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俏看着战深认真地为她解释,看着他因忙碌婚礼而导致的容色疲倦,她想说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战深说了许多关于婚礼的策划后,才在苏俏身边蹲下。
    苏俏坐在病床上的姿势,他就蹲在苏俏跟前,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她,问:
    “苏俏,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叫的是苏俏,而不是夫人,是不想给她增添压力。
    苏俏撞入他深邃的瞳眸,忽然就有些怔住。
    她想说的……
    她想说的是、婚礼……要不再考虑考虑……
    可看着他现在这个情况,她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空气有些安静的可怕。
    战深的眸色,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这时,“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苏俏回过神,对战深说:
    “先出去吧。等我想好措辞后,再和你谈。”
    战深敛了敛眸,也没逼她,“好。”
    他牵起她的手,一如往常的恩爱般往外走。
    开门后,是林书站在门口,有些沉重地说:
    “总裁,傅同学的病情很严重。”
    战深拧眉,傅淮南生病了?
    这种时候,他绝不能生病。
    战深牵着了苏俏的手,一起往病房走。
    刚到门口,傅母就走了出来。
    看到苏俏和战深两人携手的画面,她又焦急地抹了把泪,立即将两人往旁边推。
    她声音沙哑地说:“战先生,小俏,淮南他刚才醒了后,又再度发了病,并且吸氧后也是昏厥的状态。
    求求你们就不要这么出现在他跟前好不好?我真的担心他挺不过来啊!”
    战深皱眉,于他而言,他和苏俏是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妻,也是众所皆知的情侣。
    若是不出现,还会给人不该有的虚妄念想,这并不是个好办法。
    往常苏俏也是这样的想法,直接切断所有爱慕她之人的念想。
    可今天……
    苏俏松开战深的手说:“你先进去给他检查下病情,他的情况的确有些不乐观,先不要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战深太阳穴跳了跳,低头看着跟前的苏俏,眸色带着不解、和沉重的受伤。
    他的大手还空荡荡的、仿若缺失了什么。
    苏俏心里更是愧疚,只能安抚说:
    “等你出来后,我会解释。”
    战深凝视着她,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应了个字:
    “好。”
    他迈步朝着病房里走,气场是从未有过的冷沉、肃寒。
    进入病房的那一刻,他脚步顿了顿。
    躺在床上的少年,该怎么形容呢……
    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圆领衫,牛仔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但那张面容惨白如玉,眉心微微皱着,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心疼。
    而且即便躺着,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书香气质,温润、儒雅。
    这样的男生,是所有女生心目中最标准的白马王子。
    一种醋意、和从未有过的不安在胸腔里升腾。
    为傅淮南诊治的医生是乔厌。
    乔厌自从战爵死后,就被战深请到这里上班。
    他走到战深跟前,低声说:
    “患者的情况的确很严重,是目前医学上没有出现过的病症。
    一旦过于难受,就会触发呼吸困难、并导致呼吸器官等衰竭……”
    战深眉心皱了皱,作为医生,他知道呼吸困难是多棘手的情况。
    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有可能要了人的命。
    所以……苏俏是不想让傅淮南出事,才不和她一起进来?
    在人命当前,战深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他走到床前,也对傅淮南进行了番检查。
    最后的结果,和乔厌说的一致。
    即便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能医治好。
    兴许……需要想想别的办法……
    战深对乔厌交代:“你照顾好他,我会去找方案。”
    “好。”乔厌应下。
    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傅淮南,叹了口气。
    爱而不得的痛苦,他也懂……
    战深出了病房,傅母立即走过来问:
    “战先生,怎么样?淮南他有救吗?”
    战深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安抚:
    “放心,我会尽快找出治疗的方案。”
    傅母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战深已经是全世界最杰出的医生、教授,现如今还是世界医学协会的会长。
    连他也束手无策的事,还有谁能有办法?
    所有的担忧,全都化成低低的哭泣。
    苏俏只能扶着她安慰:“放心,他不会死,不管用什么方法。”
    她这句话,是对傅母最好的保证。
    傅母抹着泪点头,“小俏……谢谢你……真的谢谢……
    你和战深好好聊聊,是我们傅家对不起你……”
    苏俏心里百感交集。
    是傅家对不起她么?
    不,傅家也没有做什么事,是天意弄人。
    苏俏和傅母告别后,带着战深到了医院的图书馆。
    在这医院里,有一个偌大的医书收集地。
    虽然不够全面,但应有的尽有。
    战深还没穿上外套,就穿着白衬衫站在一排排书架间,翻看一本本医书。
    苏俏没动,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眉心皱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来不及。
    战深定的婚礼是两天后,就算找出能医治傅淮南疾病的办法,两天内也不可能医治好。
    而且中医来讲,治病最好的药其实是情绪,心病还需心药医。
    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张旗鼓地举行婚礼,傅淮南可能……
    苏俏敛了敛眸,沉默许久后,才对书架间的战深说:
    “老公,我想和你谈谈。”
    战深没有抬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
    他知道她要谈什么,但他不想谈……
    一旦谈,他就可能会失去她……
    苏俏却说:“老公,要不我们想办法,先领个证吧。”
    战深眉心一皱,这才抬眸看她。
    她说什么?
    先领个证?
    她不是喜欢傅淮南,因为傅淮南各种纠结,现在竟然说要先和他领证?
    苏俏走到她跟前,认真道:
    “我想了很久,我们暂时不能举行婚礼,傅淮南他受不得刺激。
    而且前世在我们婚礼当天,傅淮南他自杀了……”
    说到这里,她声音有些沉重、愧疚。
    战深眉心皱了皱,自杀?
    苏俏对于傅淮南而言,竟然有那么重要?
    苏俏说:“这一世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但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为了让你安心,我们先低调地领个结婚证,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战深眉心却皱了皱。
    为了让他安心?
    所以、她要先领证、只是单纯地想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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