。

    她的丈夫萧弘虽然年轻,但是在这方面跟所有的男人一样。好吧,她咬他一下,尽管惹得他不高兴了,但是也抓到了一个哄他的方法,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你知道就好。”谢妙容温柔地抱住他的头,“这会儿不疼了吧?”

    萧弘伸出舌.头,语音含混,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说:“你看看,还疼呢。”

    谢妙容看到他舌尖上一个红色的牙印儿,犹然冒出血珠,心里一紧,就垂下头去,伸出舌.头在他舌尖上的伤口上一舔。

    没想到这么一下子,却令萧弘眸色一暗,看她的眼神重又隐隐含着火.热。

    谢妙容只得朝着他的眼睫一吹,然后如愿见到他闭上了双眼。

    他蓦然抓住她的手腕,抱紧她,在她耳边吹气般地说:“好啊,你作弄我。”

    谢妙容嘿嘿笑出声。

    待到萧弘再睁眼时,也跟着谢妙容一起开心的笑。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孩子一样。

    笑了一会儿,谢妙容想一想爬起来,对萧弘道:“咱们来下局棋如何?”

    她想着老在床上呆着,都是年轻人,不往那些事情上想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起来下盘棋混时间好些。

    萧弘答应她:“好啊,让我看看你的棋艺长进了没?”

    两人之前下过棋,萧弘的棋艺更胜一筹。

    于是两个人下了床,去南窗边的榻上坐下,接着萧弘让婢女阿桃去他的书房里把那一副玉石做的围棋拿来。

    不一会儿阿桃去而复返,禀告萧弘说管着书房的婢女阿蓉昨日伤风病倒了,那副棋不晓得放哪里了。

    “阿蓉病了?昨儿不是好好的么?”萧弘皱眉道。

    阿桃低着头答非所问:“公子要不要过去瞧一瞧她?”

    ☆、第176章 17.6

    萧弘闻言略犹豫了下,道:“阿桃,你这会儿就过去照顾她,这边不用你伺候,直到她好再回来吧。”

    “是,郎君。”阿桃答应了,却步退了出去。

    谢妙容问:“没有别的棋了么?”

    萧弘:“算了,不下棋了,我让阿筠把这个院子里服侍咱们的人都叫上来给你瞧一瞧。”

    “也好。”谢妙容道。

    于是萧弘就让阿杏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这个院子的管事婢妇阿筠带着数人进来了。

    萧弘先就介绍年约三十的阿筠:“这是我阿母给咱们院子里指派的管事婢妇,她总管咱们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阿筠脸尖瘦尖瘦的,一看就是个精干的人。

    她穿着一身秋香色的布衣,上前来向谢妙容请安。

    谢妙容叫起,接着就是由阿筠向谢妙容介绍在这个院子服侍她和萧弘的婢女们。

    四个一等的在屋子里贴身伺候的婢女,陪嫁过来的阿虫和阿豆算两个,另外两个就是萧府一直在萧弘跟前伺候的阿桃和阿杏。这四个一等的婢女年纪相仿,都是十四五岁。

    接下来就是四个二等的婢女,负责一些具体的洒扫等杂事,分别是阿茱,阿萸,阿枳,阿橘,这四个婢女的年纪要比一等的四个婢女小些。约莫十一二岁。

    剩下的则是四个粗使小婢女,阿菖,阿蒲,阿连,阿翘。

    萧府的这些婢女们穿的襦布衫都是青色,只是颜色深浅不一样,下身的裙子则是蓝色,同样是以深浅来区分等级。比如一等的婢女阿桃等几个人的襦衫和裙子就是最深的青色配蓝色,而次一等的就浅些,再次的便更浅色。外院的男仆们穿的衣裳的服色则统一是蓝色,等级不同深浅不同。

    当然领头的管事婢妇还有管事可以穿其他的服色,但是衣裳的质地还是以布为主,颜色不能穿紫色,红色,这些贵人穿的服色,以及不能有纹饰。说起来萧府的奴仆们虽然穿布衣,不能穿锦缎和有纹饰的衣裳,可是比起外面的平民百姓们,他们已经穿得算不错了。外面的庶民们大多数都是穿的麻衣,少数做买卖的商人可能穿得好点儿,但依然是止于布。而且这个时代,平民的商人并不多,因为大多数的资源都被大大小小的士族占有了,而手工作坊也是这些士族们开的多一些,甚至于商铺等都在他们手中。所以贵族和平民之间不但存在巨大的身份差距,还有经济上的差距也是天渊之别。这也就是为什么一旦遇到灾年,过不下去的平民会那么多的原因,因为本身他们就穷,根本就经不起各种突然的灾祸,一旦碰到这样的情况,过不去的他们也就只能成为流民了。

    被阿筠介绍给谢妙容认识的婢女们纷纷上前去向她道福,谢妙容一一细看她们的样子,好记住她们,以及她们的职责。既然她已经嫁过来做了主母,她就要像她祖母要求的那样,切实担负起一个妻子的职责。第一步就是要管理好她和萧弘这个院子内的奴婢们,内宅的安宁对于他们来说,是幸福生活的基础,所以她必须要重视。

    “你们好好当差,做得好的有赏,做不好的会罚,个人谨记自己该干什么。其它的我也就不说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去找阿筠。如果阿筠也解决不了的,再和阿筠一起来找我。行了,都下去吧。”谢妙容挥一挥手道。

    “是,娘子。”众婢躬身答应了,随即缓缓退出去。

    等这些人一出去,在一边坐着假装闲闲翻书的萧弘将书册阖上,笑着看了谢妙容一眼,戏谑道:“看来我找了一位贤惠能干的娘子……”

    谢妙容嘻一声,松了一直板着的腰,说:“是不是觉得我有主家娘子的份儿,还特别足?”

    萧弘点头。

    “那以后你也要服管。”谢妙容笑着道。

    她是故意加了这一句,虽然是玩笑话,可她也想试一试萧弘的反应。

    “好啊,要是你管着我,能让你高兴的话。”

    “所以,你并不真想让我管对不对,瞧你这话说得多勉强。”

    “卿卿,你真想听听我的意思吗?”

    “说啊……”

    “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面做事情,外面的事情你不在行,就不要插手管。至于这内宅的事情吗,那就是你的朝堂,你想怎么管都成。还有啊,男是天,女是地,地载天,天包地,我愿意咱们之间的夫妻关系顺天地四时,你疼我,我爱你。你要是信我的话,就不要管我,我什么事会有分寸的。”

    好吧,这个本土男人果然脑子里根深蒂固的盘踞着封建思想!什么男和女是天和地的比喻,不是说男的地位比女的高吗?虽然这是个现实,没有什么好吐槽的。但是他可是明说了,他不喜欢被人管着,而且他已经强调了两次了,要相信他,他会有分寸。这种人要不是太自信,就是太固执。总之,他外在尽管是尊重她,也是爱她的,但是骨子子可是让谢妙容感到了他的桀骜不驯。

    也是,他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要是随便都被人驯服,谢妙容也不会喜欢他了。她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杨一样?独立的人才会自成风景。

    既然萧弘都已经跟她明白说出了他的观点,那她也不藏着掖着了,说:“三郎,我也不想管你,但是,我想说,我不喜欢有别的女人跟我分享你。我对你无论身子和心都能做到专一,我也希望你也能这么对我。”

    她以为萧弘听了会反应很大,或者沉默不语,谁知道他却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指抬起她下巴,看到她眼睛里,轻轻一笑:“你这个醋坛子……如果你把我喂饱,那我当然可以如你对我一样……”

    谢妙容一听简直鸭梨山大。

    她脸上发烫,体味着他说的“喂饱”两个字。幸亏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练剑,身体素质好,不然就照昨天晚上的洞房强度,恐怕差不多的女郎今天早上都起不来床。她的丈夫萧弘在这事情上面有前所未有的热情以及强悍的体力。别看他外面看着冰山脸,其实内里不知道有多火.热。

    “哈哈哈哈哈!”萧弘看到自己的这个小媳妇儿脸又红了,不禁仰脖子大笑起来。

    谢妙容羞恼地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又瞪他一眼。

    她真想问他到底是不是说得真的,可这么一问,又太那啥了,总觉得有点儿傻。所以,算了,这个话就当半真半假揭过去了。

    因为到底在意他,所以,谢妙容还是真的考虑了下他的要求。夫妻之间在房事上和谐,大概真得可以减少另一半对别人的肖想,在大家心灵完全契合之前?而如果两个人无论是从心灵,到思想基础,到爱好,以至于房事上都完全合拍,而且他们也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生活目标,那么无论是谁都不会扔下最美味的一半,然后去找个烂杏子吃?

    萧弘也不缩手,由得她掐,并说:“你这力气也太小了,掐我一下,比蚊虫咬一口还不如。”

    “好啊,你小看我,竟然说我脸蚊虫都不如,既然这样,那我就也咬咬,看到底谁厉害。”谢妙容抓住他手,作势要咬。萧弘却缩了手,他才领教了她的“咬”,心里有点儿发怵,知道她可是张嘴真咬得下来。

    谢妙容见他躲闪,越发来劲儿了,追着他“啊啊阿”,虚张声势狠咬。

    两个人在屋子里闹了一会儿,还是管房婢妇阿筠隔着帘子在外头说该去老爷和夫人那边了,谢妙容和萧弘才停住了打闹。谢妙容让阿虫进来替自己重新梳了头,匀了面,妆扮一番,这才和也收拾了一番的萧弘一起去公婆所在的正房院。

    他们到的时候,先前谢妙容没见到的几个姨娘已经来了。

    先前她们不在,是因为她们虽然为萧家生了儿女,可她们的身份是妾,大多数是奴婢出身,萧弘和谢妙容这一对夫妻可是萧家的正经主子,没有拜见她们的理由。而这会儿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饭,她们就要来伺候了。

    萧咸和孔氏,萧沛和殷氏,不一会儿也来了。

    在吃饭之前,萧咸和萧沛各自向谢妙容介绍自己的妾室。

    这几个妾明显比孔氏和殷氏年轻,但要是说有多漂亮却是说不上。可有一个人例外,此人就是谢妙容的公公萧咸的.宠.妾缪氏,她为萧咸生了六郎萧咏,九娘萧韶英。这一双儿女都十分漂亮,容貌大多像她。

    她的样子很柔媚,一双桃花眼似乎随时都锁着水分,让人和她视线相碰,立刻有我见犹怜之感。她的身段儿很是袅娜,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介于少妇和少女之间。她的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比起孔氏来说要小十来岁。孔氏这会儿眼角都有了鱼尾纹了,可缪氏还像是盛开的桃花一样,两人一比较,保养得很好的孔氏立即就有了老相。也难怪,缪氏要得.宠.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她这种既带有成熟风韵,又身材保持着少女模样的女人啊。哎,果然,她会受到公公的.宠.爱了,连带着她所生的一双儿女也跟着得.宠.。这也就是作为庶女的萧韶英也敢在她这个新进门儿的嫡子娶的媳妇儿跟前傲娇的原因。

    缪氏还很会来事儿,见了谢妙容,在几个姨娘里面就数她最热情,说话最甜。

    当然,她这么做,是令萧咸更满意了,投给她的都是赞赏的目光。

    坐在一边的孔氏却是嫌弃这个缪氏话多,她在心里想,这是我儿媳妇,你做什么弄得像是自己的媳妇一样,简直瞎凑热闹。

    对缪氏,她从来不肯给她好脸色看,总是脸色冷淡。并且孔氏觉得自己这样已经是极限了,至少没有在明面上跟这个丈夫的.宠.妾闹得不可开交就已经是很顾大家的脸面了。

    谢妙容也脸上带笑跟缪氏寒暄了几句也就作罢,她的眼角余光可是瞄到了婆婆脸上的冷淡之色,晓得自己要跟缪氏多说了话,必定会惹得婆婆不高兴了。

    众人入了席,缪氏等几个侍妾都在旁边立着端茶送水,盛饭夹菜。

    说老实话,谢妙容对这种用餐的形式不太能适应,主要是在谢家,不管是在阿婆那里吃饭,还是父母那里 ,还是她自己吃饭,从来没有像是缪氏这样年纪生育了小主子的妾在一边伺候吃饭。被这样年纪的人伺候着,让人很敏.感等级尊卑,也让那些是由妾生的女郎和郎君们见了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儿。

    静静地吃完一餐饭,婢女们捧了漱口水上来漱口,接着就移座去偏厅用茶,缪氏等几个妾这才坐下来。婢女们将先前主子们吃剩下的饭菜换了,另外换了新做的几个菜来,再伺候着这几个妾吃饭。她们吃完饭,便又去偏厅各自的老爷夫人跟前伺候着,等到老爷夫人发话了,她们才退出去各自回屋。

    孔氏让这一房的两个妾尚氏和缪氏生的孩子们都回去,她独独留下大儿子和大儿媳,还有二儿子和二儿媳说话。

    她对谢妙容说:“十五娘,原想着你嫁进来,等到三日回门儿探了亲,咱们一家人就搬到徐州去的。可是去年定亲后,你阿嫂经过郎中诊脉怀上了,这会儿也有七个月了。所以我跟你阿翁商量,还是等到你阿嫂生了,出了月再搬去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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